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的脑袋经检查并无大碍,上了药缠了绷带,又让她用温水吞服了治疗感冒的药物,一行人便很快从圣德医院回来了。
她本是不愿被楚木抱着下车的,但因为医生检查说她有轻微的脑震荡,楚木便以全然不容她拒绝的姿态对她施展了公主抱,此时被这么多人看着,她已经羞恼得无地自容了。

“夏夏!”楚文山一见苏夏脑袋上裹着的一层又一层的白色绷带,也顾不上跟林欣月生气了,直接就冲到她面前,“夏夏,你的头怎么了?为什么被小木抱着回来,脚也受伤了吗?”

“……”苏夏也很想抗议说自己的脚完全没事,奈何某傲娇少年太过强势,她根本没法拒绝。苏夏小脸通红地埋首在楚木怀里,自欺欺人地想着这样就不会有人认出她了。

“夏夏,怎么不看爸爸,难道是脸上也受伤了?”见苏夏一个劲儿地往楚木怀里钻,就是不肯抬头看他一眼,楚文山那叫一个伤心哟,脑洞开得突破天际,然后,他就看到苏夏的肩膀抖了起来——

“夏夏你别哭啊,就算你毁容了,爸爸也不会嫌弃你的,乖乖乖,别哭别哭,”楚文山以为自己戳中了红心,而苏夏正为此而黯然落泪,立刻表明坚定的立场,“我的宝贝女儿,不哭了啊,爸爸养你一辈子!”

“噗!”以突兀喷笑的声音作为引导,楚文山自认为煽情得能让人直掉眼泪的气氛被打破,先是楚木笑开了花,而后穆尘也不甘落后地大声笑起来,这时候,苏夏才黑线地抬起了头看他。

精致的小脸上有几条细小的刮痕,但显然并不严重,贴了创可贴,眼睛没有红肿的迹象,她的脸上也并没有挂着未干的泪痕,小丫头根本就没有哭,更没有所谓的黯然神伤!

楚文山再定睛一看,苏夏的肩膀还在细微地抖动着,但这根本不是由她的主观做主,抱着她的某少年笑得胸腔直震动,导致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的苏夏的肩膀也跟着抖动起来,联想起她埋首楚木胸前的模样,实在太容易误会小丫头是在偷偷哭泣了。

知道自己闹出了这么大一个笑话,楚文山只觉得面子挂不住了,脸上一热,当即恼羞成怒,对这些个用尽了全身力气在笑的臭小子们也黑了脸,“笑什么笑,老子对夏夏关心过度了,不行吗?”

“行!行!行!您怎么说都行!”穆尘笑得几乎将汤连城摔在地上,本是他搀着腿脚有伤的汤连城,结果现在却变成了他笑趴在汤连城的肩膀上,这场景,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感。

汤连城无奈叹气,虽然他也觉得文山伯父关心则乱的模样挺有趣的,但,至于笑成这个样子吗?

楚木也是一脸“你是长辈你有理”的表情,即使是在楚文山不善的视线中,也笑了好一阵儿才停下来,而苏夏则是全程黑线,连行走权都被剥夺的人,最好还是不要随便发表意见了。

楚文山被几个小辈笑得面上无光,当即转移话题,“我给你们打了那么多电话,为什么不是没人接就是没信号,更甚至连穿越的都出现了?”

苏夏诚实地回答,“我把手机忘在学校了。”

楚木点头附和,“我也没带。”

汤连城笑着朝楚文山点点头,“抱歉伯父,我的手机没电了。”

只有穆尘傻兮兮地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解锁之后翻来覆去研究了好一阵儿,才傻乎乎地对楚文山说道,“没有未接来电显示啊,你真的有打给我吗?”

楚文山恶狠狠地瞪他一眼,“谁要打给你这个臭小子,慕齐和商谨呢?一个不在服务区,一个已经穿越,他们约好了玩儿我呢?”

汤连城只好苦笑着替自己的好友和管家解释,“慕齐没跟我们在一起,轻风那边有急事,他过去帮忙了,至于谨爷爷,他的手机自动回复是经过特殊定制的,每当出现漫游穿越的时候,就代表他人不在服务区内。”

今天下午很长时间商谨都在市郊盘山公路下的森林里找寻苏夏的下落,接收不到信号很正常。

真是不靠谱,一个爱好奇葩,一个重色轻友,苏夏身边这都是些什么人呐!楚文山微微拧起眉头不满。

关于商谨特殊的来电自动回复到底奇葩与否暂且不说,慕齐倒是纯属冤枉。

和魅色的老板“协商”完赔偿损失之类的事情之后,他本是想直接去追汤连城等人的,但想到这件事应该先跟楚文山报备一声,反正他都已经落后了,便干脆直奔楚家别墅,想将这个时间段必定在家的楚文山一起带过去,只是没想到,刚替那四个黑衣壮汉解决了他们的困境,慕齐就接到了吴轻风的求援电话。

