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么哒,多谢各位的谅解!
想了想,索性后半段先留着,等明天一起,换到上午来更吧,免得时间越推越晚。

这一章有些长,本来为了情节的连续性,准备一起写完发出来的。但是看大家在等,在催,我也很着急。

------题外话------

“杀!”

东方青玄莞尔一笑,唇角扬起,不慌不忙地抽出了腰间的绣春刀,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媚好听。

“什么法子?”

眼睛一亮,夏初七惊喜地看了过去。

“本座倒有一个法子。”

可话音落下,却听见东方青玄轻叹一声。

夏初七嗓子眼,都有些哽咽了。

“可那样你太危险!且不说这亭中毒气弥漫,就说亭外绕八只蟠龙,肯定也不是为了好看。除了棋局之外,万一还有别的危险?”

“死室,为八室最凶。即便破坏,也能快速重启。她既设死室,花了这般大的代价,又岂会让我等那般如意?只有破解棋局一途。”

赵樽看着她,这句话说得极是艰难。

“不能。”

她蹙了蹙眉,“赵十九,我们能不能毁掉机关?就像最初的休室一样?”

就在他们二人研究那个“鸳鸯亭与石蟠龙”的时候,又有两名侍卫出现了癫狂的状态。

多诺米骨牌效应,越发厉害。

那些人的症状轻重不一,几乎无一例外呈现出一种精神分裂的状态,就像她后世见到那些吸毒的人,产生了幻觉之后的情不自禁。

他说得对,只剩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了,一行二十一人的队伍里,眼下除了赵樽、东方青玄,陈景、甲一,如风和拉古拉等十个功夫极高且在惊室里没有喝酒的人,其余人等纷纷身陷迷幻的境地,不能自拔。

听说时间过去一半,夏初七的心脏,再次提了起来。

原来,他一直掐算着时间。

“阿七,一刻钟,已过一半。如今这么多的人已然失去控制,我们很难全身而退。”

赵樽面色冷沉,看着她,声音哑了哑。

“赵十九,我知你本事,但你得知道,这个人能把陵墓设计得如此精巧,可见那智慧非常人可比。她一辈子都没有破解的死局,你如何能在十五分钟内破解?这逗人玩儿的呢,我们另想它途。”

听他这般说,夏初七骇了一跳。

“或可一试。”

“怎么办?”

夏初七瘪了瘪嘴,古怪地看向赵樽。

“两个人,一座坟。死亡是人必然的终点,鸳鸯亭中死,做鬼也风流。”

在这些字下面,还有她的一句感叹。

一个字,一个字看下来,极是骇人。

这些字,每一个都像一团猩红的血。

“你既能识得这些字,必与我来自一个地方。如此,我便再指点你一次。鸳鸯亭里,摆有一个棋局。此局为死局,我那死贼在临死前激我说,我若有本事破得此局,才有资格陪他去死。于是,我又多活了这些年。可死局仍是未解,遗憾终身,耿耿于怀,若你能破局,我会给你一个求生的机会。另:按下松树碑,棋局开启,仍是十五分钟。不破局,观棋者必死。”

她侧身看去,只见在他的左手边上,有一块雕刻得像极了松树,并且漆上了绿漆的石碑。在死室里,所有的物品,有各种的状态,看上去像花像草像鸟儿,但都是石头凿的。这一块石碑也一样,唯一的不同点,是它的上面,用大红的颜色写着密密麻麻的拼音体。

不等她说完,赵樽拽了一下她的手。

“阿七看那里。”

“可如今怎么办?他们估计撑不到时间了。死室只能停留一刻钟,就这会儿工夫,已然过去了不少,我们还未找到出口……”

“若那便是药物之源,越靠近,就越容易中毒。而且,为了药物之源不受破坏,她定然设有极为歹毒的机关。”

“为何?”

