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让承玉跟着我学医,你看怎么样?+阅读本书#最新$章节
原来不是定亲的事,姜婉白松了一口气,然后仔细思索起他的话来。

孟大夫见姜婉白犹豫,继续道:“不瞒你说,我家里只有三个女儿,现在大女儿跟二女儿都已经出嫁,家里就剩下果儿。

可是果儿是女孩,学医又不太方便,所以我一直想找个合适的弟子,将这医术传给他。

可惜我一直也没找到,直到今天见了承玉。我觉的他就是上天赐给我的,既聪明,又懂事,还很勤劳。

都说三岁看到老,我觉的承玉这孩子以后绝对错不了。”孟大夫越说越满意,就好似已经成了田承玉的师父,在自卖自夸一样。

我也觉的承玉以后错不了,还用你说,姜婉白心里嘀咕道,不过听了孟大夫这段话,她心里本来还有点动摇的心思却立刻被掐断了。

学医是好,可是看孟大夫这意思,根本就是把田承玉当他女婿培养呢,她看的出来,她不相信村里的其他人看不出来。

人言可畏,如果大家都默认了田承玉是孟大夫的女婿,那以后万一田承玉并不喜欢孟果儿,那他岂不是要陷入两难的境地。

如果他不娶孟果儿,必然落得个狼心狗肺的骂名,如果他娶孟果儿,那岂不是又是一对怨侣。

“孟大夫,按理说你这么看得起承玉,我不该拒绝,可是你也知道,田家住的离这里远,承玉又小,我们真的不放心。

再说,你虽然没有儿子,但孟氏族里想来应该有很多合适的孩子吧,要是让外人知道你把医术传给外人,而不传给自家族人,恐怕,对你影响也不太好。

还有一点就是,承玉跟果儿虽然现在还小,在一起玩没什么,但再过两年,就该避嫌了,到时,恐怕会不方便。”姜婉白一席话,将以后可能发生的事说了个一清二楚,也算是间接拒绝了孟大夫。

孟大夫的脸上有些不好看,也是,任谁的算盘被人打破,还这么明明白白的说出来,谁的心情也好不了。

有心起身离开,可是终究有些不甘心放弃田承玉这么好的苗子,孟大夫的身子就没动。

其实他想收田承玉为徒,一方面确实是打算让田承玉当他女婿,另一方面,他也真的很喜欢田承玉这块璞玉,想将衣钵传给他。

如果能一箭双雕自然最好,但如果不能……

见姜婉白死不松口,孟大夫决定先退让一步,“你说承玉年纪小,田家又住的远,其实我觉的你可以让承玉住在张家。

这样,他既可以来我这里学医,还能跟着元书读书识字。元书好歹也是秀才出身,又是承玉的舅舅,教他肯定会倾囊相授,岂不是比上私塾还要好一些?

还有你说关于我的医术传人的事,这件事你多虑了。村里并不只有我一个大夫,我大哥也是,所以,我收承玉为弟子,其他人不会说什么闲话的。

最后,关于果儿”孟大夫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就像你说的,他们俩现在都还小,以后的事谁又能说的准呢。不过,我像你保证,如果以后他们没有缘分,我绝对不会勉强他们。

甚至,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出面作证,我跟承玉只是师徒关系,尽我可能的保护承玉。你看,这样应该没问题了吧!”孟大夫最后这句,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孟大夫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姜婉白再出言拒绝,那就是打人脸了,而且,他说的话中有一点倒是说动了姜婉白,那就是田承玉住在张家的事。

她本来也打算让田承玉去上私塾的,可是离他们家最近的私塾就是镇上那个,离家里足有好几公里,田承玉每天来回跑,恐怕要受苦,而且私塾里那么多学生,老师哪里照顾的过来。

而在张家就不一样了,这就像是大锅饭跟小灶的区别,小灶的质量明显会好上很多。

至于孟果儿的事,先看两年早说也不迟,不行再跟孟大夫说明,有他今日这保证,想来那时候他也不会说出什么难为人的话。

想到这里,姜婉白笑道:“你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能跟你学医,是承玉的福气,不过,我还是得跟老三夫妻还有承玉商量一下才行。

