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儿时的伙伴们聚完会,秋宝这几天不再外出,留在家里收拾行李。
亲妈要带孩子,继父工作忙没空来接她。

石子硕上的是军校,放假也很少回来,整天去训练;石子轩由于外公家给他订了一门亲事,心里不爽离家出走。为了避开外公家的高压,他在每个朋友家里住两天再换一个地方,不时给父母一个电话报平安。

全到了青春叛逆期,石子硕就不说了,他和秋宝是天生的冤家,不宜过多接近。至于石子轩,石晋龙和秋莲压根儿没把秋宝要来的事情告诉他。一个是担心儿子给继女添乱,一个担心女儿怂恿继子做不好的事,各有思量。

所以,秋宝是一人上路。

她的行李不多,有姥姥做的几套不同色系的衣服,姥爷把他的军刀给她带着防身。这玩意可不好过安检,扔在芥子里了。

还有一部跟板砖差不多厚的平板电脑,和任摔不坏的手机。这两样是顶顶重要的道具,估计很快就能用上,必须随身带着。

仙草终于被她放进芥子里了,小麻雀亲自进去确认她不是想偷吃后才肯放手,但它死活不愿留在里边。

秋宝没理它,提着鸟屋、拖着行李箱出了门。

仙草她是必须随身带着,因为每天得放出来晒一个小时,石家没人会替她看着,只能自己来。而且听姥爷说继父鼻子不同寻常,仙草能藏着最好藏着,别轻易拿出来露脸。

鸟屋是必须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所以不能放进芥子里。小麻雀在鸟屋里过不了安检,又不愿呆在芥子里,所以秋宝任它自由活动。能跟来最好,跟丢就算了。

一只找不到主人的座驾,她百分百乐意给它自由。

给秋家二老留下几棵灵芝,再交代他们一些注意事项,秋宝这才安心地出了秋家大屋院门。她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提着鸟屋,与姥爷姥姥站在公路边等公交车。

小黑小狼蹲在大家脚边,它们好像意识到小主人要离开了,今天一整天都没怎么吱声。在灵芝汤的滋养之下。它们的身体越长越壮,动作矫健,不显半分老态。

秋宝一一抚着它俩耸拉下来的脑袋,心中感慨。有它们长伴二老身边排解寂寞,也算是一种心灵的慰藉。

她不时回望秋家大屋。感觉分外怅然。

今日一别,不知以后是否还有归期,得趁现在多看几眼。

“阿宝,到了家里一定要听话!啊?”姥姥拉着外孙的手,殷殷叮咛。

姥爷在旁边也说:“遇到什么不懂的,问问你龙叔或者小轩,别老是跟人拧着干。”尤其是对亲妈,其次是对石家长子。

面对秋宝这个共同的敌人,那对便宜母子显得格外有默契,二老看着一点儿都不开心。

这些年二老算是看出苗头来了。外孙与女儿的关系已经降至冰点。女儿经常找碴骂外孙,外孙从来没有主动跟她说过话,偏偏女儿认为那正是她不听话的现象。

因为不在意,所以什么都看不见,这是那对母女的相处方式。

她俩之间的关系,仅仅是血缘在维系罢了。

二老的用心秋宝是知道的,曾经痛失亲人的她知道什么最重要。趁在乎的人仍健在,她放下行李,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手拥着一个,完全没有不好意思或者尴尬的心理:

“嗯。我知道。这些年辛苦姥姥姥爷了,谢谢!你们一定要好好保重。等我赚钱了,把你们和小黑小狼全部接进城里住,然后一起周游世界。”前世今生的愿望。皆是如此。

这也是所有年轻人,第一次出去追逐梦想时说的话。

“哎!”姥姥忍不住眼泪,眼眶红了。姥爷紧抿着嘴,望向其他地方,

在二老的泪眼相送中,秋宝终于坐上了驶往镇子的公交车。离开了她长大的地方……

经过几趟转乘之后,秋宝终于回到了原主的出生地——安平市。来接她的人是石晋龙,他开车来的,让秋宝松了口气,不用提着行李挤公车实在是太好了!

“叔,我要留校住宿。”车上,秋宝和继父商量说。

她不想掺和别人一家子的生活。

石晋龙瞅了她一眼,温文微笑道:“为什么?学校离家不远,我和你妈都希望你在家住。”

“我周末回家也一样,以前小不懂事经常逃课,学习有些跟不上。现在上高中了,我想认认真真地静下来学习。”秋宝微微笑着说。

继女的语气出乎意料的冷静,像被磨平了浑身棱角,与在乡下时的傲冷不一样了。

车里静了一会儿,石晋龙语气诚恳:“阿宝,你妈其实是一个口硬心软的人,一家大小都要她劳心劳力,脾气难免暴躁些,说话也大声些,你别怪她。”

由于每年回去她都多次强调,大家总算把称呼改了。

“我知道。”秋宝不以为然,语气却很认真,“我没怪她,叔,你和姥爷姥姥多虑了,我妈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正因为不想和她起冲突我才要住宿,距离产生美嘛。打暑期工时我才知道读书的重要性,我现在只想认真读书,努力考上一所好的大学,争取以后找到一份好工作让二老放心,别的事我没想了。”

为什么她说实话没人相信呢?

