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亮的清晨带有几分凉气,雾月的光芒已经减淡,远处的澄色只露出一缕边芒,却已映亮整个天空。
红漆高门琉璃瓦,门口两个小石墩子,上面雕刻的荷花纹乃是宣告众人此地乃朝官之府。

“景苏苑”大门虽因林政孝的官位接连提升而修葺了几次,其余之地依旧没变,而站在门口迎着魏青岩与林夕落到来的众人笑容也灿烂依林夕落从轿帘的缝隙中就看到了胡氏在往车上探望,也顾不得重新梳拢下发髻,就从魏青岩的怀中起身,想即刻的蹦下车扑向胡氏的怀有这份心思却没这份体力,在魏青岩怀里窝了许久,虽是刚醒可腿脚酸麻,林夕落站起来没等迈出几步就小腿儿一软,险些跌下了车!

魏青岩一把拽住她,语气中带几分抱怨:“这么快就把我扔了后面儿了?”

林夕落看他那副怨怼之色,不免赶紧上前亲一口,撒娇的道:“……扶我下去。”

魏青岩无奈的看着她,抬起胳膊将她扛在肩膀上便下了车。

林夕落挣扎半天却动弹不了,这一幕被胡氏与林政孝瞧见,不免瞠目结舌,好歹是成婚嫁人,都被称一声五夫人了,还这般调皮?

“哎呦,可别伤着了。”胡氏忍不住上前扶她下来,林夕落被他撂下不免踉跄几步,随即看到胡氏在眼前,即刻扑她怀中,欣喜的叫喊:“娘………………”

“娘好想你。”胡氏被她搂着快透不出气,林政孝在一旁观笑片刻,则看向了魏青岩。

魏青岩率先上前行礼“岳父大人。”

林政孝连忙点头,“连夜赶路实在太劳累了,还是进去歇歇再说吧。”

“是。”魏青岩应和一句,随即看着一旁的林天诩正扎在胡氏与林夕落之间左拥右抱,蹦高的叫嚷……

“咳咳,天诩。”魏青岩轻咳两声,喊了他的名字,林天诩当即一颤随即转头正见魏青岩那狭长双眸在盯着他。

好似一只见到老鹰的小鸡仔儿,林天诩当即上前行礼,甜笑的喊了一声:“姐夫!”

魏青岩点了点头,“书读的怎么样?”

林天诩缩了缩脖子,“父亲请的先生教习功课,都能按时完成。”

“我说的是兵法。”魏青岩的眉头蹙的更紧,林天诩当即回答:“还在读………………”

魏青岩当即拎起他的裤腰,直接提了就进院子“我来考校一番,不允错超三次,否则今儿你就甭出门了。”

“大姐救命啊……”

林天诩的呼声高亢,可无人敢去救她,林夕落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没完,胡氏也带几分埋怨“这小子也大了,还如同儿时那般亲腻的,是该教训了。”

“娘放心,五爷不会伤了她。”林夕落收拢下发髻,随后便看到了秋翠,“我睡过去了,该带来的东西可都带了?”

“五爷都吩咐好了,另外春桃姐姐马上跟来,冬荷留在院子里掌事奴婢把春萍也带来了。”秋翠在一旁喋喋的回着而这一会儿魏仲恒与小黑子也从后方的轿子上下来。

林政孝与胡氏不识此人,林夕落则绍介道:“这是大爷的二儿子伸恒,如今在我院子里,我出了侯府不放心索性连他也带着了。”

胡氏倒吸一口凉气,林政孝则问起魏青岩,“………………这可是五爷的意思?”

林夕落没等说,秋翠立即在一旁回话道:“夫人出门时已困倦了,奴婢与五爷回了仲恒少爷的事,五爷点头答应的,让带着仲恒少爷一同出门。”

林政孝听了此话才连忙点头,格外放心,“这就好,这就好。”

一家几人陆陆续续的往院子里走,林夕落也没即刻就让魏仲恒率与她父母相见,魏伸恒跟随而来只是不愿他在侯府出事,而且大爷的葬礼已过,她还不知这孩子心理上会否有什么变化。

让林政孝与胡氏先回院子歇息,林夕落也带着丫鬟婆子们安顿好以后再去前院儿与父母许久。

秋翠去一旁张罗着安顿丫鬟婆子,而魏仲恒与小黑子则在林夕落最初的院子落脚。

踏过这一扇大门,这是林夕落与魏青岩成婚以后第一次回到之前相处许久的地方。

依旧是那棵高耸的槐树,依旧是静谧的台阁,林夕落再一次走进这里,温馨之感从心底涌放,而此时,天诩朗朗背书的声音从屋中传出,让她脸上的笑意欲加浓郁。

林夕落迈步进去,天诩苦着脸看她一眼,明显是被魏青岩狠狠教训了一顿。

“这事儿别看我,我认同你姐夫的看法,光是死读书有什么用?光是练拳脚也无用。”林夕落落井下石,林天诩则更是叹了气,魏青岩见她这般斥责,也不再逼迫,吩咐魏海道:“不能让他偷懒了。”

“是!”魏海在一旁嘿嘿的笑,林夕落则忽然出了主意,“带着天诩去与仲恒见一见,这些天除却念书就是玩,尽情的玩,想做什么姐都依着你们!”

