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倾墨悠悠地笑着,却并不看已如跳梁小丑一般的齐倾人与姚梦,反倒与鹊应小声说起话来,仿乎并不把他们放在心上。
萧天离不由得纳闷,这个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那边的姚梦还在与陈直斡旋,无论如何也不让陈直把齐倾人带走,而齐倾墨只是淡淡地看了外面的天一眼,算算时间,差不多了。

她转过头看向门外,正好一个小厮到了门外,在外行礼说道:“小的见过宣摇圣主,三皇子,陈大人,小姐和夫人。”

“起来吧。”瑾诺一抬手,却惊了齐倾墨,宣摇圣上!

她见瑾诺与萧天离一同前来,只是觉得奇怪却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猜他是谁,谁料想这看上去温润如玉翩翩如风的男子竟是宣摇国当今的国君,瑾诺!

瑾诺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也并没有摆出盛气凌人的驾子,对她柔和一笑,好似在说:我们又见面了。

他觉得相府这位七小姐越来越有趣了。

齐倾墨退了两步拉开与瑾诺的距离,这个自我防卫的动作让瑾诺很意外,他看上去有那么可怖吗?

却不知齐倾墨却想起四夫人刻意设局让自己与他相遇,还有那奇怪的血玉镯子和稀世珠钗,怎么看都是四夫人与瑾诺两人都知道一些事,唯有自己被蒙在鼓中,而这些事对自己而言一定绝非好事。

她后退的那两步,是传达着自己根本不想掺和到他们之间的事的意思。

萧天离看到齐倾墨这么防着瑾诺,莫明的心情大畅,早就知道以齐倾墨谨慎小心的性子,绝不会跟瑾诺有什么瓜葛的。

暗自爽了一会儿才问外面的小厮:“怎么了?”

小厮恭敬回话:“相爷说今日皇上寿宴,兹事体大,怕夫人与几位小姐失了分寸,叫小的先来接小姐与夫人进宫,叮嘱一番。”

萧天离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齐倾墨,看来她是早就知道齐治会来这么一手,所以不急不燥的了。

姚梦立时明白过来齐治的想法,说道:“陈大人,我与小女还要进宫给皇上祝寿,一切事情等我们从宫中回来之后再说,大人意下如何?”

陈直被她噎住,再大的事也大不过皇上的寿宴,只好愤恨转身离去,留下一句:“等皇上寿宴过后,下官自会前来带走犯人!”

齐倾墨拍了下鹊应的手,鹊应立刻明白过来,悄悄从人群里退出去追上陈直。

“今日相府琐事颇多,对三皇子与宣摇圣主招待不周,还望见谅,臣妇要带两个女儿进宫了,只怕不能多留两位。”姚梦现在心烦意乱,闹出这么大的丑闻让萧天离看了笑话去,脸上早就跟刀剐似的难受了。

齐倾人心碎地看着萧天离,满心的委屈,想听得萧天离说两句安慰的话,却只听到他说:“夫人,我与瑾诺早已约好了七小姐一同进宫,所以……还请见谅。”

“倾墨尚未出阁,也三皇子来往过密,只怕惹人闲话,殿下还是请回吧?”姚梦当然没那么轻易把齐倾墨交出来,今天这些事都是她搞出来的,姚梦恨不得现在就扒了她的皮!

“这个……我也没办法了。”萧天离突然对瑾诺为难的一耸肩,看上去好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仿处辜负了瑾诺的重托。

瑾诺奇怪地看了一眼萧天离,他什么时候要约齐倾墨一同进宫了?又什么时候托萧天离约齐倾墨了?

他看着演得十分逼真的萧天离,旋即明白过来什么,瞧了瞧齐倾墨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也对姚梦说道:“我一个宣摇国君想与临澜国相府小姐聊上两句,难道也不行吗?”

姚梦脸色刷的一白,她只顾着撒火,却忘了这里站着一个与临澜国皇帝一样身份高贵的人,他也是一国之君,万民之主,连忙说道:“臣妇不敢,既然如此,那是倾墨的福气。”

后面几个字她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恨恨地想着齐倾墨这个贱人怎么总有贵人相助!

送走了姚梦与齐倾人,齐倾墨回到自己的西厢阁,坐在椅子揉了揉有些发疼的眉心,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也不理他们。

“我帮了你,你好歹说句话吧?”萧天离跟瑾诺两人就这么被晾在一边,连口水都没得喝。

齐倾墨把茶盏与茶壶一推,意思是在说:要喝水自己倒。

萧天离望天,这得是多不知好歹的女人?也不客气倒了两杯茶递给瑾诺一杯,大喇喇坐在椅子上,跟瑾诺说道:“看到没,这就是赫赫有名的相府七小姐!”

