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那一年的冬天,许朝暮被带进孤儿院,但刚进孤儿院的第三天,院长就头疼得失眠了。
每当院长偷偷摸摸和小情人做点好事的时候,窗口外总是有小鞭炮“啪”的一声响起,窗棂都震得哐啷啷直摇晃。

第一次,院长吓得提上裤子就跑。

第二次,院长提上裤子后,开始在院子里巡查。

第三次,院长拎着许朝暮的衣服将她从树上揪了下来。

“许朝暮,罚抄名字一百遍!”院长气得牙痒痒。

“疼……松手松手……”许朝暮哇哇叫。

“一百遍,听到没有?”

“听到了……”

许朝暮挫败地拿起练习本开始抄名字,第二天恭恭敬敬将练习本放到了院长的桌上。

结果,院长看到写满“王八蛋”三个字的本子后,七窍生烟,拍着桌子到处找许朝暮。

“小兔崽,你给我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满大院找了一遍没有看到许朝暮,倒是另一帮小崽子哭着跑到了他的跟前。

光着膀子的,擦着鼻涕的,抹着眼泪的。

“院长……我的裤子不见了……”

“院长……墨水瓶砸头上了……”

“院长……厕所里有鞭炮……”

“都去给我把许朝暮逮出来!”院长暴跳如雷。

以前和平安静的孤儿院,自从许朝暮来了之后,就成了乱哄哄的猪圈,院长一个头两个大。

然而许朝暮躺在草堆上晒太阳,事虽关己,仍旧高高挂起。

太阳晒得人暖洋洋的,尤其在这冬天,格外舒服,她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但这一天的下午,简陋的孤儿院却迎来了两个贵客。

一个三十多岁的贵妇带着一个十几岁少年,站到了孤儿院的大门口。

女人雍容华贵,踩着一双黑色高跟鞋,身上则是价值不菲的白色貂毛大衣,耳朵、脖子、手腕上都是镶着钻石的首饰,太阳光一照,璀璨夺目。

十岁的许朝暮对这些没有任何兴趣,但她看到女人身边的少年时,眼睛一亮,顿时闪烁出色色的光芒。

后来的后来,许朝暮想,好色,果然是一种本能。男女,都不能幸免也。

但那也不能怪她,谁让某人那么小就顶着一副好皮囊出来祸害人。

这少年生得真好看,白净俊美,只是眉头一直皱着,不苟言笑,眸光也幽暗深沉,十几岁的脸上露出和年龄不相称的成熟。

许朝暮偷偷躲在草堆里的时候,两道寒光射来,她一哆嗦,吓得差点从草堆上翻下去。

原来这少年看到了她!

“两位好,欢迎到我们孤儿院。”院长带笑站到他们的面前,神情略有些不自然。

孤儿院虽然在繁华的c市,但这一块却是c市最穷最乱的地方。

“我是来领养一个孩子的。”

女人淡淡开口,气若幽兰,脸上没有太多的波澜。

院长“噢”了一声,这事他是司空见惯了,院里时不时有孩子被领走,但很少会有有钱人过来。

“您跟我进来吧,我给您介绍介绍。”

“不必了,就在这儿说吧。”

“也好,也好,您想领养男孩还是女孩?”

“你这儿是不是有一个叫许朝暮的女孩?”

院长一张脸彩虹似的五彩缤纷,许朝暮?

“是,夫人,这儿确实有个孩子叫许朝暮,刚送来三天。以前跟她妈相依为命,听说还是个私生女。不过前段时间,他们家煤气爆炸,房子着了火,这孩子的妈就去世了。可是……”

院长顿了顿,他在想要不要把许朝暮的“光荣事迹”抖出来。

许朝暮竖起了耳朵,什么?有人要领养她?

女人眉头一皱,眼中略有不悦:“可是什么?”

“这孩子,也挺聪明的,就是有点调皮,我怕你们不喜欢。其实我们院里还有不少孩子的……”

“不用了,把许朝暮带出来吧!”女人语气幽淡。

院子擦了擦汗,他都不知道许朝暮跑哪去了。

“你们是在叫我吗?”

许朝暮从草堆上跳了出来,拍拍手,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少年。

少年并不看她,眼神里都是不屑:“又瘦又丑,跟只猴子似的。”

“你瞎吗?”许朝暮很生气。

“许朝暮,怎么跟客人说话呢!”院长呵斥一声,虽然他知道,用处不大。

“夫人,她就是许朝暮,已经十岁了,平时说话也没大没小的,还望您见谅。”院长又对他们道。

“换一个吧,我怕我以后会吃不下饭。”少年淡淡地对女人说道。

“阿迟,别闹,又不是给你挑媳妇。以后朝暮就住我们家了,对她和善点。”女人仍旧一脸平淡。

“我要真娶了这样的,那我才是真瞎了。”

少年语气淡漠,依旧很不屑,看都不看许朝暮一眼。

“你是不是想打架?我跟你说,毒舌是种病,得治!”

许朝暮很嚣张地站到了少年的面前,奈何个头比他矮了不止一点点。少年只是冷哼一声,无视她的存在。

“院长,带我去办手续,我今天就带她走。”女人幽幽开口。

“夫人,您要不要再考虑考虑,院子里不少孩子,很乖的。这丫头……有点调皮,我怕……”

院长很想说,他怕退货。万一这丫头惹了事,会不会找上他。有钱人家动一动手指,孤儿院就得破产了。

惹不起,他还得躲。

“不用,我就是来带她走的,需要什么,尽管跟我开口。”女人声音不大,却很执着。

“这……我问问许朝暮。”院长还是有点不放心。

他弯下腰,和蔼地笑道:“朝暮,有人要带你走,愿意吗?”

“没好处,我干嘛跟他们走。我又不是皮球,给你们踢来踢去的。”这次换成许朝暮不屑了。

女人蹲下了身子,她摸了摸许朝暮的头发,纤细的手指宛若二月的柳条。

她一蹲下来,许朝暮就闻到了一股清冽的香气,像兰花又像栀子花。那时候,她第一次知道什么叫贵族,那时候的沈母在她眼里,就像下凡的天女。

女人抬起手,手腕上的镯子轻轻碰撞,发出“叮咚”的响声,清脆悦耳。

她替许朝暮挑去头上的杂草,动作轻柔:“跟我回去,什么都有。”

“年纪不大,心倒挺贪。”一旁的少年可没有什么好脸色。

许朝暮本来已经在犹豫要不就跟这夫人走吧,因为,她那么温柔,许朝暮鼻子一抽,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不过少年这样一煞风景,她抬起头不服气地看了他一眼:“这就叫贪心了?我还有更贪心的,你要不要见识见识?”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