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落耒等踏上马车,就已闻到一股浓酒的味道,林政李被扛回来,他也喝多了?
撩起马车的帘子,踩着凳子上去,刚刚走进,就看他横卧在软席之上,赤裸着上身,冷面上浮起几分轻佻,就这样的看着她。

林夕落没走过去,只在门口:“大人醉酒了?”“过来。”魏青岩伸着手,林夕落头摇成拨浪鼓:“不去。”若说旁日她信他不会做出过激的事来,但这酒后她不信。

魏青岩笑了“来,我没醉。”迟疑半晌,林夕落试探的往那方走了几步,却依旧被他拽入怀“你个丫头,从来不肯信我。”

“酒后之人怎能让人信?”林夕落不习惯贴着他赤裸的上身,却听到他吩咐马车往城门处去。

“您要作何?”林夕落纳罕相问,魏青岩道:“我今晚便走。”

“今晚?”林夕落惊了,不是说了还可拖几日?怎么如此快?脑中忽然乱了,她问道:“您的伤可还未痊愈,怎能带兵打仗?这不送死去吗?”

魏青岩凑其耳边,呢喃声道:“我弄死了不该死的人,这是在罚我,丫头,你可会想我?”林夕落的心底更惊,弄死了不该死的?他从军营直接归城而且还一身的重伤,硬撑着也要对外称无事,难不成就是那次?目光中带了探寻,魏青岩点头,随即催促:“回答我。”“会想大人。”林夕落不再执拗,躺在他的手臂上“大人在时,我做事踏实,如今您欲走,我……”魏青岩从尊后抽出一木盒“打开。”林夕落坐起身,这盒子有一臂之长还有些沉将其完全打开,里面之物却让林夕落极其震惊,这这又一鸡毛掸子?这一把虽与他最早所赠之物不同,可这杆上的雕纹让林夕落有些不敢确信的看向了魏青岩“这是?”

“从太后那里为你求的。”魏青岩看她脸上的喜也多几分笑,林夕落拿出来挥一挥,早先他有说过欲求一他不在、她也不用怕的物件,合着便是它?林夕落又放回去“这物件民女岂不要搂着睡了?”“太后所赐之物,你可不为百妇叩拜挨打之人也不能还手,但这要等我归来,我出征这段时日,你可用它保命,但不到万不得已时最好别拿出来,明日会有宫中赏赐,只是随意所用的物件,那是给他人瞧的,没这掸子实用你千万要记清楚。、,魏青岩道:“如若我没回……”“我等大人归来。”林夕落未允他说出后面的话,四目相对,魏青岩忍不住的转身躺着,口中道:“别让我瞧见你,我忍不住。”“我不!”林夕落起了逗弄之心,反倒是主动坐在他的身边,魏青岩皱眉“你自找的?”

林夕落撇嘴“您不会那么做。”

魏青岩看着她“我若未能归来,你不许嫁林竖贤,书生无用。”

“交代后事?”林夕落的小脸多几分苍感她一直不敢去想他回不来怎么办,她不愿去想,可他偏偏要提,更提及婚事魏青岩终究是伸出手来搂着她,二人没再多说一句,马车停至城门旁林夕落能听到周边有人头攒动、震天脚步声响,每一声脚步都让林夕落的心颤抖一下,直至天亮她不知何时睡了过去,待醒来时他已经不在身旁。

简单的梳拢发髻,林夕落快速的下了马车,远远望去,便可见城外已开始统兵准备出征,林夕落朝前跑去,却被护卫的侍卫拦回:“林姑娘,大人吩咐,不允您靠近。”林夕落止步,只能远远的看着那骑在高头棕马、身着甲胄的他。

他一直都未回头,颁令、点将、呼号,林夕落一直的看着,直至他最先驾马离去,他都未有转头看她一眼。

林夕落看至所有的兵丁离去,喧嚣热闹的城门,最终只剩下十几名侍卫和那孤零零的马车,林夕落落寞的转身上车,那长盒中的掸子映入其目,林夕落搂至怀中,吩咐道:“回去。”

林政孝与胡氏一早便在正堂等林夕落归来。

听到侍卫回报,二人忍不住到门口相迎,林夕落抱着那盒子进门就被胡氏拽走“大人走了?”林夕落点头,显然林政孝已经对她说了,林政孝的脸上依旧还有微微醉意:“昨晚被同僚灌酒太多,未能送成魏大人,实在有愧啊。”

胡氏则问起林夕落“大人走时,可有过交待?”显然在担心他一走,会否有找上门来闹事的人。

“不必担心。”林夕落举了举怀中之物“这是保命的,稍后还有赏赐下来,算是告诫外人不允来闹事吧。

”林夕落豁然想起齐献王“忘记问大人,齐献王的大婚”“推后了。”林政孝引母女二人边往回走边说:“边境之地战紧,皇上大怒,寻常百姓的婚丧嫁娶便罢,他一王爷怎还能在此时迎侧妃?”

