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呀,这是电梯门压的。”她嗔道,把门拉大些,侧过身子,让他进屋。
电梯门一般是感应门,感觉有障碍,很快会打开。即使偶然被*,最多只是浅浅的一道红印。

她脸上五道指印是那么的明显。

上一次是童大兵,这一次又是谁?

无名火熊熊燃烧着,却无处发作。他看看沙发上的罗佳英,面无表情地问道:“妈,你来怎么不打个电话?”

“这么快妈就成了讨人嫌?妈来看儿子,还得预先申请?”罗佳英也来气,语气不自禁地就重了。

他忍着火,“妈,这都讲什么呀,要是我不在家,你那么远跑来,撞个门锁,好么?”

“妈给我打电话的。”童悦从厨房里给他端来一杯热茶,拉他一块坐到罗佳英对面的沙发上。

他一怔,难道下午童悦是被妈妈叫去了,怕他担心,才骗他和桑贝在一起?

“妈妈来和我说婚礼的事。”童悦见他沉着脸不接话,又加了一句。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罗佳英。

“心里面乐开了花吧,”罗佳英斜睨着他,撇撇嘴,“没办法,这天下哪有斗得过儿子的爸妈,还能怎么样,真的要与你断绝母子关系吗?算了,你喜欢就罢了,我和你爸的想法不重要。这没几天就是元旦,大家都有假期,就在那天把婚办了。名不正言不顺地同居着,我可怕人家在我背后戳脊梁,说教子失败。”

他轻轻捏了捏童悦的手,让她不要在意罗佳英语气里的含讥带讽。心里面悄然松了口气,他曾以为要长期作战,想不到和平来得如此之快。

“妈,谢谢你!”

“我需要的不是你这声谢谢。”罗佳英话外有话,扫了童悦一眼,“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少宁,你送我回去,晚上住家里。”

“我出差刚回来,明早还要开会,不想太赶,我还是住这边吧!”叶少宁说道。

“就这么黏吗?一晚上都不能分?”罗佳英是问叶少宁的,眼睛却咄咄地瞪着童悦。

叶少宁嘴角弯了弯,神色柔和,“不黏,就不会急着结婚了。”

“前辈子你是做和尚的吗?”罗佳英挫败地欲哭无泪。

“那肯定也是个不守清规的和尚。”叶少宁亲昵地揽过童悦的肩,笑眯眯地看着她,“是不是?”

童悦脸红红地推了他一把。

罗佳英看不下去了,倏地站起身,“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养儿子有什么好?”

“没儿子,你的生活会这么充实?”叶少宁促狭地笑道,“妈,我开车送你回去。”

“你出差这么累,还是在家洗洗早点睡,我自己打车。童悦,你送我下楼。”罗佳英摆出做婆婆的威仪。

叶少宁想坚持自己送,看看罗佳英不耐烦的神情,不想让她没完没了的借题发挥,只得噤声。

童悦下去十分钟了,还没上楼,他把门打开,盯着电梯看看,电梯停在第六层,不上也不下。

他冲了个热水澡,换睡衣时,看到衣柜堆了好几个大的纸袋,蹲下看了看,发觉都是名牌衣服,还有几盒昂贵的首饰。

他屏住了呼吸。

终于听到开门声,童悦的短发被风吹得乱乱的,那张俏脸越发的红了。

“妈妈在下面训斥你了?”他上前握住她的手,指尖冰凉。

“我觉得她是妒忌我。”她仿佛站立不住,身子一软倒向他的怀里,耳朵贴着他的胸膛,气息又柔又弱,“我把他宝贵的儿子抢来了呀!”

“看来我们以后要生一个女儿了,我可不想你变成我妈妈那样。”他温柔地抱紧她,轻轻抚摸着她红肿的面颊。

她突地一抖,抬起头,清眸中闪烁着痛楚与纠结,“少宁,你喜欢孩子吗?”

他点头,“知道吗,我最讨厌左修然抱着他家小聪聪在我面前显摆,搞得好像天下只有他这个男人有本事生女儿似的。我们要是有个女儿,肯定也是像个小天使。因为妈妈这么美呀!”

“少宁,”她舔了下嘴唇,徐徐吐出一口气,“我??????带的是毕业班,又是强化班,可不可以把怀孕计划往后推一推,等高考结束,我把身子调养好,我们再要孩子?”

“即使你现在怀孕,高考时也没生呢?你工作那边,我找郑校长去,把班主任拿掉,只担课,应该不会太累。再不行,找人代课。”他拧起眉。

“做人不能这么没有责任感,都没几个月了,咱们多享受下二人世界!”

他直直地注视着她,眉心冷凝。

两人的身子虽然仍密贴着,却觉得像隔着什么似的,怎么也温暖不到对方的心了。

她不想和他有孩子吗?是阴影,还是因为别的?

“这种事不能勉强,尊重你。去洗澡吧!”他欲推她。

她不依地更加贴紧他,“少宁,我今天还买了很好看很好看的睡衣,要不要看看?”

他叹了口气,看着她努力取悦他的样,配合地把心中的不快撇到一边,“好啊!”

“坐床上去,开盏小台灯。”她踮起脚,吻了他一下。

他无声地闭了闭眼,眼前的童悦,感觉像有千头万绪,却不知从哪里理起。这个婚结得真的匆忙了吗?

