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记住,你们的爸爸只有一个,他叫严宽,就是刚刚你们看到的人。”
“妈妈,我觉得爸爸不喜欢我们。”

这是今晚小宝一直憋在肚子里的话。

沈小小摸了摸他的头发,轻柔的说道:

“不,你们爸爸很喜欢你们,在你们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你们的爸爸就非常期待你们的到来,可是后来因为一些误会,我和你们爸爸分开了几年,不过他一直在找你们,所以他是个好爸爸,小宝不要害怕。”

“可是妈妈,我和大宝还是觉得爸爸不喜欢我们,而且,而且也不喜欢妈妈。”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小心的模样看的沈小小心理难熬倍增。

“妈妈,爸爸是不是不喜欢你,要和你离婚?幼儿园有小朋友的爸爸妈妈就离婚了,他们都是那么说的,爸爸不喜欢妈妈所以要分开生活,我们一直和爸爸分开的,是不是妈妈和爸爸也要离婚?”

这些话让沈小小如何回答?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第一次在孩子面前落下眼泪。

她回答不了。

她当年一气之下不和严宽联系,没想到自己心里舒坦了,可是却给孩子造成了这样的伤害。

她从来没想过会这样的。

她不是一个称职的好母亲,真的不是。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不是有意这样的,不是的。”

“呜呜呜……妈妈别哭,妈妈别哭……”

大宝小宝看到沈小小哭,都吓了一跳,他们印象中,沈小小从来都是坚强而又伟大的存在,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也从来没看到沈小小流过一次眼泪。

可是现在,在和他们讨论父母离异的话题时,这眼泪却怎么也挡不住的留下来。

现在孩子这么小就经历了这些,那么以后呢,以后她不在的时候,如此脆弱的孩子,他们又要如何面对?又该如何是好?

她根本就不敢想象,有一天她像个活死人一样躺在那里看着孩子在得不到母爱,得不到关怀下长大会变成什么样子。

像江文东一样?

还是像曾经的她那样?

这些她都不敢想象。

“咔嚓”

门从外打开。

沈小小背对着门口,没有看到是谁开门,但是两个孩子惊恐的眼神却让沈小小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小宝和大宝紧紧的抱在一起,沈小小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我和你妈妈永远不会离婚,你们不用担心,你们永远都是我们最爱的孩子,永远。”

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听在他们耳中奇迹般的让人心里得到了一丝肯定。

他的手还是那么用力,他放在自己肩头的双手让沈小小都不敢动一分。

似乎只要自己轻轻一动,他克制住的那些如同狂风骤雨一般的情绪会蜂拥而出。

更会疯狂的让她没有一丝招架的可能。

她配合着他在这一刻扮演一对好夫妻,好父母。

各种滋味只有自己明白。

“你别碰妈妈。”

小宝从水里站起来,****的身体水淋淋的激起一片浪花。

严宽松开沈小小的肩膀,拿过一旁的浴巾就将小宝给裹住抱在怀中,任由小宝如何挣扎他都不松开一下。

“爸爸别打小宝。”

大宝最识时务,立刻出声叫父亲,严宽楞了楞,看着小宝盯着他的那种仇恨眼神让他有些心惊。

“小子在不消停,我可真要动手了。”

小宝的性格和他极像,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最后还是沈小小出面,从严宽手中接过小宝说道:

“你把大宝抱出来。”

沈小小依然没看他一眼,抱着小宝就走了出去。

“妈妈乖,妈妈别哭,小宝是男子汉会保护妈妈的。”

沈小小的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点点的落了下来。

这是严宽印象中沈小小第一次如此无助的落泪,之前的她总是那么骄傲,那么的长牙五爪。

即使哭泣,也决不妥协。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

他站在门外,听着那一声声的哭泣,老婆,女儿,儿子,困在小小的洗手间哭的那样撕心裂肺。

他差点狠狠的给自己一刀。

他应该是顶天立地的哪一个,应该是给他们撑起一片天空的哪一个,可是却从来没有照顾他们,从来没有好好的对他们。

他如何不内疚,如何不心疼。

特别是小小,他视作生命的女人。

可是偏偏,确是他伤她最深。

大宝很乖,不哭不闹,只是闷闷的不说话一直看着严宽。

房间里,严宽学着沈小小的动作先给孩子擦干了水,然后拿过旁边的衣服给孩子穿上。

这是孩子长到快5岁了,他们两人第一次一起给孩子换衣服,也是他第一次给孩子换衣服。

他的动作生疏和笨拙,可是他做的很仔细,几次差点穿反了衣服也没有一点不耐烦或者恼怒。

他们以一种极为畸形的相处模式站在一次,不说话,可是又做着极为默契的动作。

还是一模一样的老虎睡衣,他们并排躺在床上,严宽这才真正的发现,几年时间,孩子已经从小小的肚子里长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而他,却从来没有操心过一天,管过一天。

之前他虽然觉得对不起小小,对不起孩子,可是从来没有如此直观的和孩子正面的交涉,谈论,也没有和小小一起照顾过孩子。

没有经历过,就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我和你们妈妈永远不会分开,爸爸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们身边,我保证。”

“妈妈,龙玺不是爸爸吗?”

沈小小听着小宝的话,没有接口,而是大宝说道:

“小宝,龙玺带了人皮面具,我给你说过的。”

听着大宝的话,小宝看着面前的父母问道:

“是这样吗?”

“是,那是我,只是我带了人皮面具。”

“可是为什么?你为什么当时说我不是你儿子?”

小宝的咄咄逼人和严宽本人极像,严宽皱着眉头,他总算知道了自己儿子的难缠度。

“因为我那时候不记得你了,我失去了记忆。”

“是和舅舅一样?”

“是”

“那你现在想起来了吗?”

“想起来了,不会忘记了。”

“哦,那你想起妈妈了吗?”

严宽看了一眼一旁一直不做声的沈小小,坚定的说道:

“想起了,不仅想起了,我从来不曾忘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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