林夕落算是心落了肚子里“那就等着大人回来吧。”

行进院子,林夕落却见魏海正陪着天诩练拳,震惊之余,她连忙道:“你怎么没跟大人去?不是伤愈了?”魏海挠头“大人让卑职随林姑娘行事,护您安危。”林夕落没了话说,看向后方的院子,怎么心里空落落的?

不再对此事多想,林夕落回了她自个儿的院子洗漱后准备小寐片刻,春桃连忙从外跑来“姑娘,快去门外接赏。”

这么快?林夕落急忙周整好衣裳出门,林政孝与胡氏、天诩等人正在门口听一位公公讲起领赏的礼仪规矩,林夕落到此,他瞧上一眼,问道:“可是林姑娘?”

林夕落点头,直接让春桃先送上厚厚一包银子,公公接过,脸上的笑便更灿:“这规矩是不能违的,但好歹领赏也是个喜庆事儿?大人和夫人领过后叩恩就行了,旁的事咱家会在一旁提醒着,您放心便是。”“谢过公公了。”林夕落道谢,这公公连忙侧步,再多的规矩也顶不过一包银子,林政孝与胡氏二人也对此无奈。

接二连三的物件送进,除却吃用之物,林政孝得了一支笔,众人齐齐谢恩,送走宫中之人,胡氏依旧跪在地上起不来,林夕落连忙去扶她,胡氏坐了凳子上拍着胸口道:“还从未接过赏,娘胆小,吓的!”“不过是让人莫来这儿闹事的警告罢了。”林夕落让春桃、宋妈妈等人将物件拿进去,她则回了院子,躺在床上便睡去,起身之时已是太阳西垂……

起身用饭,依旧是“福鼎楼”送的饭菜,林夕落沉口气,还未从魏青岩离去的劲儿中缓过神来。

春桃从外进来“大姑娘,肖总管刚刚来为您回禀差事,奴婢让他晚间再来。”“奔叫他来吧。”林夕落快些的吃用着,何事都无正事重要用过饭后,春桃则让肖金杰从外进来,林夕落看着他,一双眼睛乌黑乌黑,脸上也没了好颜色“这怎么着?看着好似被人打了似的?”

“哎哟九姑娘啊,这两天奴才可是苦了!”肖金杰跪了地上便开始诉苦:“奴才那日陪着金四儿去吃酒,随后又依照您的吩咐去赌场,可这家伙儿对这行当倒是颇有门道,一晚上半个解子儿没输不说,反倒是赢了百两银子!”

肖金杰叹口气,继续道:“奴才就只得鼓动着他继续玩,也顺便瞧瞧其他赌徒都是何模样,倒是瞧见有输光银子被人撵走的,也有被摁在那里按了手印子,随即拿了条子派人去他家里要债的,还有直接把妻儿闺女往外压银子的,实在都是一帮畜生!”肖金杰虽是个不入流的奴才,但他毕竟打小就在林府的宅院中混日子,宅院里即便再勾心斗角却未有鱼目混杂,这等事他自然未接触过。

林夕落思付下,继续问:“还知道何事?”

肖金杰眼睛都快瞪出来:“奴才也瞧见有钱庄的人去放贷的,赌红眼的畜生没有不去那里借钱的,这赌场的利钱可不是普通钱庄子的利,那可是按日利算的!”

林夕落心沉“怎么个日利?你仔细说说。”

肖金杰挠了挠头“奴才也没搞清楚。”“你个蠢货!旁日里不是对银子最敏感?这事儿你没算明白,回来见我作甚?”林夕落瞪他,说至最关键的地儿他没词儿了?这比不说还让她烦心。

肖金杰苦着脸“奴才…奴才也赌了两把,没银子了,再陪着金四儿赌下去,就也得去摁手印了,九姑娘,奴才没敢!”

林夕落叹口气“金四儿如何了?”“他还在赌场里头,赌红眼了!”肖金杰道:“奴才回来时,他可摁了两张巴掌印了!好似连他的宅子都赌了出去,这进赌场时,他还劝奴才别贪手,怎么他一去,自个儿却陷了进去…奴才害怕,回来向您请示,这要不要拦他一下?”

林夕落沉了沉,吩咐舁金杰道:“你去那里摁一巴掌印,把这日息的利怎么个算法、都有哪几个钱庄在那里放银给我问个清清楚楚,问不明白,我就不拿银子去赎你!”肖金杰傻了眼“九姑娘,您这是要奴才的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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