当时慕齐也没多想,只是觉得苏夏那边已经有汤连城和楚木两人一起出动了,连商谨管家都参与在内,必然不会出什么大事,而吴轻风的语气又似乎很是急切,所以他才会想也没想地就直奔吴轻风报出的地址去了。

至于楚文山,则是刚好被他忘记了。

然而这一切,现在的楚文山都是不知道的,所以他固执地给慕齐贴上一个“重色轻友”的标签,也是情有可原。

“爸,咱能先进去吗?”站在门口说话真是好累啊,楚木微微皱眉,自家妹子虽然并不重,但抱久了实在非常挑战人的耐性,更何况,他笑得肚子有点痛,好想赶紧找个地方坐下来缓解一下。

见苏夏还被楚木抱在怀里,楚文山连忙侧过身让几人进去,他落在后面关上门之后才跟进客厅。全程被忽视的林欣月几乎咬碎了牙,虽然看到苏夏一副重伤的模样而感到心里痛快,但这时候她根本什么都不能说,只好沉默着跟在楚文山的后面也走进客厅。

沙发上排排坐着的四个黑衣壮汉一见苏夏等人,皆是浑身一抖,噌地一下站起来,个个站得笔直无比,动作整齐得简直跟排练过千百遍似的,就差大喊一句“老大”以示尊敬了。

苏夏见到这些人还在这里等着自己并不讶异,毕竟她可是喊出了300万的天价,相信只要是个智商正常的人,都不可能拒绝这么一大笔金钱的**。

楚木却是一看到他们就怒了,小心地将苏夏放在空着的沙发上,他刚站直身体,就直接扑向今天下午在魅色酒吧门口被他揍过一拳的壮汉老大,“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真是好大的胆子!”

壮汉老大虽然反应过来了,却是完全不敢反抗,见楚木冲过来,他连忙把眼睛闭上,连吱一声都不敢,就等着剧痛再次降临到自己的脸上。

“哥!”苏夏却是一声惊呼,虽然这些人未必是好人,不,应该说他们都不是好人,但好歹现在她和他们也是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过河拆桥这种事情,苏夏在正常情况下是绝对不会做的。

听到宝贝妹妹的叫停,楚木停下来转身看她,眼底有些怒气,“小夏,今天下午就是这些人想对你不轨,咱不能轻易放过他们,你怎么能对这样的人心软呢?”

“哥,让我自己处理好吗?”苏夏拖长了声音叫他,声音里带上了撒娇的意味,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又眨,没用?我再眨!拼命眨!!眨啊眨啊眨!!!

楚木被她眨得直想化身妹控翩然起舞,但鉴于在场的围观群众太多,他努力克制了冲动,半晌,才叹息般地答应,“算了,随便你!”

他说完,便走到苏夏旁边挨着她坐下了。

苏夏这才有时间打量眼前……凌乱而诡异的客厅。

她和楚木并肩坐在一处沙发上,四个黑衣壮汉在她们左边的宽大沙发前站得笔直,穆尘搬了一张凳子过来扶着汤连城坐下,自己站在他身后,而楚文山和林欣月则是一样的阴沉着脸坐在她们对面的沙发上,今天下午好心帮了她不止一次的司机大叔以及戚家司机正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墙角那里有五个女生,其中三个是被她踢晕了,至今仍未醒过来,另两个虽然意识是清醒的,但显然是被这架势吓着了,一直浑身哆嗦着没有说话。

情况一目了然。

苏夏默默观察了一会儿屋里众人的反应,刚张嘴想要说什么,对面的林欣月突然怒指着她,“苏夏,你怎么能这么恶毒?”她说着,手指的方向移到墙角处,“那些女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能把她们打成这样?”

这是要恶人先告状了?

苏夏勾唇冷冷地一笑,楚木却抢在她前面认真地反驳起林欣月来,“妈,小夏哪里恶毒了,她脑袋上这么严重的伤你都看不见吗?你知道那边那些垃圾想对小夏做什么吗?”

林欣月根本什么都不了解,却矛头直指苏夏,楚木非常讨厌她这种全凭自己的主观意识做事的态度,说话时的语气便自然不会好听到哪里去。

林欣月却是唰地一下站了起来,怒不可遏地望着自己的儿子,声音尖锐刺耳,“闭嘴,我在跟苏夏说话,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楚文山一见她这态度,立刻就火了,林欣月这女人,对苏夏不好尚可以理解,毕竟那是他和另一个女人的女儿,她心里有怨情有可原,但不管怎么说,楚木都是她的亲生儿子,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是这种态度,这样的女人,如何能担得起他妻子的身份?

她根本不配为母亲!

楚文山的脑子里又不自觉地想起了苏柳,想起了她的活泼可爱,甜美动人,而苏夏在苏柳的教育下更是长得很好,这样对比起来便更加厌恶林欣月如今这副泼妇般的丑陋模样,“林欣月,你才应该闭嘴,这里最没有说话资格的人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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