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
一时间苏嫣然更加语塞。

这女人总喜欢这种支支吾吾,而她不知道她的这种行为会让男人有抓不住的感觉。

男人的不安全感。会害怕她在外面水性杨花。

“你到底在哪里,我现在过来。”

男人那头的语气不耐烦,甚至有了一种要发火的征兆。

“呃。”终于,拿着电话,不情不愿,苏妍儿终于不得不开口。

打完了电话的苏妍儿内心有种七上八下的感觉,她从来没有告诉左奕臣自己的家庭住址,以前她告诉过左奕臣自己出生,家境,但是从来没告诉过他自己住哪里。

南角区,江安市这么大,他能找过来么。

他应该是从来不会将车开到这些地方来的吧,对他们这些有钱人来说,这南角区的一带,除了在此地开工厂的,其他都是穷人,但是一般的工厂也是投资在这边,这边环境差,什么都差,就是人口多。

而郝君泽的家也在这区,只不过郝家是有在南角区当官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没有迁走,但是这种情况在在南郊区来说都是少之又少的。

南郊区再怎么不好,有钱人还是会修别墅,不会像苏妍儿家这种,一年到头就是这种外表看起来都霉搓搓的简陋四合院。

每次那木板楼踩上去都吱呀吱呀的响,苏妍儿心里总会害怕哪天木板从中间断裂,她就会从楼上摔下来。

唉,不知道左奕臣来了看了情况又是怎样,她没法想那么多,只听见隔壁房间里传来的沙沙的声音,不知道苏母一个人在弄什么。

她将她心安理得的丢在这房子里,放话不许她出去,借这个将她关起来。

自己却放心大胆的在旁边屋子里做事儿。

苏妍儿猜不透刘荣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她能关她一辈子,而且,不许她出去,让她连工作都不能。

难道由他们两个供她吃穿住,她图的又是什么。

所以说,有时候人老了,做事情就是这样固执又狭隘。

无事可做,苏妍儿一直看手机,紧紧的盯着上面的时间,看它从刚打过后的时间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她的心里突然的紧张了起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而紧张。

什么时候,耳边一声刺耳的鸣笛,苏妍儿听到这声音仿佛整个人身上的汗毛都竖立起来,人一下子跳了起来,然后那鸣笛的声音不断,那声音,激起苏妍儿脑袋里的熟悉感。

她飞快的跳下堂中间的台阶往下,一路朝大门飞奔出去。

她只是觉得有种刺激和紧张感,但是绝对不是兴奋。

从隔壁侧屋正在忙什么的苏母,刘荣,看见苏妍儿从中堂里跑出来,影子在眼前嗖的掠过。

那整个矮矮的缩成一团的身体小脚却跑的飞快,三步并作两步,仿佛一种不要命的勇猛。

“小娼妇儿,你又要往哪里跑,再跑我叫二哥过来,打断你的腿——”

急冲冲的挽起袖子,一副要干架的姿势就跟着苏妍儿的方向跟了过去,她是担心苏妍儿又想逃跑,其实虽然说刘荣的身高不及苏妍儿,但是,长期干活的老女人练就了一生气力和狠劲,特别是那双蜡黄的手,抓起东西来一副干练的模样又狠又准,苏妍儿完全不是她的对手,所以,她才把苏妍儿领回来后放心大胆的将她丢在这房子里。

她心里很清楚的是,要是苏妍儿这个小娼妇今天还敢擅自这样跑出去,她就会打断她的腿。

反正养她也养的大了,要说什么恩情的也还了,现在这丫头好歹是他们养大的,她不愿意给刘斌做媳妇,就托在机械厂上班的亲戚给苏妍儿找个什么工作,反正她也读了那么多书,别的民工出来的打工都会,厂里那么多年轻女的,她苏妍儿也总会做吧,不过就苦了点,但是有人盯着,就不怕她像这次这样直接跑了是吧,挣的钱以后就直接交给她,这没有侄儿媳妇好歹工作了赚了钱她也总要享受点吧,难不成白白的养大了,就让她自己溜了,她白花了心血养她。

