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说,秦嘉是阮家人?”阮阮想不明白,“她不是姜柔的外孙女么?她又姓秦,跟阮家能有什么关系?啊嘶——,我头好疼……”
阮阮说着,忽然趴到桌子上,双手捂住头,吓得多罗从她怀里挤出来,拿小爪子推她:“喵,喵喵,喵喵喵(毛毛,你没事吧)?!”

“……来,宝贝乖,爸爸教你写‘阮’字,阮是你的姓,也是你的名,爸爸给你取名叫‘阮阮’是希望你永远记得阮家……”

“……阮,还是一种乐器,因为阮咸擅弹此琴而闻名,在汉代时,阮又被称作‘秦琵琶’或者‘秦汉子’……”

“……你爷爷说,当初分开逃命的时候,他们约好了,要隐姓埋名,子子孙孙不学医,可是你爷爷没舍得改姓,爸爸没舍得弃医,毛毛,你呢,你舍得吗?”

“爸爸,我也舍不得。”

“即使它会让你害怕,让你周围全都变得黑暗,你也舍不得吗?”

“舍不得!”

“乖宝贝。”爸爸笑了,眼角却噙着泪。

“爸爸……”阮阮的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她已经很久很久没见到爸爸了……

她的身体慢慢歪了下去,身下的椅子发出“呲刺”的摩擦声,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小短腿多罗在她怀里急的不行:“喵嗷,喵喵嗷(起来,别昏嗷)!”

接着,下滑的椅子不动了,多罗松了口气,以为是阮阮恢复了意识,抬头一看,吓得尾巴都竖了起来:“嗷——”

“嘘~”卓尔竖起拇指,朝它做了个噤声的姿势,然后把它从阮阮的怀里拎出来,抱起阮阮,放到房间里的大床上,半跪着为她拖鞋,盖被,还吻了吻她的额头,温柔极了:“晚安,我的宝贝。”

多罗:阮毛毛,快醒醒啊,卓大魔王出场了,本喵一个“人”承受不来!

果然,安置完阮阮,卓尔再次想起它来:“你是公猫吧,作为一个绅士,怎么可以待在女士的房间呢,随我出去聊聊。”

“喵嗷(OHNO)——”

昏睡过去的阮阮,自然不知道多罗一晚上都经历了什么,她一直在做梦,梦里她似乎经历了许多事,见了许多她想见的人,可是等她睁眼醒来,除却心底怅然,已不记得其他。

迷瞪瞪的起床,洗脸刷牙,对着洗漱间的镜子发了会儿呆,阮阮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糟了,多罗呢?”

多罗不在房间里,也不在楼下,阮阮甚至趴在地板上,贴着巨大的冰面偷窥了半天“倒影”里的卓尔城堡,想确认棺材周围的冰雕里,有没有多一座“多罗雕像”。

呼——,还好没有。

阮阮拍拍腿站起来,又庆幸,又担心,一边到处张望,一边嘀咕:“难不成自己跑外面去了?去看格格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么想着,阮阮也不在屋里乱转悠了,返身上楼,决定背着包出去找找看,却在二楼的楼梯转弯口停了下来,她抬头才发现,这座城堡是有阁楼的——它高高的隐在黑暗的尽头,只露出黄铜色的一角门,锃亮的毫无尘埃。

这样的场景,明明看起来很冰冷,充满着不安,阮阮却无端觉得熟悉,下意识的扶着扶手,继续步上楼梯,想上去。

仿佛那里有什么秘密,等着她揭开。

越靠近,感觉越强烈,脑海里不知名的回忆似乎在叫嚣,连接着遗落的时空,像是蠢蠢欲动:只要打开那扇门,只要打开那扇门,只要打开,看一看。

阮阮慢慢伸出手,黄铜色的门把就在眼前,忽然,“啪”的一声,门开了。

她下意识的把手背到身后,像个孩子般,惴惴不安,卓尔从门内走了出来,轻轻笑道:“宝贝,你怎么上来了?”

宝贝,你怎么上来了?

宝贝,这里的天空是不是很美?

宝贝,想不想成为血族,永远看着这片星空,也许有一天,你可以想到你喜欢的星星上去……

宝贝——

“嘶——”阮阮的头又开始疼了,似乎比昨晚还强烈,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抓支撑物,卓尔上前一步扶住了她,手指撩过她被汗水浸湿了的刘海:“宝贝,你还好吗?我抱你下去。”

说着,他一把把阮阮抱了起来,缓步下了楼,几乎是一离开阁楼,阮阮就感觉自己的头疼减轻了。等她被卓尔抱回房间,剧烈的疼痛完全消失,可是,她刚刚开始的回忆也就此终止了。

卓尔在压制她的记忆。

阮阮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跳到床上,换来卓尔纵容的叹息:“宝贝又不高兴了,嗯?”