石晋龙苦笑,以前离得够远了,瞧瞧母女俩现在处成什么样了?秋姥爷说得没错,这孩子已经把父母完全剔除在人生的计划外了。

“那好,不过这事得由我来说,你在家别跟她说这些话,懂吗?”石晋龙妥协了。

秋宝点了点头,嗯了声。

她从小到大没来过石家,秋莲再婚以后,因羞于让别人知道有这么一个女儿的存在,没想过要带她认认家门什么的。哪怕秋家二老不时提醒,她权当没听见。

石家住在一个大院里,有三层楼高,院里绿树成荫,景致不错。听姥姥说过,这栋大院里边住的全是一些有单位的,详细的秋宝没问,因为没兴趣。

这栋房子在石晋龙结婚时曾翻新过一次,还蛮新净的。

一楼不住人,有厨房、厕所、餐厅与客厅。二楼三楼各有三间房,每层楼都有一间书房。

三楼给两个儿子住,二楼书房的隔壁有一间房是她妹妹的,加上秋宝就是两人一起住了。小妹妹才两岁,与她相差了十三岁。石家基因不错,小妹妹是一个漂亮呆萌的小女娃。

秋莲正在二楼的客厅陪女儿玩拼图,她很疼这个小女儿。姥爷一直惦着想瞧瞧这个小外孙女,秋莲因为心疼孩子年幼,舍不得孩子长途跋涉所以还没回过家。

她承诺今年一定带孩子回去,不知能否说到做到。

“妈,我来了。”秋宝提着行李上了二楼,见秋莲在客厅逗孩子玩,便主动打招呼。

寄人篱下,礼貌一些是必须的。

秋莲抬头瞧了她一眼,“嗯,自己把行李拿进去放好,然后出来吃饭。”她没教小女儿叫姐姐。

秋宝也懒得当人姐姐,“哦。”脚下没停,直接拖着行李进了秋莲给她指的房间。

见母女俩相处貌似融洽,上了一半楼梯的石晋龙再次愣了一下。

当然,她们能和睦相处就最好。

他心下高兴,想给这对母女一个相处的空间,转身下楼准备去洗把手,却听妻子扬声道:“你自己的东西集中放在一起,别乱动你妹妹的东西,她睡觉前找不着玩具肯定闹大半夜。还有,你提着那个是什么东西?”

“鸟屋。”秋宝应声,蹙眉打量乱糟糟的房间。

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床,空气中充斥着婴孩的奶腥与便溺的膻腥味。可能担心孩子冻着,窗户紧闭,秋宝赶紧去打开窗户通风透气。

窗外对着一棵大榕树,大院里的绿植不少,一股清新凉快的空气涌入了房间。

“你把家里那只鸟带出来了?!”秋莲吃了一惊,“扔了扔了,太危险了!伤了你妹妹怎么办?姚家都教了你些什么?名贵听话的你不养,居然养只麻雀?没出息,眼光连你妹妹都比不上,赶紧扔了扔了……”

石晋龙站在楼梯转折口,表情有些滞。媳妇,不带这么给咱女儿拉仇恨的。

为了避免起争端,石晋龙还是上来了,皱着眉头对妻子说:“你小点儿声,吓着贝贝了,阿宝刚到家你让她歇会儿。”他给女儿取名石子贝,因为她姐姐的名字里有个宝字。

秋莲一听,连忙看向孩子,果然见她小手里抓着一块拼图,不时呆萌地瞧瞧她,又瞧瞧父亲,小模样可逗人了。秋莲的心顿时软成了一滩水,哧声笑着继续陪孩子玩耍。

石晋龙吁了一口气,扬声叫道:“阿宝,行李放好了先出来吃饭,待会儿凉了。”

“哎!”秋宝在房间里回了一声。

她的声音平和如常,听不出有半点委屈。他心头稍宽,孩子长大了,知道凡事多让着母亲,这是好现象。

饭是钟点工做的,石晋龙不想让妻子一人忙碌便请了一名钟点工。

饭桌上,得知秋宝要留校住宿,秋莲立即反对了。

“不行!她这年纪最容易学坏,住宿我不放心。”她对丈夫说,然后盯着秋宝,“我已经把钟点工辞退了,从明天开始,你要在家里帮忙做饭。家里有三个孩子读书,你叔一份工资才多少?算是替家里省点钱给你交学费。”

呵呵,原来打的这个主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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