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听言,浑身发冷,若是在宴会上死了哪家的小姐,沈家真是说都说不清楚了,旁边有三个会水的婆子立即游了下去,合力将人捞了起来。
待把人放下来之后,只听一个丫鬟惊声道:“这……这不是雪兰吗?”

韦凝紫站在尸体面前,双眼盈泪,捂着嘴骇得往后退了一步,“雪兰,她,她不是表妹你的丫鬟吗?怎么会死在湖里呢?”

一句话,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云卿的身上,云卿视线先在雪兰已经没了生息的面容上望了一眼,目光波澜不起抬头看着韦凝紫,她那结合了担忧,害怕,失望的眼神,让云卿感叹这种精湛的演技,点头道:“是的,雪兰的确是我的丫鬟。”

“那她怎么会死在湖中的?”韦凝紫为雪兰的死很悲伤,看着云卿含泪问道。

“我也不知道,昨晚她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在湖中了,表姐你知道吗?”云卿看着韦凝紫,眸光如同幽冷的湖面,带着泠泠的光华流转。

“我怎么会知道。”韦凝紫连忙否认道,“我不过是担忧怎么府中会无缘无故死了一个丫鬟而已。”

谢氏看到雪兰后,眉头便皱了起来,好好的宴会上,竟然死了一个丫鬟,还是女儿院子里的丫鬟,要是给人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说!

一个婆子忽然注意到雪兰的手,喊道:“你们看,她手中抓了一个东西!”

立刻有人上去扳开雪兰冰冷的手,只见她手中握的是一方白色的丝帕,是上好的绢丝做成。

韦凝紫看到那方白色丝帕,眉头飞快的蹙了一下,脸色略微有些不自然,这个帕子是什么时候被雪兰抓去的,她记得那时候雪兰的手上并没有东西啊。

再仔细的一看,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丝帕,上面没有任何的图案和标志,不由的放下心来。

“这丝帕材质很好,可不是丫鬟能用的起的。”安夫人站在一旁,看着那丝帕的材料,蹙眉说了一句,当知府夫人久了,也有一点分析案情的能力,此时她这么说,其他夫人也附和着说这种绢丝细腻柔软,她们都很少有。

韦凝紫故作惊疑的看了一眼,然后道:“表妹,我记得这丝帕,你可好像有两条一样的吧。”

云卿点点头,非常痛快的承认道:“是的,这帕子我的确有两条。”

韦凝紫似乎很是惊讶,然后又露出不忍的样子,“雪兰怎么会抓着你的帕子呢,她是你的丫鬟,又抓着你的帕子,这是不是太巧合了一些?”

她的话点到为止,自有那好热闹的人多嘴,“难道这丫鬟是被人故意推下去的?”

“可是为什么要推下去,难道是因为发现了什么秘密?”韦凝紫看了云卿一眼,故作疑虑道:“表妹,这丫鬟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不小心推她下去的?”

好,终于开始钓她上当了。

云卿微微一笑,“不是,表姐大概是以及之心度他人之腹了。”

她话中的讽刺很浓,可韦凝紫并不气怒,她只要想到等下会发生的场景,根本就不在乎如今这点讽刺,脸上露出一点生气的神色,“我也不相信是表妹下的手,可是今日这么多人在这里,这丫鬟手中还拿着表妹的帕子,虽然丫鬟卖身做了奴婢,生死由主人来定,可是传出去,对表妹你的名声总是不好的,如今你已经是朝廷封赐的郡君了,更不能让那些流言蜚语损害你的名声。”

“噢,表姐如此为我着想,那我应该怎么做,才能不被这些流言蜚语损耗我的名声呢?”云卿面容很平静,眉宇里有一丝掩饰不了的焦虑。

韦凝紫看她上钩,立即大义凛然的思忖了一会,“如今众多夫人在这里,若是这丫鬟是表妹命人推的,那肯定院子里有痕迹,让人去搜一趟,若没发现什么便可以洗清表妹你的嫌疑了,说不定只是这个丫鬟看你的帕子好看,然后拎出来不小心滑进去也说不定。”

谢氏一听说要搜云卿的院子,当即开口道:“怎么可以随便搜查屋子?”

韦凝紫早有准备,转头淡淡道:“姨母这是怎么了,不过搜查下屋子就可以证明表妹的清白,你为何不敢了?”

这话其实已经有不恭敬的成分在其中了,谢氏看着韦凝紫目光里的猖狂,气的浑身发抖,她要是说不准,就是承认是云卿下手将这个丫鬟推入湖中的,可是让人随便搜女儿的屋子,这本来就是一种侮辱。

“要搜就搜,不过,我想说,既然要搜,那就一起搜,这种帕子,只要有这种白色绢丝的,我们府中哪个院子里的丫鬟做不出来啊,而雪兰落入水中,也不一定是因为我的原因,要知道,也许她是因为知道了其他人的秘密,而被人推入水中,也说不定。”云卿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望着韦凝紫,“表姐的院子也要一起搜。”

望着那深不可见底的双眸,韦凝紫忽然觉得浑身冰凉,她仿佛觉得,今天又走到了一个陷阱里,她今日的一切,都是经过精密的安排,先是引雪兰出来,将她推在湖中淹死,然后将雪兰的死往云卿的身上引,依此在众人面前寻到理由去搜云卿的院子……如此安排,步步为营的设计,沈云卿又如何得知。

她忍住这种通身的寒意,暗道一定是自己以前在她手中吃过败仗,留下了阴影,她肯定不知道,等一下等待沈府的将是什么滔天大祸!

于是韦凝紫面上越发和气的笑道:“既然表妹这么说了,那就让人一起搜吧。”这个时候她一旦拒绝,那么就会落入自己的那句‘不让搜就是有鬼’的陷阱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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