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罗夫人一家以及父亲、母亲、天诩一同去“福鼎楼”用饭林夕落则让侍卫先驾马车回了一趟侯府。
她也想借这个机会瞧一瞧能否把魏仲恒给接出来。

这一路上,林夕落都在想如何与侯爷说此事,魏仲恒如今已近十岁,可终究还是一未及弱冠之龄的孩子,这么带出侯府,就怕宣阳侯不肯答应。

回到侯府,林夕落下了马车换上小轿,有意先去找宣阳侯,可又惦记着“郁林阁”不知这两天会否出什么事,秋翠和冬荷全被她带了出来,院子里只靠陈妈妈一人撑着呢。

吩咐了侍卫先回“郁林阁”,可刚刚进了自个儿院子,林夕落就听到喧嚷争吵的声音,心中一沉,则吩咐侍卫立即落轿,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朝着吵架的地方缓缓走去。

“我们不过是来给伸恒少爷送吃用的物件你凭什么不让进?不过是个下人婆子而已,还管得了仲恒少爷的事?这可是方太姨娘吩咐的,你别不识好歹!”

“你出了大门瞧瞧这院子题的什么字?‘郁林阁,!这是五夫人的院子,连侯夫人掌家的时候都是五夫人自己经管,如今五夫人不在你们就跑来想插手?做什么美梦呢!有我老婆子在一天,你们就休想!”

“哟......好大的口气,你也不怕闪了舌头!话可告诉你,今儿这物件必须要给伸恒少爷送!”

“那我也告诉你,这物件我就是不接,就是方太姨娘亲自来,我……我也照样不收!”

“你敢!”

“五夫人临走时早已吩咐过,遵五夫人之意,我有什么不敢的?”

“抽你……”

“住手!”

两帮婆子们正要动手,就听身后一声清脆的声音,投目一看,正是林夕落站在那里……

“五夫人!”

众人连忙行礼.而陈妈妈眼泪儿都快出来了,这可真是天烧的高香啊,早间还被告知五爷与五夫人暂且不回侯府,这晚上就看到了五夫人的影子.如若今儿阻拦不住这婆子,往后她就撑不住这院子了,待过些时日五夫人回来,还不出了大事!

林夕落看着陈妈妈,亲自上前将她扶了起来,“起来吧,陈妈妈辛苦了。

“夫人.夫人回来的正好。您若不回来,老奴拦不住她们,就只能撞死了再去找她们算账了!”陈妈妈这副咬牙切齿的掉泪抱怨,可把那几个婆子给吓了好大一跳!

都是侯府里当差的,谁能不知道五夫人的脾气?

“五......五夫人,我们也是听方太姨娘的吩咐才这般行事的,方太姨娘也是好心好意,怕五夫人与五爷不在.仲恒少爷在这里有了短缺。”

婆子们战战兢兢的回话,林夕落冷笑,淡道:“我不在.就能怀疑伸恒少爷有短缺?怎么着?我这里的丫鬟婆子都是阎王殿里的小鬼儿?眼睛瞧不见就都坑蒙拐骗祸害主子?这话是你嘴里说的,还是方太姨娘嘴里说的啊?恩?”

林夕落尾音拖的格外长,话音格外冷,那婆子当即吓的跪了地上,支支吾吾的不知该怎样回答……

“老、老奴都是信口胡说,不是方太姨娘的话。”

“不是姨娘的话你就敢信口胡诌?胆子也实在太大了,来人,给绑了送太姨娘那里去,我也要去问一问,侯夫人掌家之时都不惦念我委屈了仲恒少爷.怎么换了太姨娘反倒要把这事儿都给揭了出来?有这份闲心不去四处把府中用度算计好了,操心都操到我身上了,我用不着!”

林夕落是初次的与方太姨娘撕破了脸。

之前她顾忌着四爷的面子,故而只平淡应对不想闹出事让魏青山难堪,可如今这一举措实在让她心中难平,如若今儿不是忽然想起魏仲恒回来接他.这里会出多大的乱子?

不过才离开侯府一天而已……

方太姨娘派来的这几个婆子各个缩了脖子浑身哆嗦,林夕落朝着侍卫摆手,“先都带去找方太姨娘,我稍后就到。”

侍卫应下,立即动手,林夕落则看着陈妈妈,“让你费心累神了,早知道把秋翠留下帮你好了。”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能摆弄明白,就只有少爷这里老奴说不上话,终归是下人,但凡来一位主子,老奴也就无能为力了。”陈妈妈丝毫不遮掩,继续道:“五夫人还是寻个主意,您与五爷如若不在,老奴怎么抵住太姨娘?何况不单单是太姨娘,无论哪一位夫人来,老奴单凭一张嘴都顶不住啊!”

林夕落点了头,“你先去告诉仲恒少爷,让杏红和小黑子帮他收拢书箱和衣物,稍后我就带他走。”

“啊?”陈妈妈惊了,“您要把少爷带走?”