“真的?”林天诩当即眼睛冒光,林夕落点了头,魏海则看向魏青岩,显然在问这是否可行?

“别出去,在院子里无碍的。”魏青岩允了,魏海自是扛起林天诩就往外走,秋翠与秋红等人离去,屋中自又剩下林夕落与魏青岩二魏青岩一把将其拽在怀里,“还没在这儿圆一次房。”

“这什么心思,天都大亮!”林夕落推脱,却执拗不开,魏青岩抱着她进了内间,依旧是那一张床……在大婚之前几次亲昵,他都要忍住不过最后一道防线,而如今的二人已成夫妻,何不再补一次这缺憾?

林夕落搂着他的脖颈,魏青岩直接压上,“怎么不再调戏了?”

“不敢了。”林夕落嘟着小嘴儿,“回不到过去了………………”

魏青岩听她这一句,倒是摩挲的大手停下,“你想回到过去?”

“不想。”林夕落趁他不动之时,从他手臂的空隙里钻出来,倒是趴在他的身上,“我如今最怀念的,却是在侯府的角院里陪你养伤的日子,如今再也回不到过去的恬静和随心所欲了。”

魏青岩将她搂在怀中,头枕手臂念叨着:“大学士与你祖父二人谁都未再提世子二字,侯爷定与大学士有过私谈,恐怕这也是皇上之意。

“那我们该怎么办?”林夕落抬头看他,魏青岩摩挲她的小脸,“日子依旧要过,侯府少了一位还有其他的人。”

“连带着侯夫人都态度有转变,这倒让我心里更不稳了。”林夕落嘴上说着,不免拽着魏青岩的胳膊,“快说点儿好事,让我心里痛快痛快。”

“好事?”魏青岩的大手又摸上她的胸前,“好事便是你我二人如今在侯府之外,可随心所欲的玩。”

林夕落咬他嘴唇一口,“讨厌。”

“我可一年不战沙场?这算好事儿吗?”魏青岩亲她一口,林夕落则喜形于色,“真的?”

“自是真的,皇上下了令,没生出个男丁之前,不用我再出征。”魏青岩俯身在她之上,“依皇命也要生子,不如你就从了?”

“浑说,你不出征与生儿子有什么关系?”林夕落用手推着他,魏青岩认真的道:“皇命不能擅自虚言,我怎会骗你?”

“真的?”林夕落仍旧半信半疑。

“自是真的。”魏青岩斩钉截铁,林夕落眉头依旧紧皱,“那为何要一年呢?”

“一年都生不出儿子,我岂不是废物死了?”魏青岩这般说辞,倒是惹的林夕落哈哈大笑!

她越是笑,魏青岩脸色越沉,而他越是黑脸,林夕落笑的越盛,直至最后她自己都无法停下,仍是他狠狠的堵住她笑灿不停的嘴,摁住她乱抓的手,直至情"欲旖旎,笑声消呻吟起,衣衫一件接一件的褪日头高升于空,这后院的屋内依旧偶尔传出轻声旖旎呻吟,秋翠早已让丫鬟们都离这里远着些,而此时春桃也早已赶到,可等了半晌,这两位主子都没从屋中出来。

春桃终归已成人妇,秋翠依旧脸红成了苹果,魏海带着天诩从外归来,春桃连忙迎上去给撵走,“五爷与夫人还在屋中,怎能带着孩子来?”

“这大白天的………………”魏海抽搐嘴角,将天诩往外带了几步,急忙与春桃言道:“得去通禀二位主子一声,林忠德到了!”

“这怎么去通禀?”春桃指着魏海,“你去?”

“我不去。”魏海急忙摇头,春桃埋怨的瞪他一眼,“除却林老太爷还有何人?”

“还有先生与另外一个不认识的人。”天诩在一旁接了话,春桃则看向魏海,魏海摇头,“我也不知那是哪位大人,总不能当面问。”

“这要如何回话?”春桃只觉棘手,而这一会儿,秋翠急忙赶来,“春桃姐姐,夫人起身了!”

春桃即刻小跑着往屋中去,天诩也要跟却被魏海拽住,“少儿不宜!”

而这一会儿,春桃已是向林夕落回禀了事,“………………除却老太爷和竖贤先生之外,还有一魏海都不识之人。”

林夕落怔住,魏海可是魏青岩的贴身侍卫,连他都不识?那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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