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侍卫编制一千人,这些人除了武艺高强之外,更是从宗亲近族中选拔,确保对皇帝的绝对忠心。换言之也就是在皇帝遇上危险的时候,他们要做为肉盾誓死保护皇帝安全。
“三弟,现在你觉得你还有资格跟我争吗?”萧天越阴恻恻地冷笑。

“太子皇兄果然神机妙算,不过你怎么知道父皇就不清楚你动了手脚呢?”萧天离在心底迅速盘桓,但面上未露出半分惊讶之色,依然那副懒散模样。

“三弟是在套我的话吗?”萧天越也是聪明人,一下就听出了萧天离的话中话,但他毫不在意,甚至此刻他有些为自己的杰作骄傲:“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大内侍卫一千人,其中有近七百人是我安排进去的。当初姚家还在的时候,我就在往里面安排人手,所以后来就算姚家倒了,这批人手依然是我的。哪怕你和父皇对后来的侍卫统领上动手脚,也动不了我这根基!”

“原来如此。”萧天离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他与皇帝都犯了一个错误,以为只要控制住宫中侍卫都督就能轻易掌控住所有人,但没有人想到,萧天越会直接从底部入手,由下往上渗透。

皇帝自信的皇帝,也犯了致命的错。

现在皇宫的局势是真正到了危急关头,皇帝最为信赖的大内侍卫已经叛变,手握兵权的萧遥远在边关解不了近火。

现在这么看上去,似乎萧天越已占尽了赢面。

萧天离看了看天色,不知不觉已到了傍晚时分,火红的晚霞将天边染成了绯红色,厚重的云朵让人觉得沉闷压抑。

“太子殿下就这么自信,青沂国一定会来帮你吗?”萧天离突然没头没脑地抛出一句话,却狠狠砸在了萧天越的心坎上。

“你说什么?”萧天越终于露出了他今天第一次的讶异。

“太子你掌握了皇宫又能如何,我们那位皇叔平遥王爷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角色,他手握重兵八十万,殿下你一直想接近,接近不了,想取而代之,又根本没可能。如果让他知道父皇突然驾崩,你觉得他会相信父皇是病死或者其它种种正常死法的吗?”萧天离挪了挪屁股,换了个舒服点的位置,带着几分鄙薄的笑望着萧天越。

“你当然不敢让皇叔回来,杀父弑君夺皇位,你或许不怕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可是你怕皇叔那八十万铁骑,所以你想尽了一切办法要杀掉皇叔。”萧天离继续说道:“你以为边关那几场战事没有传到朝堂之中,父皇的御案之上,就真的没有人知道吗?”

“你知道又如何,如果你有办法,难道不一早就跟父皇说去了吗?”萧天越刚才有些动摇的信心又回来了。边关那几场战事将萧遥打得措手不及,就是为了拖住他回丰城的脚步。

而且,向来用兵如神的萧遥,这几场硬仗打得格外艰难,对方像是知道他的一举一动似的,紧紧胶着在一起。

自然不用提,肯定是萧天越做的好事,所以他才一直跟宰相齐治说,不用急,等,等到该死的人都死完了,他才会跳出来。

但齐倾墨的言纸将他提前逼上了这条路。

“殿下私通青沂国,将临澜国边防图交于敌国,这种做法难道很值得骄傲吗?”萧天离终于升起一丝厌恶的表情,萧天越做的这些事,若不是因为他是个太子,死一百次也不足为惜了。

“那是萧遥不懂得树大乘凉的道理,我几次三番向他示好,可是他却视我如无物,反而对你这个庶出的皇子多几分亲近,他不能怪我!”萧天越的心理已经彻底扭曲了,只要能坐上皇位,他别的都不在意。

却不想想,那把椅子如果没有了江山为基,还能不能坐得稳!

萧天离看着发了疯的太子殿下萧天越,极为冷漠地说:“殿下还是早些死心吧,青沂国马上就要退兵了。”

“你说什么?”萧天越一愣,按照他与殷笑闻的协议,此时他应该还在边关拖住萧遥才是,怎么可能退兵。

“如果青沂国还想在今年冬天的时候用上宣摇国产的绒毯御寒的话,就应该知道继续与你合作的后果。”萧天离冷漠地说道。

“你竟与宣摇国狼狈为奸!”萧天越此时的愤怒好生奇怪,自己可以与青沂国来往,却不准萧天离与宣摇国结盟。

萧天离摸了摸鼻子,淡淡道:“谁叫我有一个好手下,把人家妹子拐到手了。”