她心里是这样打算的,让苏妍儿在附近的机械厂上班,她现在已经吃二十五岁的饭了,在机械厂里面熬两年,就二十七八,青春也没有了,到时候随便嫁一个工厂里的小伙子也就是了。

这样也不怕她这小蹄子日后还能凭着那张脸蛋翻身。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怕苏妍儿以后嫁个好男人超过了容林,她就怕容林心里不舒坦。

其实苏妍儿推开门出来站在台阶上的那刻,真的是惊呆了。

她不知道他真的会过来。

面前的那张熟悉的劳斯莱斯古思特,那车面光滑的打磨一寸一寸发出如钻石版璀璨的耀眼的光,豪华的车型,跟停在它面前的这件红木门上漆斑驳的破旧四合院形成鲜明的对比。

台阶的缝隙里,平滑的水泥板上,那几抹绿色的青苔却多了几分平和的景致。

男人一身格子式灰白色西装,合身的上衣,笔直挺直的裤脚,就那一身名牌西装,加上他身后的那张价值不菲的车,衬托出男人卓然的气质,那轮廓分明的脸廓,棱角分明的五官,那黑色的仿佛始终蕴藏着智慧和沉稳的黑晶石的眸子,总是让人不由自主就被吸入其中。

“你怎么来了——!”

看见他真的出现在这里,苏妍儿说不清这心里是什么感觉。

是诧异,是紧张,那么心里还有的别于以往的任何一样的东西,那就是什么呢,苏妍儿只是不愿意去承认,看见他真的站在这里,长身玉立,英姿挺拔,在这样一个不常有豪车开进来的贫民宅子,他更是带着些出尘之感。

无疑,他的脸孔跟他的那身气质太相配,无论在哪里都是一个耀眼的存在。

她只是没有想到,他真的就过来了。

站在车头前的左奕臣,那黑色的眼眸淡淡的看了一眼站在台阶上还穿着白色工作套装的苏妍儿,那黑色的眸子看不出情绪,只是将手中的烟卷轻弹了烟灰,然后转身过来,略带沉郁的声音。

“我就是想你了——”

他几个字语气说的不轻不重,而刘荣已经从后面急着赶上来,因为苏妍儿刚出来是将门顺手一甩,然后门自动半合上了,而刘荣从后面跟上来本来就有些吃力,却非要怕苏妍儿跑了,急急忙忙去扳开那道门。

才发现苏妍儿的竟然站在那里。

她没跑?!

刘荣一把将门都打开,动作干脆的将身子挤了出来。

直到刘荣整个身体出来后,本来想冲想苏妍儿,只是,那不远处的那一袭穿着高档西装气质逼人的俊美男人昂藏的身材倒映在她的眼眸中,这么俊美的男人,刘荣的脚步只是才停留在门口的台阶上,脚步还未往下挪开,整个人就顿在那里了。

她不明白什么叫人的气质,她只是觉得,就离自己不远处看向苏妍儿的这个男人那身上有股她不敢贴近的感觉,并不是这个男人长相多凶,多让人不敢靠近,而是,她觉得靠太近了是对别人的不尊重,在他面前,她自惭形秽,走的太近了都害怕污染了他。

可是,这个男人…

面前的汽车,虽然说刘荣没见过世面,但是车是看得出来的,元成福就有一辆奔驰,那高档车是人都会欣赏,不懂什么牌子的也能感觉出它的尊贵,所以,那一刻,对见惯了世面的刘荣来说,从心里才掠过这些信息,就突然对面前的男人生畏起来了,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得罪的主。

“这是你妈妈——!”

