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子笑道:“那是黑皮也常帮着他打理,才这样的。伱算不错了,又要照看盆景那一摊子,自然就忙了些。我新找了个掌柜,把刘小四换回来,往后盆景这块伱就不用操心了,让小四来管。伱用心学习些,争取明年再多照管几个木耳场子。我人手不够用哩!”
王忠忙点头,笑嘻嘻地说道:“少爷放心好了。等小四回来,我肯定能腾出些精神,多管两个场子。小四也不能让他舒坦了,光照管盆景太轻松了,横竖盆景有人打理,得让他也管两个木耳场子才成。”

槐子点头,又叮嘱了他一些事,才拉着菊花往下一个场地走去。林中小道七弯八拐,连续看了三四个木耳种植场地,两口子方才回头。

“唉!还得再多建几个场子才行,那些砍下来的橡木都没用完哩,不砍又太挤了。可惜人手不够,若是随便找人又怕不当用,容易惹出事来。”槐子对菊花感叹道。

菊花弯腰从路边采个肉嘟嘟的灰色蘑菇,笑道:“那就不要急,慢慢找。宁可少些收入,也不要弄了那难缠的刺头进来。反正这一季春木耳算是完了,再找人,就种秋季那一茬了。咱家的事多着哩,不要贪心,弄得整年都忙,容易出事。”

槐子点头,又笑道:“该带些东西出来吃的。转了这半天,肚子饿得咕咕叫了。”

菊花道:“我本想拿几个粽子的,想想又没拿。一会吃了饭,咱们还要下山去我娘那哩。晌午就在娘那吃饭,晚上来咱家吃。”

槐子道:“这时候木耳就要采收了,最是要当心的时候,怕是青木忙得很。”

菊花道:“不管咋忙,端午总是要过的。他也有几个得用的人,能帮着照管些。”

两人说笑着,携手回宅子吃早饭。

这里要交代一下。张家如今最大的收入,要数木耳和蘑菇这两样土产,那竹林里养的鸡、橡子果喂的猪,甚至鱼塘里的鱼和莲藕、采的竹笋等土产,反倒靠后了,那些田地里的出产和田租,则更是小头。

这主要是那近五千亩荒山植树造林见了成效,也是菊花、槐子和青木当初的构想。

其一。便是利用橡木在树林中种植木耳;其二,便是在林地里种蘑菇;其三,林中也养些鸡兔等,因野生的逮不到。只好弄了些家鸡放进去,让其自生自灭;其四,就是竹笋、山鱼塘等收益了。还有个桃花谷,全部种的是野桃树,回头再说。

先说橡树。到第三年头上,橡园的橡树因为是最先栽的,足有四个年头了,加上栽时已经在苗圃里培植了一年时间,就是五个年头。

当初槐子故意让栽得密密的。等它们长到碗口粗细的时候,便有选择地砍伐了一批,全部锯成半丈来长,用来种木耳。

等到了去年,荒山上的橡树也能用了。也是在碗口粗细时,先砍第一批——免得树木太挤了不利于生长,余下的则等长大些再砍。

于是。青木也开始在山上种木耳。

荒山共有四千九百多亩,五百亩圈成一个林园,共有十个园子。

其中四个园子——近两千亩林地都是用来培植成年橡树,要收橡子果儿的,林地里则种蘑菇;其他六个园子,槐子跟青木各分了三个,用来种木耳,林地里也种蘑菇。

槐子只挑出一个园子作为木耳种植基地。为的是便于集中管理。里面建了二十个木耳种植场子,由吴成兄弟管着,就跟橡园里王忠和刘黑子管的场子一样。余下两个园子则专门提供橡树原木,一批一批地砍伐,随砍随栽,相互轮转。

青木也是同样操作。

再说种蘑菇。每个林园都会分配十户佃户迁坐去。造林护林养林,并春秋两季捡蘑菇。不论是松树林也好,还是橡树林也好,林地里都不准有大片的荆棘生长,多是些葛藤、蕨菜、草类,以及类似栀子花那种低矮青绿的灌木,保持林中空旷,土壤湿润、清爽,利于蘑菇生长和采摘。要是林地里杂树丛生,无法进人,那是不成的。

放鸡和兔子进去,收益倒在其次,主要是为了维持一种生态平衡,不过,繁殖多了的话,也会捉一些出来卖。

这么一规划,事情就多了。前年,槐子还能经营得过来。从去年开始大量种植木耳后,两家人就有些手忙脚乱的了。最大的问题不是养不好,而是人手的问题。

这树林一旦成型,依着小青山的气候条件,再加上有心打理,林中真的很适合种木耳,几乎就跟野生的一样自然生长,槐子他们不过是提供了原木和场地而已;蘑菇也是如此。难的是日常清理树林,那个工作实在是太繁琐,难死了。