“不行。”

她正待走近,赵樽却一把拉住了她。

“我去看看。”

夏初七瘪了瘪嘴巴,舌尖润了润嘴唇,屏气凝神地定睛看过去。只见围绕亭台的那一处池水上,八只石蟠龙嘴里吐出的水流,都有一层淡淡袅袅的雾气升腾,随即散布在死室内,那烟雾缭绕的亭子周围,真的像地底温泉似的,人还未走近,热气便氤氲了过来。

“渴”也是一种欲念,想喝水也不行。

“嘶,痛。我不渴,不渴了。”

“啪”一下,赵樽狠狠敲了敲她的脑袋。

“不一样?是不是这水能喝呀?”

“有没有不一样?”

“看见了。”

“看到石蟠龙嘴里的水流没有?”

除非,有源源不断的毒气源头。

可既然有透风孔,时日一长,蕴含的毒气自然会慢慢散开,如何能保持呢?

他们能够活着,能呼吸,证明有透气孔。

有道理。

赵樽低低道,“我在想,陵墓工匠若是要通过气味来使人中毒,该怎样保持毒气能够千百年不散?你知道的,这墓室中,可是有透气孔的。”

“你在看什么?”

她向来不缺自损精神,见赵樽抽搐了一下嘴角,也不再开玩笑,顺着他的视线,就望向那个八只石蟠龙围绕的亭台。

“我靠!”夏初七怒叱一声,磨了磨牙齿,见他不像开玩笑,终是放下心来,嘿嘿一笑,“想不到啊,我天然自带避邪装置,能让男人无欲无求,果然了得。”

赵樽面色一黑,“爷只看见一个丑人儿,在面前晃。”

夏初七咽了咽唾沫,抬高手,掌心在他的眼前晃了晃,略带惊惧地问,“你是看见美人儿了,还是看见黄金了?疯了吗?”

赵樽倏地回头,“怎了?”

“赵十九,你干嘛?”

见赵樽这般失魂的样子,夏初七吓得够呛。她二话不说,飞快地奔过去,拽住他的手腕,沉声一喝。

“殿下!?”

有人不解的低低抽气。

“那是什么东西?”

赵樽没有回答,面色冷峻地转过身,他慢慢走向了左侧。那里的不远处有一个覆了琉璃瓦的石砌亭台。亭台的四周有池水,池水中设有石蟠龙。蟠龙的个头不大,共有八只。每一只的嘴里都吐着像喷泉一样的水流。水柱相连,缠绕在一处,再配上亭中几颗发着幽幽绿光的夜明珠,说不出是好看,还是带着死亡颜色的恐怖。

夏初七也看了过去。

“赵十九……”

四周安静了片刻,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但每个人都略带不安地看向了赵樽,期待他像前面的石室一样,想出闯关的办法来。

对于有的人来说,死不可怕,却怕死得这般没有尊严,这般的失态。

按她的意思,喝过酒的人会先行发作,但不代表没有喝酒的人就不会发作。药物既然放置在空气里,也就是说,他们所有人都逃不过陷入迷幻的命运,只是发作早晚而已?

她默默的想着,解释完了。可众人却似懂非懂,但脸色,却越发的难看起来。

果然,人品很重要。

难不成,她夏初七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人?而且,她两辈子都没有干过亏心事?要不然,就算她没有喝酒,但她本身毫不懂得武术,那个“抱元守一”的口诀对于她来说,只是一碗心灵鸡汤,根本无任何用处。

这些人里面,除了她自己,曾三是功夫最差的一个,所以,最先出现幻觉的人也是他。但她为什么没有发作?

但有一点,她却奇怪。

可她入得死室时,虽隐隐觉得有些香味,却没有辨别出来。除了这个除了药物本分的味道极淡之外,实际上,也是因为她与众人一样,在第一时间便已经吸入了药物,影响了嗅觉。

设计陵墓的前辈,手段确实厉害。就论这空气里的气味毒性,就很高端。她猜,这种致人陷入幻觉的药物,就像后世的某些毒品,一旦吸入,就可以封闭人的嗅觉和听觉乃至慢慢麻痹人的神经系统,让人陷入享受的幻觉里,再也感觉不到外部环境。

她又比又划的解释,脊背凉了一片。

“空气就在我们所处的这个空间里,我们看不见,但它却存在的一种东西,我们呼吸,换气,都需要有空气存在。”

“空气?”