“今儿回来就是想接他的遇上这样子的事,这人我是定要接走了!”

林夕落心中格外镇定,如今她也不用再想如何与侯爷说此事了,单纯这院子里发生的事还不够吗?

陈妈妈带了人就去传话,林夕落没有去寻方太姨娘而是直接去找宣阳侯。

宣阳侯此时刚刚得侍卫回禀称五夫人忽然回来了,而还没等将此事细想,便又有侍卫来禀:“五夫人求见。”

“叫进来吧。”宣阳侯神色平静,对她主动前来倒有欣慰...…

林夕落进了门,行礼问安:“给侯爷请安了。”

宣阳侯绷着脸,只轻声的应了一下,“回来干什么?那里的事都已经办好了?”

“回侯爷的话,还需要忙碌一阵子,没想到‘麒麟楼,的开张朝堂大大小小的官员全到,而且还有各地的豪门大族也都送了礼,实在让五爷与我脱不开身了。”林夕落在此说了一句,便是道:“儿媳归来一是为了探望下侯爷,与您说一说昨日之事,二来则想接仲恒过去居住一段日子。”

林夕落说话也开始讲究策略了,她总不能一来就说要接走魏仲恒,那这老头儿还不翻了脸?

即便如此,宣阳侯也拧了眉,“接他干什么?”

“刚刚回院子里正遇上点儿事,方太姨娘怕儿媳不在,委屈了仲恒少爷,要去送吃食用度,儿媳索性今儿回来了,就将他带了身边,免得太姨娘挂念着操心劳神的,岂不是给她减轻点儿负担么。”

林夕落话语中难免多几分阴阳怪气,宣阳侯怎能听不出来?

“胡闹!”

“这怎是胡闹?儿媳做的难道不对?”林夕落故作听不懂宣阳侯的话,宣阳侯瞪她好几眼,“人不能带走。”

“我就要带走。”林夕落也沉下脸来,不依不饶的模样让宣阳侯眉头皱的更深,“这府里岂能是你想怎样就怎样?你眼中还有没有本侯?”

“侯爷,您就不能为孩子着想一二?”

林夕落这会儿也没之前告诫自己的那份安稳的心神,嘴上“噼里啪啦”的就往外倒:“仲恒一直都跟随着我,而且也在学那一件雕艺,他已经被您不允科考、不允出仕了,您还容不容他有一条活路了?仲良的世子位皇上不肯给,您不但赖了五爷的身上,还要往这孩子的身上怪罪不成?就不寻思下仲良自个儿不成器的原因?”

“文不成、武不就,整日里除却知道他是您的嫡孙之外还知道什么?如今恐怕连背书都比不得仲恒,他可已是十四岁的男子,已经定了亲的!您就不能将心放了如何培养他成才之上,偏偏放在防着二房、三房、四房和我们这些人的身上?您不嫌累啊!”

林夕落喋喋不休一顿抱怨,宣阳侯的胡子都快气炸了毛了,“闭嘴,给本侯闭嘴!”

“您不让我带走仲恒,我就不闭嘴!”

林夕落早已不怕宣阳侯的硬气杀意,她又不是第一次应对?早已有了“狼来了”的觉悟。

宣阳侯气的浑身颤抖,可见她梗着脖子不服气的模样,却忽然松懈下来,瘫坐在椅子上,“本侯……还真拿你这滚刀肉没辙!”

“我说的都是实在话,侯爷您寻思吧。”林夕落寻了个地儿往那一坐,宣阳侯则沉了许久,一句话都不说,二人就这么僵持着....…

天色渐渐的暗淡下来,屋内灰暗一片,这二人在此对峙,谁敢进来点燃莹烛?

终究是宣阳侯先开了口,“这屋里快成了鬼宅了,将莹烛点亮。”

一阵簇簇的脚步声,林夕落挨个的将莹烛点上,宣阳侯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虽说这是他的儿媳妇儿,可也不过是个不足二十岁的女人,哪儿来的如此硬的脾气和这么大的胆子呢?

林夕落点完了莹烛,又要坐在原位上跟宣阳侯僵着,宣阳侯终究摆手道:“走吧走吧,脾气死倔的也不知像了谁,仲恒就交给你了,瞧见你本侯就生气,赶紧走!”

林夕落丝毫不对他如此评价有丝毫不满,起身行了福礼道:“儿媳告退。

看着林夕落离去的身影,宣阳侯的嘴嘎巴了几下却说不出话来....…

一直都在正堂内等林夕落的方太姨娘此时也心中疲累,这已是等了许久,她去见侯爷怎么还没有信儿?

正在犹豫是否要派人再去看看的空当,一个婆子匆匆跑来嚷道:“太姨娘,五夫人走了,带着仲恒少爷一起走的!”

方太姨娘豁然从椅子上站起,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就这样走了?林夕落,这一巴掌你抽的够狠!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