况且现在张家正处在难处,承玉过来恐怕会给他们添麻烦,这件事也要跟元书商量。

你看,不如这样,等我们这里商量好了,我再跟你说如何?”姜婉白算是委婉同意了孟大夫的话,但又没把话说的太死,留了反悔的余地。

没有直接得到姜婉白的肯定,孟大夫有些失望,不过他也知道姜婉白说的都是实话,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所以他只能叹口气,道:“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姜婉白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引着孟大夫又说起了别的闲话。说了没一会儿,田承玉跟孟果儿就肩并肩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两人一边走着,孟果儿好似在跟田承玉在说着什么,而田承玉却似乎心情不太好,没什么兴致的样子。

孟大夫一看孟果儿回来了,就起身跟姜婉白告辞。

姜婉白自然要留他们在这里吃饭,不过孟大夫以张家现在也比较忙,而他家离这里也不远为由拒绝了,姜婉白没办法,只能把他们送到了门口。

孟果儿临走的时候,回头问田承玉,“下午你还在吗,要是在的话,我可以来找你玩吗?”

田承玉听了,转头看向姜婉白,姜婉白赶紧笑道:“你下午早点来,我们应该还在的。”

“那好,我早点来。”孟果儿说完,这才高高兴兴的拉着孟大夫的手走了。

目送孟家父女走了,姜婉白回头看田承玉,只见他皱着眉,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她立刻来了兴致,笑着打趣田承玉,“怎么,是不喜欢果儿来找你玩,还是舍不得果儿走?”

田承玉的小眉头皱的更紧巴了,“不是她,是那条小河。我本来以为那条河里有虾的,那样我们就可以做很多虾酱,赚很多银子,给姥爷治病乐,可是……”

说到这里,他的眉头都快拧在一块了,“那条河还没有我膝盖高,里面的小虾,我用手指都能数的过来。”

原来是这样,这孩子是在为家里的生计发愁呢,这让姜婉白不知道该感动还是该心疼,笑着拍了拍田承玉的脑袋,她笑道:“行了,别愁眉不展的了,跟个小老头似的。

家里的事不用你担。放心,有我呢!”

田承玉抬头,正看见姜婉白那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就好似太阳一样,既明亮又热烈,足以驱散他心里所有的忧愁。

笑着点了点头,田承玉从怀中拿出一个荷叶包,打开那个荷叶,里面正是那洗的干干净净的手帕,“奶,我去把这手帕晒上,现在太阳足,估计一会儿就能干了。”

“好,去吧,一会儿就该吃饭了。”姜婉白道。刚才他们一行人从张老爷子的屋子里出来没多久,张氏就跟田老三去做饭了,估计现在也应该快好了。

田承玉答应着跑进了院子,而姜婉白则慢慢的踱进了院子。没办法,这身体老了,她总得顾忌一下身体不是。

没看见新闻里说,那些老人走着走着就摔倒了,然后腿就断了或者直接摔死了吗,她可不想把自己弄的那么惨,所以还是慢慢来吧。

迈步进了院子,一阵清淡的香气立刻扑面而来,让人心旷神怡。

这是什么花这么好闻,姜婉白心道,第一次见张家她就闻见这香气了,只不过一直在忙着,都没来得及问。

环视这院子,只见院子左面搭了一个凉棚,里面是做饭的用具,凉棚边上则是一丛丛的草茉莉,草茉莉中间还有几株艳红的凤仙花。

院子右边靠窗的位置是葡萄架,葡萄架前面则是一株株美人蕉,十分的繁茂,也有些杂乱,能看得出主人打理的不是很精心。

看完了所有的花,姜婉白有些奇怪,这草茉莉要到傍晚才开花,而凤仙花根本不会这么香,至于那些美人蕉,才敢刚刚长花苞,应该也不是它,那这香味到底是哪里来的?