他宽慰自己,不要被别人的话扰动,要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

台灯淡黄,浅浅地在床上罩上一层浅浅的光晕。他放松地半依在床边,听到洗手间的门一响,抬起头。

童悦穿了一件桃红的吊带丝织睡衣,那料子太薄了,光线这么暗,都能若隐若现地看到里面粉粉的小内裤。她又刚洗了澡,发丝湿湿的,乱乱的,唇红如樱,眉如远黛,再加上她怯怯眨动的长睫。这不是魅惑,又是什么?

“我今天很败家,想到啥就买啥。”她朝衣柜前的纸袋看了下,目光又幽幽地落在他身上,像个急于得到大人肯定的孩子,“好看吗?”

他含笑站起来,嗅到她身子牛奶香的沐浴露的气息,“好看,只是太多余了。”

“呃?”

他低头吻在她的锁骨上,“你不觉得,这样子的你更好看吗?”腰下的丝结轻轻地一拉,薄如蝉翼的睡衣像纱一般落在地上,他的唇慢慢下移。

她边喘边道:“真没有欣赏水平。”

他低低地笑:“哪里,这样的美只有我能欣赏到,我怎么舍得浪费?”

唇在她的胸前优美的弧线上辗转,说不清楚究竟是温柔还是霸道,抑或是挑逗与说服??????

屋内的气氛越来越热。

身子的肌肤在他灵巧的指尖下迅速升温变得滚烫,一寸一寸如潮水汹涌地席卷而来。

当他的身子覆上来时,思绪很好就不能自如了,她将所有的心所有的事都暂时抛在了脑后,她只想紧紧地抱着他,让他深入,让他温暖。

初冬的街头,罗佳英的话比漫天狂肆的寒风还要冷。

“我说的你都记住了吗?”罗佳英再次确定。

“少宁年轻,识人不清。他中了你的蛊,我现在拂逆他,他必会恨我。好吧,你们想结婚就结婚吧!但是,我信不过你。你有这样的妈,可不能保证你没那样的劣根性。婚后不准住在外面,你得我和一同住。少宁常出差,我可不太放心你。还有两年内不准要孩子。我得保证你让我满意了,你才有资格生下我们叶家的孩子。如果你做不到,那么你就永远别想进叶家的门。告诉你,少宁是非常孝训的。”

“车来了!”她看到远处驶来一辆出租车,忙招了招手。

罗佳英端着个冷脸上了车,没再看她。

她到是一直看到车消失在街头,才转过身。风一阵紧一阵地刮着,她环抱着双臂,希望这样能温暖点,左侧的面颊被风吹得如火烤般的生疼。

命运中有很多暗示意味的因素点,其实都是上帝之手点过去的指纹印。很多事就像两辆命定要迎面撞上的汽车似的,早出门一定会堵车,晚出门一定各路绿灯迎候,愣是追着往一块儿撞。

她笑,细细碎碎,无惜凄凉。

她是中午的火车,算好了可以傍晚到青台,赶在叶少宁面前到家。

彦杰将她送到站台。这两天真是苦了两条腿,不知走了多少路,也不知花了多少钱。彦杰像疯了一样,看到中意的就给她买,从来不看价钱。她拽都拽不住,后来就放弃了,任由他去。

夜里,看着堆在床前的纸袋,她莫名地就想哭。

“哥,以前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到金茂大厦逛一逛,现在这个愿望实现了,于是我又有一个新的愿望。哥,你生意做这么好,有没考虑移民呢?新西兰和加拿大好像定居很容易的,你也移民吧,这样寒暑假我就能出国玩玩了。申请签证时也有理由啊!”人流如川的车站大厅,她在喧嚣声中,对他说。

“你的心可不小。”彦杰揉揉她的头发,“我喜欢上海的。”

她低下头,沉默不语,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车站是一个令人伤感的地方。

列车进站了,她拖着行李上电梯去站台。

“小悦!”彦杰突然从后面跑上来,从后面紧紧地抱住她,像是抱着他全部的依靠。“好好地和叶少宁过,要幸福。”

她的眼泪像挣脱了丝弦的珠子,越落越急,完全不受控制。

车缓缓驶出上海车站,彦杰看不见了。

她茫然地注视着后退的市景,慢慢拭去眼角的泪。

旁边坐着个女孩,手里拿着本夏洛蒂?勃朗特的版《简爱》,她看完一页就抬下头,瞟瞟她,好像很好奇。

她回以淡淡的颌首。

女孩看上去有几份面熟。其实家境优裕,娇养长大的女孩,都长得差不多,看上去又可爱又天真。

“我刚看见了,好经典的画面啊,像二十一世纪的《魂断蓝桥》。”女孩先说了话,嘴里嚼着口香糖。

她没有延伸话题,低头看看女孩手中的书,“你喜欢夏洛蒂的书?”

“我喜欢罗彻斯待先生。”女孩歪着头,说“罗彻斯特”时发音非常的标准,像外语电台主持人播音。

她一挑眉,“他可是有妇之夫。”

“那种婚姻是个错误,所以他的爱情应该被祝福。”女孩突然瞪大眼睛,指着窗外,“天啦,这儿也变了。”

那是进上海时的一幢标志性建筑,立在那儿有好几年了。

“你很久没来上海了?”她顺口问道。

“是呀,八年了。我离开时,上海变化可没这么大。”

她为女孩语气中的老气横秋失笑,“你几岁?”

“二十三。”

女孩娇憨的样子,她以为只有十*岁呢,必然是没经过曲折的。

“我十五岁出国的,三天前刚回国。”女孩眨眨眼睛,朝童悦伸出手,“我姓车,叫车欢欢,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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