这个人,强大,冷静,不动声色,却操纵着一切,让人无法挣脱,甚至无法反抗,她,还不是他的对手。

知道自己还没有跟他撕破脸的资本,阮阮索性也不去质问记忆和医术的事,只是道:“多罗呢?”

“昨晚,我给它布置了一项只有它能胜任的任务,忙去了。”

“什么?”

“抓老鼠。”

“啊哈?!”阮阮张大嘴巴,多罗可不比她家肯吃剩菜的二哈,从小养的那叫一个娇气,一袋猫粮比她喝的奶粉还贵,猫草,玩具、猫罐头四时不断,哪里干过抓老鼠的苦差……

最重要的是,它会抓么?阮阮很怀疑。

“城堡外老鼠不少,不用担心它会饿肚子,所以,我们两个吃早餐去吧。”

“……”

想象着多罗吃老鼠的画面,阮阮觉得胃部有点翻腾,吃不下油腻腻的烤香肠,只喝了点麦片粥,卓尔喝着高脚杯里红色的可疑液体,把一份煎鸡蛋推到她面前:“多吃点,你还要出门见秦嘉的父亲,他新换了住处,有点距离。”

看来他不仅早已知道多罗查探到了什么消息,甚至还比他们知道的多的多:“秦嘉的父亲?”

卓尔不答反问:“记得当初我跟你说过,秦嘉找我做交易,我拒绝了吗?”

“啊,我以为她是代表姜家,以你的使者身份来与你做交易呃……这么想,好像是有点说不通呵呵呵……”黑暗种族的使者,说白了,就是他们在人类社会的仆人,替黑暗种族打理一些他们不方便出面的事务,譬如传话、坐镇,谈生意。秦嘉要是以姜柔继承人的身份来找卓尔,要么,就是抱大腿求罩,要么就是小心翼翼的求撇清关系,任何一种情况都轮不到她说“交易”二字,除非她有其他的筹码。

“秦嘉也有阮家当年留下的东西,不,确切的说是她父亲手里有,她知道了。”

“啊,所以她这一支真的是阮氏改姓秦的?”原本只是猜测,被证实了阮阮还是有点小激动,可是,“为什么他们会这么巧跟姜家成了姻亲?”该不会是卓尔授意的吧?

“我说过,姜柔寻找R抑制剂是为了姜婉,与我无关。”

阮阮不信。

“我要想达成目的,方法很多,不必这么麻烦,况且,秦家手里并没有我想要的东西,否则,我为何要拒绝交易?”

也对:“那你为什么要我去见秦嘉的父亲?”总不能是为了她多门亲戚吧?

“他手里的东西虽然对我没什么用,但对宝贝钻研医术倒是很有好处,我想,你应该很喜欢。”

所以,这是要她走远房亲戚不请自来,登堂入室抢人家传家宝的路线吗?

阮阮满脸黑线,不过她不乐意也办法,卓尔根本没有询问她的意见,便把她打包好,扔到了秦嘉父亲所在的……海岛上。

海风吹起她的裙子,空气弥漫着淡淡的海腥味,近处有叫不出名字的花儿果儿,远眺是一望无际的蓝色大海,白色的海鸟在天与海的尽头飞翔。

如果不是身边陪着的不是人,她好想躺下来度个假/(ㄒoㄒ)/~~

不是人的推推她,催促道:“去吧,前面那排小木屋就是秦嘉父亲的住处,岛上就他一个人。”

阮阮哀怨的望了卓尔一眼,磨磨蹭蹭的往小木屋行去,绕着篱笆转到木屋的前门,就见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正坐在院子里剖海蚌。

听到有脚步声,他抬手擦擦头上的汗,望了过来。

血脉大约是这世上最奇妙的缘分,它能让人有相似的样貌,能不问缘由的放松戒备,即使素昧平生,也倍感亲切。

甚至,阮阮能通过他假想,如果她的爸爸还活着,如果时间还未定格住爸爸年轻的容颜,让他有幸一天天的老去,是不是也会如眼前人一般的眉眼,会这般慈祥的,哀伤的,望着她。

“孩子,你是?”

“叔叔,我叫阮阮,我是来——”

“——阮阮?”老人站起身,神情激动,“这么说,你的爸爸是阮葳?”

“叔叔,你……知道我爸爸?(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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