外面的秦佑生知道自己打扰了江行止,面上带笑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先走了,这次我应该会在a市呆两天,所以我们回头再见。”
江行止内心挣扎,知道现在解释很多余,索性走一步算一步,他站起来送秦佑生。

秦佑生是真心替在情事上开窍的江行止开心,整个人沐如春风,直至在玄关处换鞋时,视线无意扫到一双黑色高跟,然后整个人怔住了。

他陪冉声买来的鞋怎么会在这里?

是单纯撞鞋?

还是撞人?

秦佑生看到了这双鞋,江行止何尝没有看到,他脑里一片混沌,胸腔里一团团横冲直撞的气流快要从里头冲了出来。

秦佑生何其聪敏,结合江行止刚刚的表现,有些事情虽然不希望自己想得那样,但就像以前读书做的推理题,通往事实的答案只有一个。

“这鞋是冉声的吧。”秦佑生说,声音平静得超出了自己想象。他告诉自己必须冷静,不然他和江行止的友谊真的要走到了尽头。

只是没有一个男人面对这样的事还能冷静,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事,他算是什么?

中华绿巨人?真的是从头发根绿到脚趾头。

“她昨晚睡你这了?”秦佑生再次开口问,声音沉沉如冷水倾泻,里头透着丝丝寒气。

江行止扯了下嘴角,告诉自己不心虚,只要不心虚一切没事,在强烈的心理暗示下,他声音也提了提:“是,她睡我这,就在里面房间,不过不是你想得这样”

秦佑生对视江行止:“解释吧,哥们。”

就在这时,“吱嘎”一声,光着脚的宁冉声探出一个脑袋,她一时没看到立在江行止身后的秦佑生,呼唤房主:“江律师,你能给我拿双拖鞋么,地板有点冷”

江行止略侧了下身子,让宁冉声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秦佑生。

宁冉声眼睛不瞎,一眼就看到了秦佑生,恢复清明的脑袋嗖嗖地转动起来,她好像有点明白秦佑生的脸色为什么会那么黑。

她想起昨天还跟王臻假设自己跟秦老师分手的原因?如果有一天她跟秦佑生分手,原因也是在她?所以现在这个情景,是假设成真?

“秦老师你误会了”宁冉声不顾自己没穿鞋,光脚踩着地板,嗒嗒地跑到秦佑生跟前,着急道?“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呀?我跟江律师是清白的。”

秦佑生压抑住复杂的情绪,低头看向自己女人的脚?正左脚踩着右脚,他蹲下身子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丢给宁冉声:“穿上再说。”

地板冷?宁冉声穿上拖鞋后,人也站直了点,只是她要开口解释时?发现自己根本不记得所有的事。

她用力想了想?她记得自己王臻去了夜总会见了夏夜?之后她回包厢玩游戏?骰子、字谜,最后是真心话大冒险她知道自己被江行止带回了他的公寓?但是忘记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中间的过程呢?

宁冉声看向江行止?十分真挚地问道:“那个我为什么会在你这里呢?”

这话问的?真是倒打一耙啊倒打一耙!

江行止本想冷笑一声?看宁冉声迷茫的眼睛,猜想她是真的忘记了?所以现在只剩下他一个是知情人了。

沙发上,三个人各坐一边,江行止深吸一口气?准确、清楚、简洁地交代了昨晚所有的事情经过,重点强调了当时自己找不到钥匙?以及实在不方便送宁冉声回她姐姐家这两点,陈述时完全体现了他身为律师的表达能力。

秦佑生其实在宁冉声跑到自己跟前那一刻,就明白两人没有发生什么事,不过有些事不是没有就不存在。

江行止最终还是败露在他的心虚上,秦佑生实在有点头疼,他转头看向宁冉声,宁冉声双手放在膝盖上,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秦老师你相信,对吧”

现在的决定权在他手里,要么挑破所有事,大家摊开来讲清楚,他也好对冉声再作安排;要么彻底装糊涂秦佑生忽然一笑,因为之前面色过于沉寂,这样一笑整张脸都鲜活明亮起来:“原来是这样,这个误会真是”

江行止也抿了抿唇,扯了个淡笑,有些事不需要点破已经很明白,他清楚秦佑生心里的想法,做了太多年的兄弟,他们不仅了解彼此的性格和习惯,对方的思考方式也能琢磨个明白。

秦佑生带着宁冉声离去后,江行止将饭桌上的双人套餐喂了垃圾桶。

——

出租车里,秦佑生沉默不语,宁冉声有意询问了他两句,从秦佑生不咸不淡的话里也听出了他还生着气。

周末外加好天气,a市的街头比平时要热闹很多,车外头到处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一张张洋溢的笑脸明净又清晰。

宁冉声认真理了理思绪:“秦老师,你不是相信我吗?”

“相信。”秦佑生毫无感情地开口。

宁冉声低头:“昨晚事情真的就像江律师说的那样,我身上没有你公寓的钥匙,他也不能把我送回姐姐家,所以”

前面开车的出租车司机一边开车一边竖起耳朵,真是好劲爆。

秦佑生依旧神色淡淡,目视前方,过了会说:“冉声,我们回去再说。”

宁冉声低下头,记忆中秦佑生很少生气,更别说对她生气,即使大三那年的分手,也是她对他暴跳如雷,所以有时候她会想秦佑生生气是什么样子。

原来清风雅月的秦老师,真正生气起来是这样,冷淡到每个字都会变成锋利的刀。

一路回到秦佑生的公寓,宁冉声也不再开口说话,进了屋直接在沙发坐下,连头也不抬一下。

秦佑生立在宁冉声跟前:“现在你可以说了。”

宁冉声:“我没话说,你根本就不相信我。”

“冉声,你还不明白我为什么生气么?”秦佑生直直地望着宁冉声,“半夜醉酒不省人事,呵呵你是对男人太放心还是根本”

后面的话太过伤人,秦佑生没有说下去,只是目光冰冷地看着宁冉声。

宁冉声知道自己有错,她也找不到理由给自己辩解,但有时候女人委屈的时候就像一个小孩,明知道错了但大人责备的态度还是会让他们感到难过。

啪嗒,啪嗒一颗颗豆大的泪珠从宁冉声的眼泪滚出来,直接掉落在原木地板上,砸出了微小的水花。

“冉声,我们”

我们分手?宁冉声猛地抬头,眼圈通红地看着秦佑生。

秦佑生直视着她:“我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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