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穿戴整齐后,水珑就拒接了长孙荣极的怀抱,自己落地行走,来到新房的门口,将门打开就听到沐雪候在门外,听到打开门的声音,似乎被吓了一跳,神情都变换了下。
水珑眼底闪过诧异,发觉到沐雪的异样。

“奴婢见过王爷,王妃。”沐雪对两人行礼。

水珑伸手扶住她,说:“以后不用装作奴婢身份了,该怎么叫我就怎么叫我。”

沐雪惊讶的抬头看向水珑,又看向没有说话反对的长孙荣极,没有迟疑多久,顺了水珑的话唤道:“珑姐姐。”

这声称呼叫出来的时候,她有去注意长孙荣极的神情,发现他依旧毫无异样后,心神略微放下来。不过随即想起之前不久的事,才放松的心情立刻又沉了。

她的表情变化并不明显,可对她了解颇深的水珑却还是发现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所以她也没有急着询问。对沐雪说:“一起去吃饭。”

沐雪轻轻点头,习惯的要跟在水珑的身边,却见长孙荣极扫过来的目光,脚步就顿了顿,离两人稍微远了些,心想:武王爷对珑姐姐可真在意。

院中花园,美景宜人。

三人共坐一桌,精致的菜肴被婢女们一道道的送上来。

水珑是真的饿惨了,没有顾及什么仪态,端起饭碗就开吃,吃得快速又认真。旁人要是看到了说不定要觉得她是饿死鬼投胎,长孙荣极看得却觉得有趣又怜惜,不时的给她夹菜。

水珑有了空闲,瞪了他一眼,说:“夹肉。”

“呵呵。”长孙荣极伸手往她鼓着腮帮子捏过去,半途在水珑锐色的目光下停住,转移了目标帮她拿掉嘴角粘着的米粒,自然无比的就放进自己的嘴里。

一旁安静吃饭,全然将自己当空气的沐雪见到这一幕,表情立刻扭曲,连忙低着头,掩饰自己的表情,不过那颤抖的双肩却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真实心情。

水珑扫过两人,依旧怡然自在的吃饭。

这顿晚膳大半都是水珑一人解决,就连长孙荣极也不由略带诧异的眼神看水珑,没有想到她竟然这么的能吃。这样说来的话,当初在东沧海那边的避暑山庄里,自己其实饿着她了?

这时候天色已经渐晚了,武王府里被下人点上了灯笼。

在婢女将饭后餐具都收拾下去后,水珑就让沐雪跟自己走,意思是单独的两人,长孙荣极并不在内。为此,长孙荣极自然不乐意,手臂更快的揽住了水珑的腰身,让她无法动弹。

水珑身体本就疲惫,没力气去挣扎,对长孙荣极轻笑说:“我去拿礼物。”

礼物?什么礼物?

水珑一句话立刻就勾住了长孙荣极的心思,让他更不愿意水珑离开。不过水珑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轻易打破了他的坚持,“是要送给你的礼物,夫妻的信物。”

“一起去。”长孙荣极眉宇都展露出愉悦。

水珑眼睛一眨,有些俏皮的表情,“先看了就没意思了。”然后就在长孙荣极看着她愣神的一瞬间,摆脱了他揽着自己腰身的手臂,朝沐雪招招手,往外走去。

沐雪离去前还回头看了眼长孙荣极,发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水珑的身上,嘴角勾着,一副愉悦期待的模样,就像是期待着惊喜的孩子,神情气质那么的至真至纯。

这样的神态让她恍惚,犹然记得初次见到长孙荣极时,对方面无表情的冷漠模样,眼神那么逼人冷淡,不时就透露出一抹无趣的嫌恶,好像根本找不到让他感兴趣的事务,对任何东西都难以产生感情,浑身充满着神秘和危险,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又叫人恐惧不已。

珑姐姐……真的是好有本事啊!

这一刻,沐雪无力的对水珑产生一种诡异的敬敬佩感。

不知道水珑到底是怎么做的,就将那样一个危险人物,改变成这个样子。

在珑姐姐面前的武王爷收敛了所有的狰狞,露出的那副温雅清醇模样真的好俊……这样的武王爷定会招惹很多女子的倾慕,就不知道武王爷是否真的能够做到对珑姐姐的承诺,对珑姐姐这样一层不变呢?

