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鹤真人挥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面上波澜不惊,缓缓说道:“丁逸,不论如何你体内的邪煞之气总是要查个明白,既然你不肯相告,我等暂且也不再追究,不过希望你能够想明白此事的前因后果,一切好自为之吧!”
苏星河亦是脸色一片铁青,厉声道:“还有,从即刻开始,你必须与那异族女子断绝任何往来,如若不然,定严惩不贷!”

丁逸仍未睁开双目,怒极反笑道:“晴儿虽与我只是义妹,但丁逸曾经在义父面前保证过,她与我情同手足,我若按你所说去做岂不成了狼心狗肺之徒,抱歉,丁逸实难从命!”

“你!你这孽障气煞我也!你若是我的弟子,我定然亲手将你毙于剑下!”苏星河直气的脸面涨红,暴跳如雷。

云鹤真人赶忙摆手道:“苏师弟莫气,此子年少轻狂,也是有情可原,就让他好好在这云隐洞中反思一阵,不论何时,我相信他总有一天会想明白的!”

丁逸心中不禁一声怒叹:若不是你们咄咄逼人,我却如何会这般对你们。忖罢仍紧闭双目再不多言。

苏星河愤怒的向着丁逸拂袖而去,越紫箐则满含怒意的瞪了丁逸一眼亦随之离去。

云鹤真人长叹一声,叹道:“念你年少,万万不可坠入魔道,只要你肯断除一切邪魔外道,你便仍是剑派中的优秀弟子,望你三思吧!”言罢引着徐志远与宋文清出了山洞而去。

丁逸感到众人已经离开,这才缓缓的睁开了双目,心头的一腔怒火也渐渐的平复下来,只是那一腔倔强的傲气却无法平息,那一双倔强的双眼紧紧的盯着那道翻滚的云幕屏障毅然道:“你们何曾将我当做剑派中的弟子看待过,要让我与晴儿妹妹断绝关系,我自是万万做不到,如果非要让我做一个抉择,我便会舍弃天苍剑派,仅此而已……”

眼前那道浩荡的烟云屏障翻滚缭绕无法望穿,一番怒火腾升之后,体内那股躁动不安的气息又显得更加活跃。

丁逸的脑海中仍对刚才那条黑龙的眼神如痴如醉,当下再次迫不及待的摊开那册九玄龙煞真诀,铺在石床之上,只用一股狂热炽热的眼神在那副兽皮图卷上仔细的观察着。

不多时,先前那条黑龙果然渐渐的浮现开来,只是较刚才的形态似乎有些许不同,此刻这条黑龙在丁逸眼中看来,整个龙躯已然有着向天欲飞的架势,好似刚刚挣脱了一片腥红的血海,龙头狰狞咆哮望天嘶鸣,有着势要荡平一切的神威,只是整条神龙竟是散发着一股强烈的杀意。

斗转星移,山洞外已不知过了多久,丁逸独自面对这幅兽皮图卷已不知望了多久,他整个人已完全深深陷入这玄妙的世界无法自拔,眼前的这条黑龙在他的眼中已是渐渐的动了起来,他好似能够嗅的到那扑面而来的浓重血腥之气,他慢慢的看到那黑色邪龙竟是真的在这张兽皮图卷上活了起来,整条漆黑却布满血红的龙躯不断的在图卷上飞窜起来。

丁逸此刻却显得越来越兴奋,突然,他的耳中传来一声凄厉的龙啸,图卷上的整条黑龙竟是自那图卷上一飞而出,并在他的眼前被蓦然放大了不知多少倍。

而那张图卷也自变作了一片腥红的血海,随着那黑龙一起无限的放大开来,丁逸只觉鼻间那股血腥之气却越来越浓重,眼前已然成了一片不见尽头的血红色海洋,脚下却不知道被一股来自何方的力量托在半空中,只看那血水汹涌翻滚,自足下澎湃流过,时不时爆出一道冲天血浪喷薄向天。

丁逸抬眼望去,就连那所谓的天也是一片血红,一时间难以分清哪处是天哪处是血海。

便在此时,一股激荡的腥风扑面而来,自丁逸的头顶上那条黑龙已然变作一条巨龙,竟与那云龙幻境中的玄龙一般大小,只是大为不同的,这条黑龙那巨大的龙鳞缝隙之中正汩汩的流淌着粘稠的血水,比之云龙幻境中那些仙龙,这条黑龙从头到尾都散发着一股浓重戾气,不断的在丁逸头上腾飞盘绕。

丁逸遥遥立在这片血海当中只感到自己的渺小,只是那一双充满狂热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那条邪煞黑龙,心中也自浮起一片肃杀之意。

蓦然间,那邪煞黑龙巨大的龙尾将那澎湃的血海轰然拍打,带起一股冲天血浪,直向丁逸铺天盖地般冲来。

面对那滔天的血浪,丁逸的心头竟忽然显现出一阵嗜血的渴望,单薄的身躯遥遥毅力在那轰然而至的血浪前,脑海当中蓦然轰鸣一声,整个人沐浴在那片血海当中,瞬间激起了他心中一阵肃杀之意,那嗜血的欲望在这惊涛骇浪的血水当中更加的强烈,那誓要灭尽一切的仇恨直令丁逸兴奋不已。

