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洛很平静的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没有淑女的坐姿,端着葡萄盘子,皮也不剥,直接一颗一颗的丢进嘴里,眼睛时不时从文森特伯爵身上瞄过,在等候着他的答复。
答复,这下该怎么个答复法?文森特伯爵现在特后悔,他干嘛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将米洛强行邀请来呢?

但问题还得解决,文森特伯爵不愧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狐狸,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认真的看着米洛:“米洛小姐,我们不是下毒者,是有人要陷害我们。”

米洛摇摇头,代表不信。

文森特伯爵又道 :“如果我们会下毒,那么怎么会连自己人都中了毒呢?”

米洛再次摇摇头,“为了将来的权贵,牺牲掉几个小卒子这算什么。何况,蓝莓果不是毒,只要你们手上有货,随时供应,他们几个根本就没有半点损害。”

文森特伯爵一脸的难看。手头上有货?哪来的货啊,这蓝莓果又不是红苹果,街边种颗树就有的,而是传说中的毒果,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它生长在什么地方。偶尔出现的一颗两颗成熟悉的蓝莓果,在黑市是可是能卖出天价来。

一位干瘦的贵族忍不住站了出来:“我想,这蓝莓浆对您并没有造成损害。整个屋子里的人都不知道这酒里被人动了手脚,可是您一进来,你就发现了这酒中有问题。而您还毫不犹豫的仰头喝下了一杯酒。这让我不得不怀疑……”

“怀疑是我下的毒?”米洛冷冷的接下他的话:“那你告诉我,我是如何下的毒?酒在我进来之前就送进来了,他们也在我进门之前就喝下酒。而我在街上遇到文森特伯爵之前,根本就不知道你们会聚集在这里。”

“可是这也不代表你就没有下毒?”那个贵族更是咬得紧紧的,他只有一个希望,咬定了米洛,逼她不得不出手相救。要知道,他的儿子可是中毒了,而且,那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们家族唯一的根,绝对不可能半点的意外。

“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米洛起身,仰头看着文森特伯爵,实际上她心里早就清楚,文森特伯爵并没有阻止那个贵族向她斥责,那就有可能。他也是在心里做着这样的猜想;要不就是想逼着她替人解毒。

“米洛小姐,我们愿意双手奉上重金,请您替这几位年轻人解除掉蓝莓浆的控制。”文森特伯爵很认真的回答。一字一顿,清楚又简洁。

米洛一听到这话,眉开眼笑:“你的意思是,要我让他们不受蓝莓浆的控制?”

“是。”文森特伯爵很意外,在他对这个小女子的调查里。她不是一个可以轻易对付的人。呃,好像唯一的弱点就是有些爱财,但现在看来,这不叫有些爱财吧,是太爱财了。

“对,只要你能替小儿解毒。你要什么都可以。”干瘦的贵族连忙道。

“好,”米洛轻拍了两下手:“他们不会再受蓝莓浆的控制了。”

呃?就这么简单?她好像什么都没做。文森特伯爵正吃惊,只听到两声惨叫。刚刚那服下了蓝莓浆的两个人已经口吐白沫摔倒地上,不省人事了。

“这是……”他还没来得及斥问米洛,他的心中传来一阵绞痛,他试着聚集一下斗气,发现身上某个地方像是被戳了一个大洞似的。斗气都从那里泄掉了。

一个武士,没有了斗气。那就是一个废人了。

“你……”文森特伯爵一手捂住了心口,一手指着米洛,眼睛里流露出了惊慌,这是他这几十年以来,真正感觉到了害怕。

紧接着,屋子里一个接一个的发出了痛苦的嚎叫声,不少人还痛得满地打滚。

“你到底对我们做了什么?”光头贵族一声怒喝,眼睛都快冒出火来。

米洛“咦”了一声:“你们不是指控我对你们下毒嘛,我要是不真下点毒,怎么对得起你们的指控?哦,刚才你们不是向我承诺,说只要我让他们不受蓝莓浆的控制,我要什么都可以,不是吗?我现在想要你们的几条小命,可以吗?”