正在姜婉白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张氏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的道:“娘,饭做好了,要去吃饭吗?”张氏的眼睛还很肿,声音也有些沙哑,看起来好不可怜。

“你闻见这院子里的香味了吗,这香味是哪来的?”姜婉白问张氏。

张氏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姜婉白会问她这个问题。愣完之后,她先是想了想,好似在回忆什么,然后便环视整个院子,似乎想找出这香味的来源。

可是她环视一圈后,似乎跟姜婉白一样,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姜婉白看她也不知道,便道:“算了,我们去吃饭吧!”说着,她就往前面走去。

不过张氏却好似没听见一样,站在原地苦苦思索着。

这院子是张家前几年买的,可是她却觉的那香味跟她记忆中的某种味道重合了,那是她小时候在张家大宅里经常闻到的那种味道。

是什么呢,张氏觉的那种东西就在嘴边上,可是却死活想不起来,这让她着急不已。

又往旁边看去,一株株美人蕉枝叶肥大,几乎覆盖满了整个空间,并没有什么异常的。

不对,张氏突然将视线移到了一根斜伸出来的细长叶子上,那叶子只有两指粗细,几乎完全掩盖在美人蕉的叶子后面,怪不得一开始她没有看见。

“娘,我想起来了,就是那花的香味。”张氏指着墙角有些激动的道,“那花是我小时候家里就有的,只不过没想到哥哥搬到这里来,把这花也搬过来了,还放在角落里,我这才一时间没想到。”

姜婉白听了,朝墙角看去,不过她左看右看,却没发现什么异常,便疑问的看向张氏。

张氏的脸有些红,赶紧走了过去,拨开那些美人蕉,然后弯腰抱出了一盆花,转身对姜婉白道:“就是它,这里还有几盆,都是原来我们老宅里的。”

姜婉白朝张氏的怀里看去,只见那是一个绘着青花瓷的花盆,花盆里长了一株植物。

那植物的叶片两指宽,偏薄细柔,还有些扭曲,就像大公鸡的尾羽一样,呈变体的“s”型。

这些叶片绝大部分都向盆四周卷垂,而盆中心的位置,则如圆口井一般,井的中央,花杆如同龙喷水一样矗立其上。

在花杆之上,有几片洁白而泛着翠绿晕的花瓣,呈天窗状。

这花一被张氏抱出来,院中的香气又浓郁了两分,香气浓醇、悠远。

这是……姜婉白一看见这植物,立刻就想起了一直闻到的这香味到底是什么香,可不就是兰花香吗,清而不浊,一盆在室,芳香四溢。

“手培兰蕊两三栽,日暖风和次第开;坐久不知香在室,推窗时有蝶飞来。”描述的就是它的香味了。

竟然是兰花,姜婉白来了兴致。

她很喜欢兰花的,在现代的时候还特意去过兰花展,去大饱眼福。当然,也只是眼福而已,因为那些兰花的标价,呵呵,姜婉白觉的也只有这两个字能表达她看到那价格时的心情。

走到张氏身边,姜婉白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那兰花,越看越喜欢,也越看越激动,因为她好像恰好知道这兰花的品种。

大凤素,四季兰中素心兰里的一个品种,就算在现代,培植技术十分厉害的时代,也是一种十分名贵的品种,而在古代,更是不得了,借用一句古语描述,那就是“世人莫不趋之若鹜”。

甚至明代的张羽还特地为它题了一首诗,“泣露光偏乱,含风影自斜。俗人那解此,看叶胜看花。”说的就是它叶子的姿态更美于花。

“这花是……”姜婉白声音都有些不稳了,她觉的她好似无意中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东西。

张氏见姜婉白如此激动,有些忐忑不安,赶紧解释道:“好像叫兰花,不过我也不太清楚。从小就长在家中的,一直放在那里,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说完,她叹了一口气,有些哀伤,“估计家里的旧物也就只有这几盆花了吧!”