就在他被这一腔恨意冲昏了头脑之时,整个身子却蓦然被这股剧烈的力道冲击的摇摇欲坠,四周腥红的血水蓦然变得薄如红纱,整个人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血海也自逐渐褪去,飘渺恍惚之间,便已回到了云隐洞中。

直到此刻,丁逸的心头仍在不断的突突狂跳,良久也无法平复自己的心情,整个人感到如在火中,竟是一片炽热。

豆大的汗珠自他的额头滚滚而落,脊背也是被热汗浸湿了一大片,他不禁觉得有些异样,当即翻起自己的手掌,却看到整个手掌竟是一片通红,连带着手臂上也是暗红一片,而此刻他体内血灵蛊的毒气更显躁动不已。

随即脖上的灵珠绽放出一片玄青光芒,如春风吹拂使得他那一颗充满杀意和邪煞的气息渐渐平复下来。

心中渐渐恢复了平静,丁逸不禁以手按珠,周身的冷汗使得他蓦然清醒,山洞内一股凄冷的寒气袭来使得他不由打了个冷战。

他的目光落在了面前的九玄龙煞真诀上,却见那副兽皮图卷好似根本没有发生过任何异状,仍是一片星状图案,再无动静。

丁逸回想起方才那血海的景象,不由心有余悸的收起了兽皮图卷装回怀中,怔怔出神,刚才若不是这灵珠在千钧一发之际与他体内的邪气相抗,后果便又不堪设想。

回想起这灵珠的种种,丁逸心中一阵感叹,一时也不明白这灵珠究竟是什么宝贝,总是在关键的时刻能令自己悬崖勒马,并拯救自己于危难当中,更有时强时弱的气息令他无法摸着头脑,想来自己一定是不懂得怎样去将这灵珠的威力完全运用自如的缘故。

丁逸就这般感慨,忽然想起在玉清门中那蒙面之人来,此人一身邪法极高,似乎是来自一个叫做血神宗的邪魔宗门,当时他似乎是冲着那狐妖而来,说是要得到什么天水灵珠。

“咦?等等,天水灵珠?”丁逸兀自沉吟着,心中一种不详的预感浮上心头,他忽然觉得在那蒙面人的身上似乎有着太多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似乎也与自己有些关系。

“难道娘亲给我的这颗灵珠也和那天水灵珠有些关联?”

想到此处,心绪不宁,只可惜那狐妖此时也已不知死活,消失匿迹。

“看来只有此番救出晴儿妹妹,向她一问究竟了!”

丁逸正自忖思间,却忽听山洞之外响起一阵朗朗的颂念之声。

“云天为虚,浊地为实。天地合一,妙法归墟!”

这阵朗诵之声洪亮以及,洞口处拿到翻滚的云幕屏障竟应声消失了开去,直至无影无踪。

刹那间洞外一股凛冽的山风立时呼呼的灌了进来,吹得丁逸忽然清醒了许多。

随即洞外便传来了林月瑛大为欢喜的笑声:“石师兄,你还真是深藏不露,看你平素里老实巴交只会洗衣做饭,没想到施展起法诀来还真有两下!”

林月瑛话音方落便传来石大川那憨厚的傻笑声。

丁逸听到两人的声音,心头顿时好一阵狂喜,看来他们果然是成功了。

林月瑛当先欢呼雀跃的进了山洞,仍是身着湖蓝纱裙,只是此刻她那娇弱的身躯上却挂着一个厚实的小包裹,看来已做好了出走灵隐寺的准备。

而她身后的石大川也是背了两个大包裹,他直把两个包裹挑在了自己那乌黑厚重的墨虎剑上,背在后背,看到丁逸忙憨厚笑道:“丁师弟,我们来了,这一路上千里迢迢,我多带了些吃食,应该够用了!”

林月瑛也自赶上前来默默握起了丁逸的手,娇靥上布满了心疼道:“逸儿,这段时间让你受苦了,我知道你心念柳妹妹的安危,这一次纵然是赴汤蹈火,我也随你……”

石大川收起了笑容,那张粗犷的脸颊上亦是一片挚肯,朗然道:“就是,丁师弟,万一此次遇到些麻烦,师兄我定然给你做个帮手,助你一臂之力!”

听了二人的话语,丁逸心中不由浮现出一片悲壮之情,随后便是一阵深深的感动。

“谢谢!谢谢林师姐,谢谢石师兄,谢谢你们!”丁逸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表达心中的感激。

石大川当即挠了挠后脑勺,哈哈一笑道:“想谢我那还不简单,等救出了那位妹子,你再好好谢我,到时候可要好好的请我大吃一顿!”

丁逸的眼眶随即红了,看到二人那义无反顾的样子,却是一阵愧疚,面上一片痛苦和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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