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献王到此乃所有人出乎意料。
目光探去,其后跟随之人中,最先映入眼眸的便是钟奈良。

林夕落心中冰冷,这个兔子果真没揣着好心眼儿,那次之后未再找上门,恐怕早已预谋好在林忠德六十huā甲之寿当日到此找茬。

林忠德心中惊愕,连忙起身迎上前“王爷驾临有失远迎,还望不要见怪。”

“林大人寿辰,本王自要前来恭贺一声。”齐献王往台上看去,

指着林夕落道:“正巧赶上这小匠女献礼,本王要好好瞧瞧,她到底有什么能耐。

“王爷,这可不是寻常女子”钟奈良在旁插话,脸上所挂的笑容都带着几分阴损。

林忠德讪笑“老夫也着实奇怪后辈有好此艺之孩童,都是自幼顽劣,不值一提,王爷别污了眼”说罢,即刻吩咐林大总管“请齐献王去雅间叙谈!”

“不!”齐献王推开林忠德,斩钉截铁:“本王就在这儿瞧瞧,给林大人贺寿为的就是沾沾喜气儿,关门私谈,何时不可?”说罢,齐献王直接往主位而去,钟奈良则吩咐跟随的太监上前清理桌凳,茶壶茶具都乃随身携带之物。

林忠德心中冰冷,却不得不跟随上前,本是六十huā甲之寿星,如今却成了巴结逢迎的奴才,林忠德率林政武等人在旁随候,其余众人一一前来给齐献王请安拘礼,待所有人都回了原位,齐献王将目光投于台上“等什么呢?不是要给老寿星献礼?”

林政孝与胡氏刚刚惊惶失措,林夕落早就将二人与天诩硬推下台,独身站于这戏台之上。齐献王直言匠女,冲的便是她,林夕落可不要家人一同跟着受牵累。

本是欲展百绣字,但齐献王已说出匠女之名,林夕落只得让小厮换了物件。

等候之时,林夕落望向钟奈良,二人对视之间不免都带着浓重的恨意,今日前来明显是逼着林忠德有个表率,否则也不会挑在此时此刻,再看林忠德刷白的一张脸,显然他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金四儿在台下也捏一把汗,瞧着那钟奈良便不是好眼色,齐献王能知“匠女”之名定是从他口中得知,兔子没个好屁股就是干不出人事来!

齐献王瞧着台上的林夕落,三角眼中露出的光芒带股子邪性,钟奈良手中持扇故作翩翩公子,可眼目之中露着等看好戏的鄙夷。

林竖贤站于一旁,他刚刚已应下随同林夕落共同拜寿,可齐献王到来,林政孝阻他一步,冲其摇头,林竖贤昨日与林政孝长谈许久,多少明知林府如今的处境,今日齐献王与钟家人一同至此,无非是在等着老太爷叩拜归从,如若不从,这huā甲大寿也就甭过了!

林竖贤明林政孝阻拦之意,他丁忧期已快过去,终归早日要步入仕途,虽乃状元及第,但与齐献王想比,不过指甲小虫而已,不值一提,但林竖贤却不予相比,他既已答应与林夕落一同拜寿就必须要去,为人之师岂能言而无信?

林夕落看着小厮们将一宽大的物件抬来,这自是林夕落所雕刻的百寿图,其上遮着红布,只等林忠德亲自揭下,话语还未说出,却见林竖贤迈步上来。

金四儿连忙挡前“先生,刚刚九姑娘已特意嘱咐,您不能上去。”

“她乃我徒,怎可随意而行?”林竖贤推开金四儿的手,继续朝前走。

一步、一步,风淡云轻,其目光清硕,温文尔雅,带有几分文人正气。

钟奈良的眼中更多几分阴狠,再看齐献王目光不闪的盯着他,即刻凑其耳边道:“林竖贤,前科三甲及第,丁忧。”

齐献王似略有耳闻“原来是他。、,

“酸腐文人罢了。”钟奈良顺口加上,齐献王扫其一眼,不再多话。

林竖贤先行拱手作揖,随即开口:“此礼贺寿,师生同行,孝字当头,匠名不足一提,还望各位口中留德,献丑了。”

“先生”林夕落站于一旁,对林竖贤出面格外惊诧,行之师生大礼,随即上前道:“为祖父贺寿了!”

跪地磕头,林夕落起身便与林竖贤一同去揭雕字之上的红布,可正值此时,齐献王忽然道:“停!”

林夕落的手停住,看向齐献王,只听他道:“这字又不是你雕的?不是个匠女?你凑合上来作甚?你乃何人?

报上名来。”

林夕落心中冷沉,不愿林竖贤为此受牵累,上前道:“回王爷的话,此乃民女先生。”

“又没问你?你闭嘴!”齐献王一指林竖贤“你说。”

林竖贤未搭理她,直接上前道:“吾林姓,名竖贤,字超逸,林夕落之师,此百寿雕图乃我行字,她执刀刻,故而师生献礼。”

“好一个师生。”齐献王空拍手掌,笑着道:“三甲及第的状元,为何不表此言?越逸,这字我倒有所耳闻,好似乃皇上钦赐?本王所言可有错?”