“沐雪?”水珑又对沐雪叫道。

这已经是第三声了,对方还是一副走神的样子。

“啊?”沐雪双眼终于恢复了清明,先看到水珑,又看到周围的景色,才发信自己和水珑已经走出了新房那边的院落,来到了一处池塘边的假山群里,地方隐秘。

“想些什么,我叫你三声都不应。”水珑手指往她的额头轻弹了下。

沐雪被弹了反而发笑,不过才笑一会儿,笑声就渐淡了,看着水珑的目光充满担忧。

水珑轻笑说:“从刚刚就看你表情不对了,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沐雪从袖子里取出聚卷纸,递给水珑,“师傅的消息。”

水珑将纸张打开,一眼就将里面简短的内容看清楚,然后面色冷达的将纸撕成碎片,丢进一旁的水塘里。

“珑姐姐,你打算怎么做?”沐雪担忧的问。

水珑说:“你知道的。”

沐雪脸色一松又一紧,眼神透着挣扎,紧紧抿着唇瓣,显然被什么难题给难住了。

水珑摸摸她的头,“这些事情和他你没有太多的关系,不管你为夙央说话,还是为我说话,都改变不了谁的决定,所以不用为难。”

沐雪挪动嘴唇,依旧没有说出话语来。

水珑看着一旁的水塘,看着那碎纸片都沉入了水里再看不到踪影,轻声笑语,“夙央和我的想法一样,选择了最无情得益的结果。只是感情的事情,真难控制。”

夙央传来的那张纸卷上写着的内容翻译过来就是,让水珑取得了凤眼果就脱离长孙荣极的身边,同时脱离将军府,乃至西陵。他自然有办法为她铺好一切的道路,让她以后的身份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这样一来,她不但能恢复内力武功,还能摆脱白水珑恶贯满盈的名声,过着真正属于她水珑的逍遥日子。这样的好处放在以前,水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

只是她终究不是一个真正无情无义之人,做不到毫无牵挂,将往日他人的感情都弃之如敝屣,独善其身的离去。

若她这样潇洒一走,白将军一家会因她被牵连,以长孙荣极的性格,也一定会将西陵闹得鸡犬不留,认识的人里面,黄太后自然是巴不得她不见,必定畅快不已。

何况,夙央的行为总让她觉得他在计划些什么,她不过他计划中重要的一员罢了。

这样被人当做棋子拿捏着走的感觉,实在让水珑厌烦。

新房院落的花园里,长孙荣极安静的等候着,一声又一声的在心里数着时间,越数心里越不耐。他本来就不是个有太多耐心的人,想起身去寻水珑,忍了又忍还是忍住了。

这一幕被暗处的风涧几人瞧见了,内心都无法的复杂。

肖泉低声说:“主子这是完全栽在白水珑的手里了。”

瓦嘞娃嘟着嘴说:“我觉得好失落又好高兴还很幸灾乐祸?”说着她就用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思考着,叹息,“真是复杂的感觉。”

肖泉和风涧对视一眼,觉得瓦嘞娃的话一下说到他们心坎上了。

这时候,水珑和沐雪的身影总算回来了。

长孙荣极一眼就看到了她们的身影,郁结的眉宇当即舒展,等水珑走到了面前,淡淡说:“慢。”

水珑笑着拿出一个小小的锦盒。

长孙荣极目光就被其吸引了。他等了这些久,不就是为了这个所谓的惊喜么。阿珑要送给他的礼物,以及他们夫妻的信物。

水珑一副无奈神情说:“虽然你还没有帮我找回玉坠……”有意的停顿,好笑的看着长孙荣极一瞬僵住的身躯和脸色,慢慢的接着说:“不过念及你没有见过你玉坠,事先又一点线索都没有,一时半会找不到也情有可原,所以还是我先将信物送给你好了。”

按照长孙荣极骄傲的性子,事情没办到自然不会想去要报酬。他想硬气的说不用了,等找到了玉坠再交换。可是内心又跟猫爪子挠着一样,又麻又痒得想知道这锦盒里面,水珑为他准备的夫妻(定情)信物到底是什么。

他就这么紧绷着脸沉默着。

暗处的风涧等人看得不由捂脸。

他们英明神武,聪明狡猾无比,哪怕走火入魔变得只有少儿性子,也依旧比一般成年人还聪明的主子,怎么一到白水珑面前就总是不时的犯傻呢,瞧这毛头小子的样子,真叫人捉急。

一旁的沐雪见此一幕也不由觉得好笑,原本内心的沉闷也渐渐的消散,看着水珑的笑脸心想:武王爷在珑姐姐的面前不一样,珑姐姐何尝也不是在他的面前不一样呢。以往就没有见过珑姐姐这么有闲心,乐此不疲的去逗弄一个人。

何况是费心的亲自设计出这一对对戒。

水珑将手里的锦盒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对银白色的对戒。

长孙荣极眼底闪过一缕疑惑。这用来做什么?

一般女子送给男子的定情信物大多是绣帕、香囊、玉佩等等。眼前一对小小圆圈,说是耳环未免太简单,也没有挂钩,说是项链又没有系绳子。

水珑没有等他询问,拿出一个大些的戒指,再将长孙荣极的左手抬起,将那戒指戴入他的无名指里,眼睫毛一抬就对上长孙荣极的目光,解释说:“这是婚戒,一旦戴在无名指代表你已经成婚。”

戒指才戴进手指,长孙荣极就觉得手指被尖锐的东西扎了下,一滴鲜血被戒指吸收了,然后他就感觉到这戒指有些蠢蠢欲动,是对锦盒里另外一枚戒指的感应。

“戒指里有金丝蛊。”

长孙荣极眼眸闪过一抹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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