夏初七低低一叹,“死室的空气里。”

“那,既然这样,药物被放置在哪里的?”

众人没太懂,纷纷大惑不解地看向她。

她的话里,后世的名词太多。

夏初七手心攥紧,定定地看了赵樽一眼,恍然大悟一般,反应了过来,“我明白了,酒是无毒,但酒这个东西,却可以刺激人的大脑皮层,导致人的神经兴奋。对于这一类致人迷幻的药物,有相当大的催化作用。所以,喝过酒的人,发作起来更快。”

“帮凶?”

赵樽点头,“酒是无毒,只是帮凶。”

“我……”夏初七惊了一下,也有些不明所以,“酒确实是无毒的啊,这个我可以很肯定。”

有人怀疑的目光,望向了夏初七。

“酒不是无毒的吗?”

就像知道她的想法似的,赵樽也看了过来,淡淡的解释,“这些出现幻觉的人,都在惊室里喝过酒。”

疑惑着,她看向赵樽。

但这回,鼻子失效了?

以前在部队,她就有一个不太雅观的外号,叫“搜救犬”,战友们总善意的调侃说,她的鼻子,比狗鼻子还灵。

但能瞒过她鼻子的,真不多。

无色无味的药,不是没有。

夏初七默了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可她再一次仔细嗅了嗅,并未感觉到空气里有任何异常的药物成分。

是啊,总是要呼吸的呀。

几乎在他吼出来的刹那,赵樽低哑的声音便传入了众人的耳朵,“即便堵住耳,蒙住眼,人也不能不呼吸。”

“迟了。”

陈景又吆喝了一声。

“弟兄们,打起精神来。实在不行,咱也蒙上眼睛,塞住耳朵……”

陈景大声提点着那些还没有出现幻觉的人,率先在胳膊上划了一下。众人惊愕片刻,点着头,纷纷应是。但多诺米骨牌从曾三开始推倒,便扶不起来了。很快,又有两三个人继续陷入了自我幻觉中,无法自拔。

“屏气凝神,实在不行,在身上割一刀,痛得就醒了!”

但幸而他们人多,失去控制的几个人,很快都用他们自己身上撕下来的布条绑住了手,拖着往前走。可这些人,个个红着眼,像一只只濒临崩溃的野兽,挣扎的力气极大,不仅使众人行进的速度受到影响,这些疯子般的声音还直接冲击众人原本就脆弱的神经。

一时间,场面嘈杂成了一团。

呐喊,咒骂,紧张,情绪纷乱。

“啊,他疯了。竟然咬我!”

“绑,快绑。”

“快,把他们绑起来。”

在他们的嘴里,编织出了一副副的画面,他们或看见了思而不得的情人,或看见了无数的美人儿和财宝,或看见了自己身居高位,受无数人的参拜,或看见那曾经负过的女子有流泪,甚至有人仅仅只是饿极渴极之后,垂涎于珍馐佳肴和美酒……

又有人鼻孔流血,陷入了淫念之中。

又一个双目圆瞪,把假山当成了金银。“我要……小娘子,真好……长得真好……”

“啊,好多金子,我有钱了,有钱了……”

又有人开始发疯一般往回跑,嘴里大呼大叫着,额头上青筋暴烈,看上去就像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吼得死室内回声阵阵,阴气惨惨。

“……妹妹,我错了,是我错了。”

可人心不安了,还如何保持宁静?

