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时分,晚风吹拂而过,透着一丝丝的凉意。
天气晴朗无云,只有一轮明月高挂在天空上,将整个天地染上了银白的微光,显得寂寥而又漫长,便仿佛连时间都变得安静了下来。

通往尤家老宅的路边种植着一长排高大密集的梧桐树,在微风的轻拂下,发出沙沙的细响。

时不时飘落下几片黄叶,在路灯的照耀下划开一道寂寞的弧线。

白斯聿把车停在路边,熄了灯。

抬起头,远远看着那座散发着年代感的老宅子,宅子并不显旧,但一如尤家低调的作风,在夜幕的笼罩下,看起来十分的寂静。

走下车,倚身斜靠在车子边,白斯聿手里攥着一个酒瓶,仰头灌了几口。

酒水顺着脸颊溢出,漫过刀削般的下颚,沿着脖子一路流淌到了额衣服上,瞬间浸湿了大一片洁白的衬衫。

然而,白斯聿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

迷蒙着一双微醺的眼,凝眸剔向宅子内零落的灯光,不知道那么多的房间当中……是在哪一间屋子里,住着他想要见到的那个人。

咕噜咕噜。

喉结随着灌酒的节奏持续起伏。

宛如饮鸩止渴般,一直到灌下了整瓶香槟,白斯聿才一甩手,把空瓶子掷了出去,“哐当”一下砸落在坚实的地面上,发出了清脆而又突兀的撞击声。

尔后。

白斯聿忽然侧过身,猛地打开车门!

下一秒,银白色的跑车就像是流星般飞驰而去,在空旷而又寂静的路面上划下一道长长的白光。

宅子里。

墨子胤站在窗子边,很早就发现了白斯聿停靠在大门外的那辆跑车。

自然也就瞧见了刚才的那一幕。

凝眸远眺,一直目送那辆银白色的跑车驶远,墨子胤才微敛神色,收回了视线。

正打算转身走离,却在刹那间……瞥见了眼角处极速驶进的跑车!

墨子胤眸光微烁,没想到白斯聿又跑了回来。

微蹙眉心,墨子胤目光灼灼,直勾勾地盯着那辆疾驰而近的车子。

白斯聿把车开得很快,像是不要命一样。

来势汹汹,仿佛要冲进尤家的大门。

“呲——”

寂静的夜色中,骤而响起一声尖锐的摩擦。

是车子的轮胎在紧急刹车的时候,才会发出的惊险声响!

闻声,墨子胤的眸色骤然一冷,果然……不等他来得及反应,就将白斯聿的车子“砰”的一下,重重地甩了出去,撞在了一旁的景观树上!

跑车的性能自是极好,但也禁不起如此强烈的碰撞。

虽然没有在刹那间车毁人亡,却是免不了撞得车头变型。

在静谧的夜幕中,如此强劲的撞击很快就惊动了宅子里的人,声音虽然没有很大,但却特别清晰,令人闻之色变,生出了几分微微的胆寒。

“快出去看看!发生什么?!”

“天啊!有人出车祸了!”

“是白少!白少的车子撞到树上去了!”

“什么?!撞得严不严重?!”

“白少有没有受伤啊!”

……

一下子,宅子的大院中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嘈杂声响,闹得鸡飞狗跳的,不得安宁。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原本在摇篮中安安静静睡着的孩子突然间嚎啕大哭了起来!

一个哭,另一个立马跟上!

唱双簧似的,嘹亮的啼哭声此起彼伏。

叫人听在耳中,一颗心都快要碎了!

纪安瑶原本已经打算睡下了,听到孩子的哭喊,便又叫了江姨进来一起哄孩子。

“哎呀呀……我的小少爷!怎么哭得这么惨,真是好可怜……来来来,给江姨抱抱……不哭了不哭了啊……”

“宝贝乖,宝贝听话,妈妈在……”

纪安瑶抱着孩子,一边摇,一边哄,才总算把孩子安抚了下来,收敛了几分哭声,只还是不停地啜泣,哭得一抽一抽的,叫人心疼。

等到屋子里稍稍安静了一些,窗外的嘈杂声就传了进来。

院子里的人七嘴八舌地嚷嚷,声音乱极了。

纪安瑶提着耳朵,想要听清楚,却只能听到几个零碎的音节,也不知道他们在吵些什么。

即便开口吩咐了一句。

“江姨,出去问问……外面发生了什么?”

“哎好!我马上去!”

转身将孩子交给伺候在一边的保姆,江姨立刻匆匆忙忙地快步走了出去。

屋子里,孩子还在哭闹。

因为刚才哭得太用力,声音里头透着微微的沙哑。

纪安瑶听着心疼,又觉得有些心烦意乱,总觉得刚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正忐忑不安着,江姨很快就赶了火来,心急火燎的,还没等走到门口,就扬声嚷嚷了一句,满是紧张地叫唤道。

“小姐,出事了……刚刚白少的车子撞到了树上,把车子都撞坏了!”

一听这话,纪安瑶陡然变了脸色,立刻站了起来,焦急地反问。

“什么?!那他有没有受伤?!”

“还不知道人怎么样呢,大伙儿刚刚才赶出去……可千万别闹出什么事儿来才好……”

“江姨,帮我看下孩子,我出去看看!”

听到白斯聿出了车祸,纪安瑶整个人一下子就慌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随手就将孩子递到了江姨的怀里,不等她再说些什么,就飞快地拔腿跑了出去。

不可以!

他不可以出事!

绝对不可以!

一边心惊胆战地默念着,纪安瑶急急忙忙地奔下楼梯,恨不得马上就能飞到白斯聿的身边!

身后,墨子胤站在走廊的暗处,看着纪安瑶十万火急地跑下来,紧张而又担心的情绪,就是隔着一段长长的距离都能明显地感受到。

她到底还是在乎白斯聿的。

大概也只有那个男人,才会让她慌乱成这幅模样。

哪怕……

刚才那一下,白斯聿是故意的。

踢着室内拖鞋,纪安瑶穿着一条睡裙,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满是急切地穿过院子,匆匆忙忙地跑到了大门外。

夜风迎面吹来,捎着淡淡的硝烟味儿,刺激着头皮的神经。

纪安瑶眸色微紧,跑得有些喘,却是不敢放慢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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