“丁忧之期,虚名不足挂齿。”林竖贤话语说完,便见齐献王道:“好一个丁忧之期,那还能出面参寿礼?林大人,这好似不合规矩?”齐献王看向林忠德,林忠德即刻道:“他论辈分乃我表侄孙,故而才破例拜寿。”

“原来如比。”齐献王站起身,直接问向林竖贤道:“你可愿随从本王?不离不弃?”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连钟奈良都带有怨意!

他好不容易鼓动齐献王此日来林府逼林忠德投靠,嘴皮子更是快说破了,本是打算林忠德不从,齐献王的脾性定不会放过这老头子,他再随意挑拨,林府众人还不过来巴结?那臭丫头还不得过来舔鞋底子?

可谁成想,这事还未成,齐献王却先挑中了林竖贤这个小白脸,这不但坏了正事,还有可能将自己的位子给顶了!

钟奈良在齐献王与林竖贤之间看来看去,凑其耳边道:“王爷,这人皇上极为赏识,您如此带走,恐不合适。”

“闭嘴!”齐献王狠瞪钟奈良,随即继续看向林竖贤。

林夕落心中可知这位王爷和钟奈良二人所好脾性,如今再见林竖贤这唇红齿白、五官端正俊朗之姿,不会被这兔子爷给瞧上了吧?这可是他的先生!

林竖贤对此也有耳闻,一张脸涨的通红,而这戏楼之上也有人嘘嘘声起,嘲笑声此起彼伏他有意上前痛斥拒绝,但来此为何?为林忠德之寿,更为与学生一同揭寿礼,如若因他而恼,岂不好心办成了坏事?

踌躇不定,林竖贤只觉头脑发晕,臊的满面通红,林忠德、林政武、林政齐等人各个哑口无言,半句话都不敢回。

这可是林府的门面,让这王爷给收拢成个兔子玩物,这嘴巴子抽的多么狠?

可谁敢反驳?谁敢上前顶撞?那不等着找死?

无人回言、无人回声,林竖贤文人青涩,遇上如此突发之事,不能顺心而为,他便不知所措,齐献王看他嘴角挂了笑意,转头看向林忠德“林大人,您不会不给吧?”

林忠德额头渗出汗珠,连忙道:“仙老夫虽乃林家家主,但从不任意为晚辈定命,他好歹也状元之才,更有自己的见地…”话语婉转的将决定权踢回给林竖贤,更把林家与其抛开,这一句话出,所有人都心寒意冷,连齐献王都鄙夷斥道:“您huā甲大寿,本王不叙污言,可你这话说的可不够地道!”

林忠德拱手不回,目光则又看向台上……

刚刚林忠德之言林竖贤听的一清二楚,惊愕之意已顾不上,满肚子怨语他一个字都不想说,拳头攥紧,如今还有这位齐献王在等他回话,那曰光中上下扫度的淫,意,林竖贤只差即刻气昏过去。

林夕落只觉此事难平,刚刚不让林竖贤上台也有此因,并非林夕落心思多,而是任何事都要避免发生,孰料祸不单行,果真,这文质彬彬之师合了齐献王之眸了。

怎么办?林夕落自不会让林竖贤点这个头,那他整个人便毁了,但林竖贤出言拒绝,齐献王定会借机大怒,将这六十huā甲之寿搅散。

看向那遮盖百寿图的红布,林夕落心中忽起一意,伸手独自拽下,闭着眼将这雕成的百寿图推倒……

“稀里哗啦”一阵声响,拼凑而成的寿字即刻瘫毁,阵阵声响涌起,看客惊愕,周围的人即刻上了台,开始将那一百个小责字接连拾起!

“意外,意外,这丫头就是如此莽撞,王爷莫要见怪!”林忠德即刻作揖行礼,齐献王三角眼中的阴狠更盛。

林竖贤还怔愣在台上,林夕落大劲儿将其推下,幸好有金四儿扶住,否则定会摔个四面朝地!

小厮们收拢好,林夕落即刻为林忠德叩歉:“…孙女初次见到齐献王太过紧张,还望祖父莫怪,这一百小寿字也可表孙女孝意,望祖父接纳!”

“放肆!”齐献王率先道:“一个匠女在本王面前砸落孝礼,你还提什么孝字?早就听闻你跋扈张扬,不知规矩,今儿本王就替林大人治你,抽她一百牙板,少一个本王不依!”

林夕落牙齿紧咬,胡氏冲上前去却被三夫人拽住,林政孝起身给齐献王和林忠德磕头,可惜却丝毫无用。

皇卫将林夕落摁住,林竖贤有意拦阻,却见林夕落在朝其摇头,未等牙板抽上,门口又一声斥喝:“打我的人,娄死!”

齐献王闻声看去,站其面前之人乃是魏青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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