赵樽说,要心神宁静。

这样的情况,就像多诺米骨牌效应,一个倒下了,跟着就会倒下。一旦有人产生了幻觉,一群人的心理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害怕下一个就会轮到自己。

众人都害怕动“欲”,于是小心翼翼,心弦绷得甚紧。如今眼看有旁人“中招”,都不免心慌意乱起来。

他一定会有七情六欲,也一定会有放下不、看不开、舍不掉、还难以向人启齿的故事。故而,从死门外面的“温馨提示”开始,其实那个陵墓设计者都在利用人性的弱点,进行反向性的心理施压和引导。

但凡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但凡是一个人。

从曾三到谢莫,他们身上发生的事情,落在旁人的眼睛里,无疑都是对他们的正常心理进行的摧毁式引导。

夏初七突然悟了。

然则,不等她思考出所以然来,事情在瞬息之间,已然万变。有好几名侍卫,都开始出现了各种不同的症状。不过,看上去虽然不同,却都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反应——陷入自己的幻觉。

她为什么会一无所知?

可到底是什么时候中的毒?

进了欲望之门,人的所有隐藏欲望都会被勾起。与曾三一样,夏初七发现,谢莫也有同样的中毒痕迹。

愧是执念,妄念,也是欲念和心魔。

他有愧。

可故事虽然不完整,但话里的意思也很明白。跟他熟悉的锦衣卫都知道他有一个漂亮的小娘子,他极是爱重,平素二人感情也好。可谁会知道他心底竟然住着一只魔鬼?

他的话,断断续续。

“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他……我只是喜欢你……不要找我报仇,不要找我,我是真的喜欢她,娘子……饶了我……饶了我……”

没有走几步,不过转瞬,又一个叫谢莫的锦衣卫倒在了地上。他痛苦地抱住脑袋,高大的身子栽歪倒地便蜷缩起身子,像是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中,眼睛浑浊不堪,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边语无伦次的呐喊。

“啊!我的头,我的头好痛。”

曾三又哭又笑,大喊大叫,或呻吟或挣扎,完全就是一副被欲望控制后丧气病狂的样子,极是狼狈。幸而这里人多,抬他一个人,倒也容易。时间不等人,两名侍卫拖着他,继续前行。

“让人抬他出去。”

可只有一刻钟的时间,众人来不及发问,她也没有办法解释清楚。赵樽蹙眉看了她一眼,点点头,看向陈景。

她说得有些复杂。

夏初七抿了抿干涩的嘴角,放开曾三的手腕,站起身来,眸子略带疑惑地道,“入死室时,我注意了一下,并没有嗅到空气里有毒药的成分。但从曾三的脉象看,他分明中毒了。脉息紊乱,神思不清,应当是一种可以麻痹人中枢神经,令人产生幻觉的药物。”

“嗯?”赵樽声音略冷。

“中毒了。”

“他怎样了?”

赵樽了解的看她,没有追问,只瞥了被蒙了眼,绑住了手脚,还在不停挣扎的曾三。

“呵,差点中招!”

抬头,她看了赵樽一眼。

心肝突地抽搐了一下,有一些零星的想法蹿入了她的大脑。但一时间,情况紧急,她无法梳理明白。

为什么呢?

她吐一口气,再嗅时,香味儿总算没有了。也就是说,在先前那刹那,她真的产生了幻觉?

“娘也!”

头上传来赵樽冷得刺人的声音,额头也被他适时的敲打了一下,激得夏初七灵台一清,晃过神来,倒吸一口凉气。

“阿七,你怎么了?”

她默默念了两遍,只觉那香气更浓郁了内奸。她知道不该去闻,可心里就像有一只邪恶的瓜子在拉扯,她闭上眼睛又嗅了嗅,顿时舒服无比,手微微颤抖,心跳加速,脑子里全是赵十九各种各样撩人的表情。

“抱元守一,抱元守一。”

不好!

仔细感觉,好像室内有一丝氤氲的香气。

她抿了抿唇,突地吸了下鼻子。

这般想着,她自觉也动了一些念想,可眼珠子望了一圈,周围还是刚才那个样子,哪里有什么美男?哪里有什么纱帐?幻觉呢?她的幻觉呢?

心里话,祖姑奶奶,你是一个盗墓贼,你自己都是女人,凭什么以为盗墓贼都是男人?靠女色只能引诱男人,却是引诱不了女人的。你有种倒是弄几个美男来引诱我啊?我连东方青玄和赵十九这种人间绝色都抵挡得住,看你能拿我怎样?