所以,找足够合用的人便成了青木和槐子最头疼的事。去年下半年,两人把十里八乡能用的都搜遍了,又买了几房奴仆,菊花还专门帮他们建立了一个人事档案,将所有雇工的家庭背景资料都一一列明,供他们管理和筛选。

累得七死八活的,总算是把这摊子给支了起来。而去年一年的木耳收入,上万的银子,让人将所有的劳累和烦难抛在一旁,从去年底,他们就紧锣密鼓地筹备今年的各项事宜。

因为橡园是张家居住的地方,在眼皮底下,就算槐子不在家,张大栓和菊花也是能拿主意的,再者,如今园子里的树木已经成势了,山腰以上又有两百亩毛竹,山顶上还有四百亩橡树,这地方比荒山那边更适合种木耳和蘑菇。

因此,橡园虽然只有五十亩,槐子却在林中建了八个木耳种植场子,散布在张家宅子四周围。其中,王忠管了三个,刘黑子管了五个。

依着荒山树林,产生的各种收益是这么分配的:除了木耳,其他都算菊花的,包括那些橡树,青木和槐子都要掏钱买;林地就免费让他们使用了。条件是他们雇佣的人要帮菊花采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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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子和菊花赶回家,吃过早饭收拾了一番,一家人就准备下山去郑家。

“黑皮,伱跟葡萄就不要跟着去了,在家照应着,也好陪着刘叔刘婶和伱奶奶过节。我再交给伱一桩事:今儿是端午节,每个雇工赏钱一百文,场子管事赏银一两。伱爹、王忠和吴成几个大管事赏银十两。伱找葡萄支了钱,喊大管事来领了去,分给下面的人。”

黑皮忙笑嘻嘻地答应了。

菊花道:“咱们要找个账房来,老这么的也不是长久之计。虽然黑皮和刘小四也能记账。不过他们这么年轻,只当个记账的,太可惜了。”

如今家里的财务都是她在掌管,葡萄在充当账房的角色,这当然不行。

槐子点头道:“我跟来喜说了,他说帮咱们留心找。伱那边可派发了赏钱了?”他指的是那些养鸡的、喂猪的和种地的,种水田的就没有,不过是收租子。

菊花笑道:“昨儿就发过了,连家里这些人都赏过了。”

槐子问:“那伱咋不顺带帮我也把这事给办了?”

菊花道:“我不是不敢私自替伱拿主意么。也不知赏他们多少钱合适。”

槐子含笑瞅了她一眼,目光大有深意,也不责怪她,道:“就走么?闺女们都打扮好了?”

菊花扑哧一声笑了,以目询问旁边的葡萄。

葡萄尚未开口,就见红椒蹦蹦跳跳地内室出来,拉着菊花的手。让她看自己身上:“娘,瞧小喜姑姑帮我梳了头,也换了衣裳。”

菊花打量了她一番,一身海棠红的碎花衣裤,黑色布鞋上绣着花草,丫髻上簪着两朵带露的玫瑰,整个人鲜艳的像颗樱桃,便点点头道好。这个小闺女适合穿红的。倒是小葱,那些葱绿、浅蓝更适合她。

张大栓跟何氏也换了身鲜亮衣裳出来了。

张大栓对红椒笑道:“红椒,赶紧跟爷爷先走,去晚了的话,黄豆那小子肯定把好吃的都吃光了。”

红椒急忙点头,说黄豆表哥最坏了。

何氏白了他一眼。道:“她本来就喜欢跟黄豆吵,伱还这样教她。”

板栗小葱也牵着山芋过来了。槐子抱起小儿子,认真问菊花道:“少奶奶要不要进去换身衣裳?”

“哈哈哈……”板栗立即笑倒,小葱扯住菊花胳膊低头闷笑。

菊花牵了牵身上藕荷色上衣的衣襟,一本正经地问道:“少爷不喜欢这衣裳?”

槐子摇头笑道:“非也!昨晚我瞧伱试了那么多件衣裙,还以为伱今儿出门要穿裙子呢!”

菊花轻轻捶了他一拳,懒得再跟他耍花腔,轻笑道:“走吧。还不是伱说的,要去拜访贺夫人么,我不大穿裙子的,就先挑好准备着。”

槐子边走边笑对她道:“要是伱不喜欢穿裙子,那就这样穿出去也不要紧,我觉得不比穿裙子差。伱这样是最好看的,就像……就像咱们山上的花儿,有灵气的很。那些养在屋里的花儿虽然修剪的好看,却少了灵性。”

菊花没想到他还弄出哲理来,微笑道:“这也不好说。伱自己吹,人家只会说咱们没规矩修养。‘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不管是礼仪服饰文采,适度就好。”

也没赶车,一家人说说笑笑的,走着去了郑家。行至半路,迎面来了青木和葫芦,原来是来接他们的。

槐子诧异地问道:“伱居然在家?我还以为伱还在山上忙哩。木耳长得咋样?”

青木抱起红椒,笑道:“早上去转了一圈,然后就回来了。木耳长得还好,最早的那批过两天能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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