文森特伯爵傻眼了,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个结果啊。这个小女人,半点也不按常理出牌,下手也狠毒,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但是他也明白了,这才是小女人对他们的报复。

不仅文森特伯爵明白了,其它的几个贵族也都明白了。

“米洛小姐,是我们不好,我们不该怀疑你。”另一个贵族借着椅子强撑着,他已经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鲜血慢慢的沿着下巴往下流着。

“你们不是傻子啊。”米洛似乎对他们的认错并不意外:“不过,你们认为只是向我认认错,我就会给你们解毒,那就想得太天真了。”

一屋人愕然。

米洛嘴角浮着微笑,这笑看在众人的眼中,比恶魔的微笑还要恐怖:“你们之前非一口咬定我给你们下了毒,不就是想逼着我非给那两个傻瓜蛋解毒不可吗?那个时候,你们明明清楚的知道我是个魔法师,是这个世界里拥有特权的魔法师,而且,我还是异魔社的社长,可是,你们谁又把我当回事了?你们甚至在想,如果我拒绝,你们一定会用其它的办法逼到我答应为止的。比如,用我社里的其它人来威胁我,或者上魔法工会里给我找麻烦,甚至会派杀手来骚扰我。”

米洛摇了摇食指:“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一点,我不在乎你们是谁,我也怕你们手中的权贵。你们敢惹到我,就得负出代价来。如果道歉就可以弥补自己的过失的话,那还要法律规矩做什么,哦,我忘了,你们这些一直呆在人上人世界里的人,根本就不在乎什么法规或者道理。只认为,你们的需求就是我们必须要做的事。”

众人的希望在米洛的手指摇晃中熄灭了。每个人只感觉到心口的痛楚越来越强烈,好几个年轻人都熬不过去了,躺在地上不再动弹。屋里子还保持着清楚的,除了文森特伯爵,也只就剩下三个年长一些的人还凭着自身的实力强撑着。

就要这样死在这里?这也太憋屈了吧,文森特伯爵凭着一口气,硬生生的顶住了痛。他旁边的干瘦的贵族扑了过来,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你可不能不管我们了。”

“管个屁,我还不是跟你们一样中毒了。”文森特伯爵骂道,难道他们都没有看到他额头上那密密麻麻的汗吗?

“皮尔斯。”干瘦的贵族大喊:“还有皮尔斯。他就是那个异魔社的,之前我们都在窗口看到了,他与那个米洛关系不简单。亲热着呢。你快叫他上来,让他跟米洛说。”

“你们……”文森特伯爵真是哑口无言,他与皮尔斯,关系哪有他们说的好。当年他抛下了大腹便便的妻子出征,回来时皮尔斯已经三岁了。回来后的那个月,他的就妻子去世。第二个月,他迎娶了第二位伯爵夫人,同时要将皮尔斯送回了领地。

要不是他再也没有生出第二个儿子,才不得不派人将皮尔斯接回王都,回来后的皮尔斯对他是礼仪有余。亲热全无,他甚至在皮尔斯看他的止光里,隐隐的查觉到了一丝怨恨。

现在。皮尔斯会帮他吗?文森特伯爵很怀疑。

被干瘦的贵族那句话提醒的光头贵族可想得没有文森特伯爵这么多,他爬到另一个窗口边,朝着下面就大声的喊:“皮尔斯,救命啊,文森特伯爵快死了。”

“谁说的。”米洛一颗葡萄砸过在光头贵族的大圆光头上:“我可是看在了皮尔斯的面子上。没有下剧毒。”

地上滚落了一地的眼珠子。妈妈啊,这地上都躺平多少个了。还没下剧毒?

街对面的皮尔斯听到了楼上的这一声大吼,半分也不顾贵族的仪态,直接就闯进茶楼,朝着楼上冲。

皮尔斯冲了房间,先看到是米洛平静的坐在窗台继续吃着她的葡萄,继而看到满地的熟人,他的父亲脸色苍白的坐在把椅子上,像是在尽力忍受着某种痛苦。

痛苦,至少还活着。皮尔斯的眼底隐过一丝笑意,一脸的担忧走到文森特伯爵面前单膝跪下:“父亲,您中毒了。”他说得很肯定。

文森特伯爵点点头。

皮尔斯长叹:“你就不该找她的。”

文森特伯爵无力反驳,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

啪,一颗葡萄砸了过来,皮尔斯抬手接住:“米洛,我父亲惹你了。”

“没,他只是说我对他下毒了。”米洛丢了一颗葡萄入口,“这个很甜,你尝尝。”

皮尔斯能理解米洛的这种简单的说法,他摇头看着父亲:“您怎么能诬陷她下毒呢?”

干瘦的贵族立即大叫:“她,她,就是她下的毒。”

“当然。”皮尔斯点头:“你们都指控她对你们下了毒,她要不真下点毒怎么对得住你们的指控。”

“噗……”文森特伯爵只感觉到嗓子眼一腥,一股热流往上冲。这个说法与米洛的好像,真是一个社的人!

“皮尔斯,难道你……”光头贵族痛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皮尔斯伸手替父亲抚去额头上的汗水:“父亲,您为什么就不听我的劝告呢?你也不想想,她可是异魔社的社长啊。”

文森特伯爵微微有些意外,难道,他之前的阻挡是在为他着想?好吧,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后悔药吃,他一定吃,也一定会听皮尔斯的话,绝对不去招惹米洛这个恶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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