为他把着脉,她突地有些遗憾。

可夏初七唯一不懂的是,到底曾三是怎样产生的幻觉呢?她蹙紧眉头,手指探向他的脉息。

这不是门口的警示么?

淫!

他在絮絮叨叨的呢喃,众人明白了。

曾三的面前,是一片片纱帐在轻飞,完全就是一个肉丶欲堆叠的迷人之境。在每一片薄薄的纱帐内,都有一个姿态不同的妖娆女子。她们摆着香艳的造型,身上只着一层薄软的轻纱,若隐若现的身子夺人魂魄,或撩首弄姿,或娇声轻唤,无一不是让正常男子必败于裙下的撩色之景。

“好,好漂亮的小娘子,我来了,我就来了……求求你,放开我,放了我……小娘子叫我过去……她们在等我……”

曾三声音越来越小,口齿不清,嘴唇有些颤抖,已然失去了神智般,但说出来的话,还依稀可以分辩。

“曾三哥,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夏初七心里有点发毛。

这情况,太诡谲。

看着他一个人自言自语,众人就像见了鬼一般,面面相觑,却不见他嘴里喊的美人儿在何处。

“放开我,我受不住,难受,难受,我要美人儿……美人儿,等等我,等等哥哥……”

曾三哪里还听得见别人的话?他蜷缩着身子,在地上挣扎着,满脸都是一种近乎于疯狂的欲念之色,喉结上下鼓动着,拼命的吞咽着唾沫,连脖子都涨红起来。

“弟兄,得罪了。”

“好。”陈景点头间,已飞快地扯下曾三的中衣下摆,在他眼睛上绕了一圈打了个结,又用他的衣裳,把他的双手绑了起来。

夏初七看他发直的眼,眼珠子转了转,大声喊,“快,陈大哥,蒙住他的眼睛,绑了他扛出去。”

他像看见了人间天堂,眼睛越瞪越大,越来越红,情不自禁的开始拔自己身上的衣服。而他所看的方向,哪里有什么姑娘?分明就是一座石凿的假山。可不论他们在说什么,曾三根本就听不见,只拼着命也要往那假山上面去。

“我……放开我,放开我,你别抓住我……”曾三大口喘着气,挣扎着,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声音沙哑,说话时,眉间都带着一种诡异的笑容,极是迷离,“好美的小娘子,生得真好看,好看……这肤色白的,这身段翘的,这……”

陈景大力的拍了拍他的脸。

“曾三,你清醒点。”

状况发生得太突然,众人停下脚步,看到曾三的样子时,目光一凉,心底都生出几分骇然来。夏初七亦是暗道一声,“不好”。曾三的狼狈,很明显如死门石壁上所写——生出了欲念,中了死室陷阱。

“曾三,你在做什么?”

陈景也发现了,他大喊了一声,可曾三没有回答,目光一赤,就像突然发了疯癫一般,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朝边上的一处假山石掠了过去,脑袋直往上面钻,幸而陈景够快,追上去,紧紧扼住了他的肩膀。

“曾三!”

夏初七心里一紧,顺着他的视线,一眼就瞄到右后方的曾三——他的样子不同寻常。不知何时开始,面色涨红,额头冒出细汗,样子有些不对劲了。

侧头一看,只见他的目光望向了身侧的侍卫。

她问完了,却没有听到赵樽回答。

“赵十九,你这般厉害,你倒是说说,这死室里,所谓的动欲则死,到底靠什么技术来实现?她哪知道别人动不动欲念?”

排除杂念,她吸了一口气,默默为赵十九点了个赞,一边费劲地搜罗着脑子里的戳心摄魂骂人法一百零八式,一边疑惑地问出一句。

“……”

“就是……咳,说人是非。”

“彼八卦?”