说的是几个月之前就出发前往宣摇的莫百衍,他去宣摇时只带了齐倾墨交给他的一只发簪,一封亲笔信。

“瑾诺这种胆小怕事的人无能货色,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女子就与你的手下有私情就结盟?”萧天越不会相信萧天离这种胡绉的借口。

但他的话令萧天离很不喜,从某种角度上来,他也有些护短,什么叫私情?人家当哥哥的都没反对莫百衍与宣摇公主叶凌奚来往,你萧天越这话说得这般难听,却是他萧天离不肯忍受的。

“如果殿下这理由不够,那我还有一位好娘子。”萧天离冷笑道。

“齐倾墨那个贱人?”看来萧天越对齐倾墨的恨意已经入了骨头,当着萧天离的面,直接开骂。

萧天离一直懒洋洋的身子陡然凌厉,像是迸发出无尽的杀机,长眉下凤目里,都透着深深的寒意:“殿下,那是我的女人。”

不等萧天越说什么,萧天离像是报复一般的快速说道:“你以为青沂国是真的准备帮你吗?你若匆忙继位,整个临澜国都会陷于混乱的局面,他青沂国刚好趁虚而入。我只不过跟宣摇国分析了一下唇寒齿亡的道理,他们有什么理由眼看着临澜国陷入困顿?青沂国冰寒之地,除了铁疙瘩,不生作物,历年来与宣摇多有生意来往,宣摇国要助临澜国逼退青沂,你以为真的很难吗?哪怕那个殷笑闻真的是什么天降战神又如何,没饭吃没衣穿的士兵,早晚得饿死冻死!”

萧天越听罢许久没能回神,他一直以为瑾诺绝不会出手,才有足够的把握去与青沂国联盟。但谁也没想到一直懦弱胆小的瑾诺这一次竟然出手相助于萧天离!

“你敢说若不是有齐倾墨在,你能这么轻易说服瑾诺?”萧天越无由来的愤慨,这天底下的好事似乎都被萧天离占尽了,而明明他才是名正言顺的未来皇帝!

“我很喜欢一句话,说给殿下听听也无妨,一切可以被你利用的力量,都是你的力量。倾墨是我的妻子,她的本事,自然也是我本事。”萧天离淡淡说道。

“那你依然只是个吃娘们儿软饭的。”萧天越极尽刻薄。

“我倒觉得,能娶到倾墨,已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有出息的事了,其它的别人要怎么看,我还真不在意。”萧天离笑起来。

萧天离从来不觉得娶到锋芒四射的齐倾墨,会有损了他的颜面,相反,他很欣赏齐倾墨神采飞扬的样子,那样的齐倾墨浑身上下散发着迷人的光彩,令人心悦诚服。

能娶到这样的女子,原本就是一种本事的体现。

那只莫百衍带去的发簪,是瑾诺在萧天离和齐倾墨大婚的时候送来的,除了以示身份外,还有一层隐意,这发簪与凤血环是为一套,齐倾墨在告诉宣摇国,就算是为了凤血环,瑾诺你也必须出手。

而那封信上写的东西的确是萧天离所说的,不过是分析一番利弊,告诉瑾诺他只要少少的配合一下,就可以万事无忧了,何乐而不为呢?

“说了这么多,我只想告诉殿下,青沂国已经抛弃你了,在没有青沂国帮助的情况下,皇叔八十万铁骑随时可以回来,殿下还要继续逼宫吗?”萧天离说了许多话,有些口渴,喝了口茶润了润喉,慢慢说道。

其实萧天离也是佩服齐倾墨的,宣摇国这步棋不知在多久之前就布下了,竟然在此刻才显示出它非凡的作用来。

如果不是宣摇国牵制住青沂国,萧遥是否会兵败战死是另一说,单单是萧天离手中的底牌就少了一张,而这张底牌还极为重要。

他笑了笑,想起那女子如花的容颜来,想着待今日过去,他便能带着她去找柳安之,医好她的腿了。

萧天离站起身来,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有几颗稀疏的星星挂在天边,他们两兄弟,从前也有相敬相亲的时候,只是当年的皇后反复教训他不得与萧天越过于亲热,才慢慢疏远了起来。

思及此,萧天离有些感概地说道:“二哥,你若是现在收手,我可以保你性命无忧。”

“收手?笑话,这天下本就是我的,是你,是你狼子野心觊觎皇位,你居然叫我收手!就算萧遥能回来又怎么样,他难道还敢八十万大军踏破山河不成?”萧天越却狂声叫喊,惊得天边几颗星越发黯淡。

萧天越突然目光一寒:“萧天离,你好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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