“你们没想过拿这花换钱?”姜婉白一问完,就知道她这句话问的多余.要是张家知道这花值钱,估计早就拿这花去换钱了,还会等到现在。

果然,张氏一头的雾水,“这花也能换钱?”

姜婉白刚要回答,却突然想到,也许不是张家没想过拿这花换钱,而是这花根本不值钱呢,毕竟,这不是现代,也不是她所知道的那个古代。

虽然她觉的这种可能很小,但给人希望,又希望破灭什么的太残酷了,她还是稳妥点好。

摇摇头,姜婉白道:“我现在也不确定。”

张氏刚升起的一点期待就立刻烟消云散了,不过她倒是没觉的有什么不对,反倒是如果姜婉白告诉她这花很值钱,她才会觉的难以相信。

姜婉白没管她,而是紧走几步来到了墙角,查看剩下的那些兰花。

墙角还有三盆,一盆也是大凤素,一盆金丝马尾,剩下一盆姜婉白也不认识那是什么品种,不过看起来也应该是素心兰,而且既然跟这两盆放在一起,想来也应该不是普通货。

张氏这时也抱着那盆大凤素回来了,瞧了一眼剩下的三盆花,她道:“以前家里有六七盆的,还有一盆能开三色的花,小时候我最喜欢那盆了。”

不会是绝色三星吧!姜婉白觉的她的心跳的有些快,“那些花呢?”

“那盆在我小时候就被打破了,剩下的,估计也都没了吧。”张氏不在意的道。

姜婉白听她这么说,只觉的她这几句话,这种随意的语气,简直就是在拿刀捅她的心啊,瞬间伤害一万点。

现在要是有人能看见她的心,绝对能看见她的心在滴血,不,是在喷血,哗哗的,可疼死她了。

暴殄天物,说的就是眼前这人,就是不知道要是她知道这花有多值钱,还能不能说的这么轻松,姜婉白不厚道的想着。

“听说你们祖上当过官?”姜婉白决定证实一下她的猜想。

“是,好像做过知府。”张氏回道。

“这花也是那时候留下来的吧!”姜婉白的心砰砰直跳,她觉的她离她想知道的答案不远了。

张氏皱了一下眉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记得我爹曾经说过,这花从他小时候就有的,只不过那时候好像更多一些。”

说完,张氏又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一样道,“对了,我爹说过,爷爷曾经告诉过他要好好照顾这些花。”

“那你爷爷有没有说过为什么要好好照顾这些花?”姜婉白觉的她终于抓住了什么,赶紧追问。

张氏被姜婉白那急切的语气吓了一跳,想了想,她才摇了摇头,“可能要问我爹才知道。”

姜婉白没得到回答有些失望,不过,她现在已经有八分确定这兰花是值钱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张家的后代不知道罢了。

也许是祖先有意为之,也许是出了什么意外,不过不管怎么说,张家的祖先都给后代留了一个可以起死回生的财富。

刚才她还在想,该如何让张家自立,现在就有了这兰花,可见,天无绝人之路。也幸亏,张元书没有听孟大夫的话,不然等到家里有钱了,老爹却不在了,他岂不是要后悔死。

幸好,幸好,姜婉白笑的见眉不见眼的,“走,我们去吃饭。”忙了一上午,她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饭菜早已经摆好了,不过田老三他们都在等姜婉白,姜婉白一落座,这顿饭才正式开始,当然,还要刨除一个人。

张氏说灶上熬的粥已经熬好了,她想先给她爹喂一点吃,当然,还有她哥哥张元书。

张氏要照顾病人,姜婉白自然不会反对,让田老三给张氏留出一份饭,众人这才吃饭。

吃完饭后,姜婉白便起身去看张老爷子,她现在有一肚子话要跟张老爷子说,恨不得张老爷子立刻醒了才好。

走到张老爷子的门外,姜婉白忽然听见里面说话声,顿时一喜,这张老爷子好像醒了。不过她刚要进去,却在听清那对话的时候顿住了脚步。

“这米跟核桃哪来的,是你带回来的吧?”张老爷子的声音有些不稳,有气无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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