“我是说我懂你的意思,却不懂此八卦,只懂彼八卦。”

“……”

“哦,懂了。不,我不懂。”

“不急,这死室的布置,采用的是九宫八卦位。”他就像看穿了她,捏了捏她的手,安抚她的心神。

死室面积很大,比前面六室的任何一间都大,走了好一会儿,依旧没有看到尽头。更加可怕的是,夏初七发现他们就像闯入了迷宫一样,每个地方的景致都差不多,走了老久,却和原地绕圈没有区别。好在赵十九很是镇定,带着群人寻找着方位。

斗嘴若真能破了阵法?这算不算一件创举。

夏初七发现,赵十九是一个人才。

两人一边走一边胡乱的斗嘴,看下去这行为有些荒诞不经。实则上,他二人在这一点上相当有默契,彼此心照不宣。这是一种转移注意力的方式。而且,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身侧跟随的众人,听着他俩互相的贬损,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恩爱小八卦”,注意力也自然而然就被吸引过来,不会再去注意这“死室”里的诱惑布置。

“……无赖!占了便宜还卖乖。”

“一入此屋,再难退出。”

她摸嘴,狐疑,“啥字?”

“阿七你忘了,你嘴上写字了。”

赵樽云淡风轻地与她对视,唇角勾起。

“后悔看上我了?那你赶紧写申请退出。你的后面,等着排队与我好的俊俏公子多着呢?哼,谁稀罕!”

有时候,自黑和被男人黑,其实都是一件悦心愉快的事情。至少她自己这么认为。自得其乐的想着,她侧头横扫他一眼。

“噗”一声,夏初七差点笑出声来。

“只是当时天太黑。”

她得意的翘起唇,声音还未落下,便听得赵十九“恶毒”地补充了一句。

“这还差不多……”

“多虑了。”赵樽回答,“看上你时,本王还没瞎。”

“你是想说,你眼瞎了才看上我?”

“我去!”夏初七笑骂了一声。若不是事先猜度到他的用意,听了这话她一定得暴跳如雷,然后动了“杀欲”,扑上去咬死他。

“无事。”赵樽略略低头,瞄过来,一本正经的冷着脸,轻声道,“鱼已死,花已谢,本王眼已瞎。这些小事,不必阿七费心。”

她摸了摸脸,嗤一声,又好气又好笑,接着与他斗嘴,“晋王殿下,别怪我没提醒你,您才应该注意一点。姑娘我生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你若一不小心动了啥念想,就不好了。”

“德性。”

但即便如此,她也很纠结。难道她的脸上真就写上了“要扑倒他”四个字?有那么明显么?

这头老腹黑,精!

赵樽为什么会当着众人不给她面子?他不仅是为了她好,还另有他的一番计较。

翻了个白眼,她突地明白了。

“哼!”

瞥着他一脸高冷的傲娇样儿,夏初七觉得他分明就是找揍来的。除了有揍他的欲望,她还真就没有半点旁的想法。

“你这般说,爷便放心了。”

赵樽严肃地点点头,像是如释重负一般。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说的。

“晋王殿下,你老就放心好了,我看着你,就像看见一个没有感情的大冰块,什么杂念都没有。”

人都是有自尊的,即便她再喜欢赵樽,这会子也恨不得掐住他的脖子将他的脑袋狠狠摇晃三百六十圈,哪里还能对他生出半分“淫丶欲”来?

当着这么多男人的面,这厮把她说得这么好色和不要脸,夏初七顿觉郁气袭入胸膛,耳朵根子倏地烫了。

赵樽一本正经,说得极是认真,“你这般喜欢爷,平常都受不得诱惑,更别说在这欲望之门里。若是总看,难免会生出一些不该有的杂念。”

夏初七被他拖着手,走得极快。闻言,狐疑地微掀唇角,“奇怪,我看你咋了?”

“阿七,眼睛看前面,不要看爷。”

他先调头命令众人速度绕过照壁,往前疾行,然后才认真地捏了捏自己握在掌中的小手,语气像是叮嘱,更像是在揶揄。

赵樽没有马上回答。

“这么说来,我们都过不去了?我可是正常人。”

听见赵樽这般回答,夏初七眼皮微微跳了跳,侧过脸去,就着死室里幽幽的夜明珠光线看他的脸,蹙起了眉头。

“能闯过去的,都不是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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