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了?
这话一出,林夕落的嘴巴都惊的合不上!

他……他那副模样就好似睡过去一般,怎么会是中毒?

“可能解?”林夕落忙问。

“放心,不过是迷昏几个时辰,无大碍,一副药下去,自会无事,只是身子会虚弱几日,静养便罢……”

大夫说完,林夕落即刻摆手,可话语噎在嗓子眼儿,就是说不出准备笔墨让大夫写方子这话。

林政辛瞧出她的不对劲儿,亲自当了跑腿儿的,取纸笔,随即亲自去抓药。

李泊言与魏海二人在一旁商议半晌,而后才看到林夕落这副惊愕状态还未缓回来,魏海不免上前道:“五夫人,卑职先送您回府可好?”

这事儿已不是林竖贤自己的事,何况林夕落终归是宣阳侯府的夫人,若将此事传出,对其名誉定会有碍。

林夕落心中明了,可她又不愿这般归去,迟疑之间,不免问向正在行笔写药方的大夫:“……有何方式能让他马上的、快速的醒来?”

大夫的手一抖,纸上沾染了两滴墨汁,面容冷峻,咬着牙根儿回道:“您若不怕林大人没了命,那倒是可以试试!”

林夕落被噎住,只得叹气坐了椅子上沉默无语,魏海略有忍不住的笑意,这可初次看到五夫人接不上话,旁日里谁能敌过她的刀子嘴?

李泊言自没有魏海这么宽心,倒是寻思半晌,出言道:“妹妹,魏大人在宫中何时能归谁也不知,如今时辰不早,你若不归府。别惹出旁的事端,此地虽是钱庄,但也不合适。若不愿回侯府,先回‘景苏苑’也可。”

林夕落摇头,“还是回侯府吧。回‘景苏苑’就怕母亲与父亲跟着担忧。”

李泊言点了头,更为避嫌。让魏海送其回去,林夕落也无心再多耽搁,拿了账本让冬荷收好,回侯府也算是个托辞,随即便出了门。

刚上了马车未行至多远,便有一阵急促驾马声传来。

夜晚的街道格外空旷,这声音清晰入耳。魏海也即刻喊停,等候没多大功夫,却是魏青岩赶来。

林夕落直接下了马车,魏青岩将其拽上马,放置身前,吩咐魏海道:“回府告诉一声,就说与我在一起,免得旁人多嘴。”

魏海拱手应是,魏青岩则驾马带着林夕落疾驰离去。

林夕落窝在魏青岩的怀中,魏青岩用披风将其裹严。待停马时,林夕落才露出脑袋,却发现太仆寺卿夫人正看着她。

“怎么跑到您家里来了?”林夕落被魏青岩拎下马,连忙拽拽衣裳上前给罗夫人请安。

罗夫人拽着林夕落就往屋内走。“也是魏大人提前派人来说了,这才开了门等你二人。”

魏青岩下马进门,罗大人也在此地等候,丫鬟婆子们上了茶,便全都退去,只留其四人。

“今儿的事,到底如何?你再说一遍。”

魏青岩语气带几分焦躁不耐,林夕落也未顾忌,便将今儿的事与罗大人、罗夫人从头至尾说上一遍,其间也未隐瞒她与林竖贤之间的师生关系:“竖贤先生丁忧时期曾在林府族学教习书科,我乃之学生,故而其字迹还都能认得,可当时心中也有顾虑,其一,未提我的名讳,也未有师生称呼;其二,竖贤先生为人清正,不会做这等贸然之事,他若有事,不寻我父亲便会直接寻五爷,不应该直接送信于我,故而我便去了钱庄,让十三叔过去探探究竟,果真是没寻到人。”

林夕落说完,不由得沉了片刻,“可如今他中毒不醒,这事儿也着实寻不到个根由。”

罗夫人安抚的拍拍林夕落的肩膀,“别担忧,自是要说你从钱庄离去便与我相见。”

林夕落起身福礼相谢,连忙道:“这事儿来的突然,着实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并非是林夕落故意寒暄,而是越想越是后怕!

这种无声无息的刀被放置脖颈,没有争吵、没有缘由,就像是夹杂在微风中飘浮的绒絮那般不引人注意,可落在身上,却能划出一道不可痊愈的伤痕。

林夕落初次感觉到恐惧,胆怯,来到这个时代,她的心初次感到死亡的濒临。

并非是她故意夸大,而是的确如此。

若是她今天接到那封信,即刻便去城门相见,没有见到林竖贤,而是旁人?

如若她在等候之时,饮下的水也有着迷药?

若是旁人宴请,也能将从来不醉的她给灌的不省人事,如林竖贤那么生死不知一般?

