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二人,齐倾墨目光微挑,看向跪在一边的丽梅:“至于丽梅这个丫头,不是你说晚上夜色极美,想一个人去看看的吗?”
丽梅的身子陡然一僵,脸上的血色猛得退下,脸色惨白地抬头望着齐倾墨:“是……是的,是的小姐,奴婢是这么说的。”

“那就是说鹊应到底是守在我门外,还是去见五公子了你都不知道是吗?”齐倾墨清冷的声音像是带起一阵冷风,让人不寒而粟。

“是……”丽梅不知道为什么齐倾墨突然盯上了自己,只能麻着头皮应道。

“很好。”齐倾墨笑着点头,又看向另外一个已经差点被人忘了的丫头,就是她说的听到鹊应要去找齐宇。

“你来告诉我,你说你亲眼看到鹊应去的五公子房间?亲耳听到她说的话?”齐倾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那小丫头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抖着身子埋着头:“是的。”

“是几日前?”齐倾墨问。

“两……两日前。”小丫头眼珠子转了转。

“五公子向来喜欢白色,想来鹊应去找五公子表明心迹,那日穿的也应该是白色才是吧。”齐倾墨岔开话题,突然说道。

这是一个太过常见的手段,此时那丫头如果答是的,那日鹊应就是穿的白色,齐倾墨立马就会拆穿那日鹊应明明是穿了别的颜色的衣服。

如果那丫头说不是,却又说不出那日鹊应衣服的颜色,不正好说明她说谎了吗?更别提什么亲耳听见鹊应说话之类的了。

那丫头倒也是聪明人,知道这是个陷阱不往里跳,张合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急得额头冒汗,口干舌躁,奴婢奴婢了半天,只差要哭出声来。

“怎么,你记得鹊应说过什么,却不记得鹊应穿什么衣服了不成?”齐倾墨略带笑意的声音听上去却寒冷刺耳。

“我……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了!”那丫头拼命摇头,眼眶里泪水都要出来了,齐倾墨的神情像是要吃人一般,她自然害怕。

齐倾人见情况不对,怕那丫头说出什么话来,连忙冲出来“啪啪”给了那丫头两个耳光:“好个大胆的奴才,竟敢误传谣言陷害他人!”

这脸变得太快了,快到那丫头都有些措手不及,呆愣地看着齐倾人半天,才捂着高高红肿起来的脸,忍不住疼哭出声来。

齐倾墨挑了下眉,齐倾人不管吃多少苦头,都还是不长记性啊,这沉不住的毛病就一直没有改过。

“你还有脸哭,我打死你这个贱人!”一边的齐铭下手更狠,也许是今天布了这么大个局,竟然就让齐倾墨这么轻松给破了,心里头更加愤恨难平,加上他本就是习武之人,下手极重,大耳光抽得一下比一下重,直打得那丫头披头散发,口鼻流血,看着是要把那丫头往死里打。

鹊应眉头皱了皱,有些不忍,齐倾墨退开几步,免得血溅到自己身上,神色闲适地看着齐铭和齐倾人反转剧,对自己的人下手都这么狠,还真不愧是相府出来的小姐公子啊。

那丫头哭哭啼啼,齐倾人神色闪躲地看着齐倾墨,心虚一览无遗。齐倾墨看了一会儿,也懒得再看齐倾人和齐铭的嘴脸,招呼鹊应就往自己西厢阁去了。

鹊应回头看了两眼那个还在挨打的丫头,担忧道:“这样打下去会打死人的吧?”

齐倾墨却头也不回地对鹊应说道:“如果跪在那里的人是你,可不会有同情。”

丽梅见齐倾墨要走,连忙站起来唯唯诺诺跟上,齐倾墨也不多说什么,随她跟在后面。

看着她们相携离去的背影,齐倾人的指甲深深嵌进肉里,脸庞因为恨意都有些扭曲了。齐倾墨这个贱人,早晚有一天,她会死在自己手上的!

齐宇在暗处看了许久,对齐倾人和齐铭这种手段他并不是很放在心上,齐倾墨冥顽不顾,能给她一些教训也是好的,但是没想到齐倾墨心思如此缜密,凭着几缕线几句话说打得齐倾人他们方寸大乱。

夜风微凉,他咳嗽了两声,脸色越显苍白,捂着胸口慢慢退入黑暗里。

回到西厢阁,齐倾墨悠然地给自己泡了壶茶,丽梅跪在齐倾墨屋子的外间,抽抽答答地请罪,齐倾墨问她:“你不过是实话实说,犯了哪条罪?”