而刘荣从急急忙忙出来的那一刻,左奕臣已经瞟到她的身影了,苏妍儿虽然跟他讲过她身上有很多让她沉重的东西,却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到底是什么事儿。

但是,左奕臣略了解的也就是苏妍儿的感情,知道她的感情受过伤。

而且,苏妍儿告诉过他自己是孤儿,那么这就是苏妍儿的养母了,既然是苏妍儿的养母,养她长大,他觉得有客气的必要。

所以他看向刘荣然后问苏妍儿的语气还算很客气。

一支烟已经抽完,左奕臣将烟蒂仍在旁边的垃圾桶里,然后才又转身过来。

而苏妍儿的眼睛紧紧的落在他身上,其实,她很想他现在能带她走,她也知道,如果她开口了,左奕臣可能真的会带他走,毕竟他曾经给她了那么多承诺,他们之前的关系已经不一般了。

只是,她不愿意告诉他。

其实她开始真没有想到,左奕臣真的会开着车,穿城跑这么远来看她。

她的心里真的有种深深的感动。

但是,他的家世家门又让她有种无力感,其实从一开始,苏妍儿就没有对他们之间抱任何希望。

不敢抱希望,那就是那个懦弱的苏妍儿。

不敢追求自己幸福,甚至不愿意将自己痛苦说出口的苏妍儿。

其实,这么久以来,她对左奕臣不能说完全没有感情,有的,只是被她一直死死压在心里,不敢去想,他们一起走过来的时光,从在别墅里,他强行的拿走她的第一次开始。

然后,在医院里他的承诺,他死皮赖脸的要跟她回天台上屋塔房的简陋房子。

替她摆平了官太太的对她的设计图的刁难,陪她去吃他从来不会沾染的劣质烧烤和啤酒。

甚至,点点滴滴,很多很多,不能不说,这段时间,她觉得她真的心里堆积了太多的感激,可是唯独不敢去想感情。

可是又怎么样,她始终不去想是不是左奕臣真的对她有感情,就算有,她也根本不敢接受。

她害怕豪门的道路是那么的艰辛。

她从来不去做灰姑娘的梦。

因为明知道那是奢望还抱着希望去活,最后重重的摔下来,她真的很害怕。

只是今天,仿佛时光倒错,他开着他那拉风的豪车,依然是一身贵气逼人的西装站在这里,那时鼻子一酸,她才发觉自己对他的那种,已经渐渐的有些依赖。

她不想承认,可是心里还是很欣喜。

只是这种依赖,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苏妍儿知道他不知道她在苏家的处境,她也不愿意让他知道。

有时候连她自己想想,都觉得命运可悲到可笑。

男人两步过来,忽而的,就看见苏妍儿看他的眼神,看她表情里有点戚戚的模样。

他的态度洒脱,似有安慰…

“没事儿,我只想看看你,看见你没事儿就放心了——”

他拿出烟盒差不多又要取一根烟开始抽。

“这是你妈妈吧——”

一支烟刁在嘴角,左奕臣一边从西装的内衣口袋里掏打火机。

明显注意力并没有怎么刘荣身上,只是问苏妍儿。

而苏妍儿只是看他,并没有开口。

今天,她才发现左奕臣有另外一面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帅气。

他的重情义,只是,她觉得她自己真的配不上她。

想想她的出生,想想她身后这间破旧的四合院,旁边随时都想要欺负她的养母。

一直问苏妍儿刘荣的情况,奈何苏妍儿也不开口。

左奕臣沉默了下,点了烟放回打火机之后,有从西装内里口袋里掏出一支钱夹。

苏妍儿看见他掏钱包的动作,突然不知道他这举动是为什么,要干什么。

难道是要给她拿钱,可是,他明知道,除非身上穷到不行,否则她是绝对不会要他的钱的。

的确,左奕臣是在翻钱包,掏钱,并且从里面掏出了厚厚一叠,其实他身上并不怎么放现金的,但是多少也会准备些。

他掏出一叠,苏妍儿也看不出那是多少。

可是,他一伸手,伸出去的对象的人并不是她。

“妍儿这么多年都是你养育,麻烦你了,这点只是初见的一点见面礼,不成敬意,如果她在家请您帮我好好照顾她——”

他身体一偏,面向过去的人,明显是刘荣。

而刘荣被这变化从开始到现在,一直被惊的处在震惊中,还没有从开始的场景里回过神,而此刻,却见面前就这样一挪红红的票子支过来。

虽然其他什么都不知道,不了解情况,但是只要有钱,什么都好说。

见了钱,还不喜的眉开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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