林夕落不敢再多想,只要她身旁不是魏青岩,换做任何人都是她林夕落不洁,所有与其有关的人、事,都要被骂名、脏名压上一辈子,即便寻死,都是一种奢望。

她并不怪魏青岩的冷漠,如若不是她好奇出了侯府,这一切的事都不会发生……

“如今只能等竖贤醒来再议不迟。”罗大人发了话:“但今日学士大人府宴请之人也不知都有何人,本官只知翰林院除却林竖贤为修撰,这一科的状元郎可是被其顶掉了位子,只与本科榜眼同任编修,学士大人宴请,应该也少不了这一人。”

魏青岩脸上依旧淡漠言道:“我从宫中出来便得知两个消息,一乃夕落之事,二乃侯爷通传,这一次传信,丢失了些许信件。”

他口中的“些许”,恐怕是不少,林夕落不免想起上一次侯爷找她归来雕字时,侍卫通禀时可有秦素云与林绮兰在场,她当即脱口而出:“若是有人截信,那必是齐献王!”

***

齐献王此时听完手下的回禀,不免大发雷霆,勃然大骂:“***。那小娘们儿出府你们便上前截来便罢了,还搞出这么多花样!”

“其身旁的侍卫至少有二十个,若是贸然上前。定会闹出大事啊!”

齐献王在屋中踱步躁动,依旧骂道:“截来的那些个信件狗屁用都没有,那些个破盒子就是个木头板子。什么都看不出来,这小妮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至今都查不到半点儿消息。就会来跟老子说三道四,全***废物!”

“王爷,不免再想想别的办法?”手下额头冒汗,不免看向一旁的主子林绮兰,用林竖贤的名义将林夕落引出的法子可是她的提议,这事儿她不能就此撂挑子啊!

林绮兰在一旁也有些气恼!

这林夕落偏偏就不直接去城门,而是去了钱庄。让林政辛跑过去等人,这鬼丫头的心眼子怎么能这般的多!

林绮兰倒吸一口凉气,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道:“王爷,此事恐怕还得让那个丫头来,才能知道原委……啊!”话语未说完,林绮兰便被齐献王捏住喉咙,整张脸都憋的青紫,只有脚尖能点了地。

齐献王冷言骂道:“就是你个死女人出的馊主意,不中用的东西,你若是想不出个辙。本王就让你去陪葬!”

“王爷饶命,妾身……咳咳,妾身亲自去请她,请她来王府。她若不来,妾身就让母亲去求她娘,无论如何,妾身都能让她来!”林绮兰话毕,齐献王才松了手!

林绮兰捂着脖子猛咳不止,齐献王厌恶的擦着自己的手,“这话可乃你自个儿说的,你若办不到,就小心着自己的脖子!”

齐献王说罢,即刻离去,其手下看着林绮兰这幅模样不由得摇头,连忙跟着齐献王而去。

林绮兰的脸上,鼻涕、眼泪以及咳嗽的酸液齐齐涌出,让她痛苦难忍,可其心里却格外的恨,林夕落,你怎么就这么好命!

***

林夕落口中道出“齐献王”三个字,魏青岩与罗大人夫妇都有些愣了。

魏青岩看着她,“不必避讳!”

林夕落即刻将那日宣阳侯派人将她从清音寺提前带走的事说了一遍:“那日众府的夫人都在,齐献王妃与侧妃也都在,母亲虽然后续是说了五爷养的鹰隼刁,得我去才可,可就怕这事被人遐想。”

纵使魏青岩说出“不必避讳”,她也未将此事讲的太过清楚。

罗大人与罗夫人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林夕落话中含义,这送信之事与林夕落有关,可具体细节,他二人也不想知。

魏青岩沉默了,林夕落也不多叙,只静静等候。

罗夫人陪伴片刻,便先去布置府中的事,而罗大人则也在沉思之中。

林夕落往魏青岩身旁靠了靠,她需要一个肩膀去依靠,魏青岩的目光虽没有看她,却用其大手握住了那双颤抖的柔嫩柔荑。

罗大人轻咳两声,只得将目光转至其他地方……

未过多大一会儿,罗夫人则从外进了门,建言道:“……深夜了,已为你二人布置好了房间,将就一晚。”

魏青岩看向林夕落,林夕落这会儿就像是一只呆滞的小鸟,跟着他的后面走。

罗夫人无奈的笑,吩咐身旁的妈妈去侍奉她:“五夫人没太多的讲究,可需要什么物件,别让她寻不到。”

这位妈妈应下便跟随而去。

二人行至客间,也都心无睡意,只坐在床榻之上,各自沉默。

魏青岩一直攥着她的手,越攥越紧,林夕落咬牙不喊那一声“疼”,尽管她的手已经被捏的麻木。

“我心中有气。”魏青岩终究说出心底之意,林夕落点头,“我知道。”

魏青岩看她,命令道:“那你哄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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