“奴婢……奴婢不应该贪玩,应该跟鹊应姐姐在一起的,也就不会给大小姐和三公子空子钻了。”丽梅一边抽泣一边说。

“人之常情,这怎么能怪你?”齐倾墨难得大度,“下去吧,好好休息一晚。”

丽梅有些不能置信地抬头,看着齐倾墨微阖的眼,最终轻手轻脚退了出去。齐倾墨听到她关上门,才眯了一条眼缝儿看着鹊应:“看出什么来了?”

鹊应从怀中掏出那方帕子,细细看了会才说:“这帕子的确是我的,但我已经许久没有见着了。”

齐倾墨接过看了两眼笑道:“你不记得,我可记得。”

“哦?”鹊应疑惑。

“鹊应,为什么齐倾人跟齐铭会突然找上你麻烦?”齐倾墨很好奇,齐铭突然对鹊应发难,未免太奇怪了些。

鹊应脸上一红,犹豫地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齐倾墨坐了身子看着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想了很久,叹了口气坐到齐倾墨旁边:“本来这事儿我不想跟小姐你说的,怕你烦心,而且此事太过奇怪了些。”

鹊应缓缓说起,那是前天的事了,她那日去布庄帮齐倾墨挑两匹料子缝制夏日里的衣裳,路上遇见了一女子,身上的胭脂味很重,低着头走路行色匆匆,差点把鹊应撞倒在地,鹊应见到那女子身上的一块玉牌颇是眼熟,一时半会儿却也想不起来是在哪儿见过。

“那玉牌很特别吗?”齐倾墨支着额头问道。

鹊应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玉牌很是名贵,形状也很特别,但那女子身上的衣服料子却只是中等,我便有些好奇。”

“然后呢?”既然是穿着普通,那玉牌自然就是有人送的。

“我也没想太多,去了布庄取了料子回来,转过街角的时候,却又见到了那个女子,而且还有另一个人。”鹊应回想起当日,看着齐倾墨说道:“那人竟是三公子!”

“齐铭?”齐倾墨没想到齐铭还有这种在外面金屋藏娇的习惯,齐治对齐铭和齐宇管教甚严,从不许他们流连妓院勾栏之所,沽名钓誉他们真是做到了极致,没想到齐铭居然敢在外面悄悄找了个女子,还送了定情之物。

“对,就是三公子,我亲眼看着他把那女子扶上了马车,看上去很是温柔体贴。而那玉牌我也想起来了,是以前三公子经常拿在手上把玩之物,难怪我眼熟。”鹊应显然也吓得不轻,对当天的事记得很清楚。

“看清楚那女子长相了吗?”齐倾墨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齐铭冒这么大的险,要知道这种事如果让齐治知道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齐治花了那么多心血在齐铭齐宇身上,如果齐铭刚回丰城就冒出点什么桃色新闻,那就真是有趣了。

鹊应皱眉想了会儿,不确定道:“说不好,那女子我总觉得眼熟,却想不起来她是谁。”

“他们后来去了哪儿?”齐倾墨又问。

“后来我就不知道了,他们赶着马车,我手上又拿着布料也追不上,许是那日我发现了三公子的事,又被三公子的手下看见了我,他们这才急着要对我下手吧,或许今日白天三公子本就是来杀我的。”

齐倾墨听到鹊应这么说,心有余悸地握了下拳,如果齐铭真的要杀了鹊应灭口,那鹊应只怕在生死线上擦边了好几次了。要不是鹊应对自己格外重要,齐铭他们不好随意下手,只怕也不会花这么大力气,布今天晚上的局。

“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齐倾墨很生气,声音也高了许多。

鹊应咬了咬嘴唇,眸了转了转,想避开齐倾墨充满怒气的眼睛,低声道:“我怕小姐你烦心。”

“你死了我就不用烦心了,你要去死吗?”齐倾墨气极,忍不住骂道。

鹊应勾着头不再说话,乖乖在认错,楚楚可怜的样子让齐倾墨再也不忍心开口骂她,平复了下情绪,冷声道:“那女子的长相你能画下来吗?”齐倾墨觉得自己必须赶快行动,不然明枪易夺,暗箭难防,鹊应的处境太危险了。

“能。”鹊应跟着齐倾墨学过些笔墨,写字画画都有接触,只画个人像倒不是个多大的难事。

“画。”齐倾墨的话简单明了。

鹊应摊开一边的笔墨纸砚,咬着笔头想了会,边想边画并没有太长的时间,笔墨未干的把画递到齐倾墨面前,齐倾墨拿着画纸细看了会,果然跟鹊应说的一样,有些面熟啊。

“原来是这样啊。”齐倾墨的笑突然意味深长,还带着些阴谋的气息。

“小姐,你认识她吗?”鹊应看她的表情,好奇问道。

“不认识。”齐倾墨折好那张画像收起来,明天萧天离他们应该会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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