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错了,”纪安瑶哂然一笑,不以为然,“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不是你相不相信我,而是你没有别的选择……要么赌上这一把,要么你和那个女人都得死。”
说这话的时候,纪安瑶完全没有任何对死亡的忐忑与恐惧。

仿佛那个同样被掐着脖子的家伙不是她一样。

没想到死到临头,纪安瑶还能保持如此的沉稳和淡定,男人不免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尽管她和他们身处于互相对立的立场,然而男人却也不得不承认,纪安瑶说得这番话确实有一定的道理……一旦她死了,左右他自己肯定是活不成的。

凯蒂现在虽然还隐藏在暗处,但刚才因为发了声,只怕也被对方掌握了具体所在的位置,不见得就能冲破重围逃脱生天。

可是眼前这个女人的狡诈他是领教过的,如果她这样说仅仅是为了设下一个圈套给他钻,那么不仅他活不了,就连凯蒂都会失去唯一的逃生机会!

犹豫间,又听站在宫聿身边的那名下属沉然道。

“你们脖子上的那个颈环,我可以找人帮你们弄下来,就算你不相信夫人的能耐,总该相信先生的实力吧?不管怎么说,先生都是东南亚的黑丨道教父,这个位置可不是一般人想坐就能坐上的,而眼下……先生既然已经坐上了,必然有着不可小觑的权力,不过是区区一个颈环,又怎么可能难道我们?”

正当纪安瑶和男人对峙的时候,那厢阎烈已然快步赶到了他们的身边。

见男人犹豫不决,始终不肯松开掐在纪安瑶脖子上的手,阎烈不由眯了眯眼睛,于狭长的眼尾一闪而过冷冽的气息,随即缓缓扬起手,精准无误地举起手枪,对向刚才的那片阴影。

很显然,他的目标就是那个隐藏在灌木丛和景观石后面的女人。

霎时间,从阎烈身上散发出来的慑人杀气迎面而来,令人不寒而栗!

纪安瑶挑起眉梢,催问道。

“怎么样?我觉得聪明人都应该选择相信我,毕竟我要你们的小命也没用,而且……还有一点很重要的是,在这之后……我大概还得请你们两人帮我一个小忙。”

听到纪安瑶的说辞,灌木丛后的女人沉默了一阵,似乎在权衡当前的利益得失。

男人的颈项握着纪安瑶的手中,两人在僵持之中不自觉的收紧了五指。

纪安瑶有些吃不住疼痛,男人一样在她的手里吃了不少苦头,一时间……在身体本能的抗议之下,连带着思虑也带上了几分焦急,忍不住下意识地朝那片阴暗的灌木丛大喊了一声!

“凯蒂!别听她的,快杀了我!”

话音未落,却听纪安瑶忽然高声喝了一句,打断了他的话。

“蠢货!”

说话间,像是不再顾忌男人对自己的威胁,纪安瑶蓦地松了手,当下扬起一个巴掌重重地甩到了他的脸上!

“给你一个机会,有种你现在就掐死我!”

一声怒喝,加上一个巴掌,顿时就把男人打蒙了,霎时愣在了那里,竟然忘记了反应。

“如果不是想给你们留一条生路,你以为……刚才我为什么没杀了你?!如果不是因为凯蒂舍不得对你下手,你以为……刚刚那么好的机会,她为什么没有对我开枪?!你真的就那么想死吗?!是不是你觉得,你的死能换来凯蒂的一线生机?呵呵……你错了,如果你死了,只留她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只会让她觉得生不如死!”

最后的几个字,纪安瑶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吼出来的!

男人又是被她吼得心头一震!

身为尤家未来的家主继承人,又是曾经曜江市两大巨擘的太子爷争相抢夺的女人,更是现任东南亚黑丨道教父的妻子……尽管凯蒂和汉斯都不是中国人,可在出发之前,早就将纪安瑶等人的资料仔仔细细地调查了一遍,自然也就知道了她和宫聿分开的那三年。

所以这样的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比从任何人口中说出都要来得有震撼力!

因为她是真真正正经历过那种痛苦的人,自然比所有人都要明白那种“生不如死”的感受。

在怔忪了片刻之后,男人的眼眸中不由涌上了复杂的神色,眉眼间跟着微微蹙起,夹杂着几分不忍……到了最后,男人终究还是缓缓地松开了钳制着纪安瑶颈项的手。

继而从两片紧抿的薄唇中,叹息般吐出了一句回应。

“要死就一起死,要活就一起活……既然无论如何都是死,那么……就当是赌一把,暂时相信你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见男人在纪安瑶的说服之下选择了妥协,阎烈才反手收起了枪支,唯独两道冷凛的目光依然犀利,仿佛随时都会再出手一样,惹得男人频频多瞅了两眼,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家伙身上的煞气比从宫聿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要强烈十倍、强烈百倍!

所以……到底纪安瑶的丈夫,到底是这个男人,还是那个不懂声色的家伙?

是因为阎烈对纪安瑶的感情更浓烈,更炽热?

还是因为那个叫宫聿的家伙,更加的深藏不露,隐而不发?

从头到尾,凯蒂都没有办法对汉斯痛下杀手,眼前着情况越来越危急,形势越来越严峻,凯蒂早已是汗流浃背,出了一身的冷汗……直到汉斯选择放手的那一刹,整个人便仿佛松了一口气那般,几乎想也没想,就直接从灌木丛后跑了出来。

“汉斯!”

“凯蒂!”

危机重重之中,一对热恋中的苦命鸳鸯紧紧地抱在了一起,像是不管下一秒是生还是死,都始终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看着眼前这样的一幕,纪安瑶不由自主地转头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宫聿。

在她看过去的时候,恰好宫聿同样也投来了视线。

只是那两道目光太过平静,不掀丝毫的波澜,不像她一样有种劫后余生的悸动……仿佛她的死活同他没有一星半点的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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