“我们又见面了。”瑾诺却对齐倾墨抬杯一笑,那种能化了寒冰,暖了初雪的笑容,总是带着无尽的温暖。

齐倾墨并不说话,只看着他,似乎要看透这个人来找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萧天离心里默默地不爽了一把,这两人之前见过他不是知道,只是他比齐倾墨清楚瑾诺去找她的原因,偏偏这原因上还蒙了其它的雾霾,连他也看不穿。

对于超出自己控制的事,他向来不喜欢。

“咳咳,你怎么知道齐治会把他们母女二人救走?”萧天离问出心中的疑惑。

“因为他丢不起那个人。”齐倾墨淡漠的开口,“看看齐倾月就知道了,齐倾月做出那样的就他就可以把自己的女儿送去庵里了其残生,博他名声周全,齐倾人今天的要是让陈直搬上朝堂,他就颜色无存了,所以他宁愿暗中杀了齐倾人,也不会让陈直把她带走。”

“那你今日闹这一出是为了什么?”萧天离问道,如果要逼得齐治对齐倾人下手,完全不必惊动京兆尹才是啊。

“因为齐治杀不了齐倾人。”齐倾墨说道。

“哦?”萧天离微微眯了下眼睛,这话倒是有趣了,还是说她知道了什么。

齐倾墨嗤笑一声,看着萧天离:“你以为你不告诉我,我便不知道姚家投靠了太子一事吗?姚家这些年日渐式微,一直在等一个机会重新翻身,有了太子的主动示好,他们会拒绝吗?太子要娶齐倾人,他们巴不得双手奉上,姚梦就算嫁给宰相府再多年,终究也是姚家的女儿,不管齐倾墨多么喜欢你,最终要嫁的人还是太子。”

说罢,她漂亮的眼睛在萧天离身上转了一个圈:“这些,三皇子你不是知道吗?所以你才几次三番的帮我,想让我帮你制衡齐倾人,不是吗?就算齐治一心想杀了齐倾人平定今日之事,姚家也会全力阻止的,这些三皇子你不是比我还清楚吗?”

屋子里陷入久久的沉寂,萧天离看着齐倾墨静如死水的眼神,微微有些躲闪。是的,这一切他全部都知道,他帮齐倾墨本就是存着巨大的私心,一切都为了他自己的利益,他也相信齐倾墨定能猜中一切。

只是没想到,齐倾墨全部猜中时,他会觉得有些难过。

“你把齐倾月怎么样了?”萧天离敛敛情绪,合声问道,很好奇齐倾墨准备把齐倾月怎么办。

“自然是好生留着了。”齐倾墨理所当然地说道,齐倾月的用处可还大着,若就这么舍弃了,岂不是浪费了?

萧天离知道从她这儿套不出话来,干脆换了个话题:“你闹出这么大动静,不会就这么放过齐倾人吧?”

齐倾墨笑道:“那要看三皇子你怎么想了。”

她的笑容带着薄薄的嘲弄,看着萧天离的神色慢慢沉凝,她轻转了下眼神,却对上了瑾诺。

相府临时安排了马车给瑾诺与萧天离,两辆马车里一个懒散地躺在软榻上微眯着眼哼着小调儿,跷起的二郎腿有事没事晃荡一下。

一个坐得端庄衣衫整齐只是眸子微垂,长长的睫毛覆住有些复杂的情绪,齐倾墨到底是什么人?忽然一个人影窜进来,单膝着地恭敬地跪倒在他面前:“主子,我回来了。”

“祭语,起来说话。”瑾诺抬起眼,对眼前人说道。

“相府四夫人朱氏是二十年前嫁入相府的,以前是个商户的女儿,嫁入相府后生下两个儿子,如今都在外务事,朱氏常年礼佛对相府之事从不过问,倒像个隐居在相府的人。”祭语站起来回话说道。

“那就是说她很干净?”瑾诺轻拂了下手掌说道。

“对,身世来历很干净,没有作假的嫌疑。”祭语确定地说,“不仅是她,连那位七小姐,也没有特别之处。她娘亲之前是个戏子,被齐治看中带入府中,齐倾墨七岁那年就去世了,而后齐倾墨一直在相府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只是一个月前突然性情大变,也就是主子你听到的那些传闻了。”

“生不如死?”瑾诺皱眉问。

“对,她不像我,不懂武功,相府里连个下人都敢给她脸色看,食不裹腹衣不保暖,鞭打欺凌是家常便饭,还要替她那几个姐姐干活儿,日子的确过得生不如死的。”祭语说完小心地看着瑾诺的神色。

瑾诺嘴角动了动,只说道:“哦,这样啊。”

祭语心中想着明明主子有话要说怎么又不出声了,但又不好随意揣测他的心思,只安静地站在一边,等着他问话。

瑾诺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有查到四夫人为何会知道青鸟钗吗?”

“这个倒没有,不过属下得到另一个消息。”祭语说,“凤血环也在四夫人手上,而且前两天还准备送给齐倾墨,只是齐倾墨没有要。”

瑾诺始终平淡的神色终于微微一动:“你说什么?”

“凤血环不知为何落入四夫人手中,也不知齐治是不是知道,如果齐治知道的话,那临澜国的皇帝也应该知道,此事只怕棘手。”祭语有些担心地说道。

瑾诺不由得看向外面,齐倾墨的马车跟在他后面,她挑开了帘子正爬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来往行人,风荡起的珠帘叮咚做响,她神色恬淡,珠子反射的光芒落在她凝脂的肌肤上,薄蓝色的纱衣随风翻起,偶见半截莹白的小臂。

“祭语,是不是该来的事终究会来?”他看着齐倾墨,突然出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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