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希神色一变,语气危险:“别以为我不会拿你怎么样!”
陆奉安面色一顿,也眯眼看向他,“那要是他知道,他最宠爱的儿子其实一直对他的大儿子执念颇深,那表情肯定也很精彩。”

“若是宇文忌知道,他最心爱的儿子其实讨厌他如蛇蝎,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宇文希盯着陆奉安的脸,笑得有些神经质。

“谢谢,请别将我算进去。我只是我娘的儿子。”陆奉安皱眉,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

“我一直以为自己就够冷血了,没想到你更胜一筹。”宇文希撇了撇唇,不咸不淡道:“你说,宇文忌是不是上辈子造的孽太多了,所以才会生出我们这些冷血的混蛋?”

“我可没兴趣当皇帝。不然,也不会故意在床上躺那么久装昏迷让你得手了。”陆奉安摊手,很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宇文希走到椅子上坐下,这才扭头回来定定的看向他,“你会吗?”

“你就不怕我顺势称了他们的意?”陆奉安眉毛一挑,似笑非笑道。

“那又如何?”宇文希从屏风后转出来,冷哼一声道,“除了你,众多皇子里,可没有第二个人有这个野心或能力。所以,就算他们真的成功推出一个人来与我做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陆奉安见状,懒散的往后一靠,眼睛往床头的屏风后一转,戏谑道:“你都听到了,这些老家伙可还没打消推翻你的念头呢。”

众人听他前半句对宇文希颇有维护,后半句却又像是有些别的意味,一时间拿不准他的心思。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几人没有再贸然开口试探。扯开话题寒暄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离开了。

“陛下也有陛下的难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真是太多了。我命好,所有的混乱都被我轻松的睡了过去。陛下却是在那样混乱的情况下,一力担起重担,稳定了局面,想也知道有多不容易。”陆奉安将悲伤压下,抬头对众人笑了笑,十分真诚道:“父皇虽然不在了,这天下却还是咱们宇文家的天下。我年轻不知事,帮不上陛下什么忙。以后还要仰仗各位叔伯提点呢。”

“殿下纯孝,先皇在天之灵若是知道,定是欣慰的。只是这关头国事繁重,陛下也是没办法,才七日就发了丧。不然,按规矩停灵七七四十九日,殿下醒来后,也赶得及送先皇最后一程。”

“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呢?我一直昏迷,都没能见父皇最后一面。”听他提起宇文忌,陆奉安的情绪也瞬间低落下去,半垂着头,显得十分悲伤难过。

“好,好啊。之前陛……先皇也很是担心殿下的身体,特命御医来亲自给殿下诊脉。当时御医说喝了一副药就能醒,不知怎么的竟拖到了今日。先皇临走前一天,还来看过殿下,可见是不放心呢。可惜,先皇还是没能亲眼见到殿下醒来……”说着,摸了摸眼角。

陆奉安眼角不着痕迹的抽了抽,微笑:“劳各位叔伯惦记。太医说喝完这最后一副药,就能痊愈了。”

见室内没了外人,代表之一抚着胡须一脸欣慰的看着陆奉安,温声道:“看面色,七殿下是大好了。我等也总算能放心了。”

内监眼底闪过一丝敬色,规矩的躬身退下。

彼时,陆奉安正坐在床上喝药。浓稠的褐色汤汁散发着古怪的味道,服侍的内监闻着都有些皱眉,陆奉安却面不改色的一口喝完,递过空碗摆手让他下去。

一众人商量半晌,拿定了主意,就第一时间派了几个代表去宫里看望陆奉安。

一堆人正愁着呢,就得了陆奉安醒转的消息。一拍巴掌,得了,这不就是现成的人选吗?陆奉安亲上战场,后来又与泽亲王一起,带领一众灵师上京勤王,在百姓和灵师中的声望不低。何况,他还是宇文忌最喜欢的妃子所生的儿子,地位足够尊贵。本身能力也是有的,性子也沉着温和。简直比宇文希好相处百倍。

可是按照规矩,皇位继承人只能从上任皇帝的子息中选出。宇文忌虽然有二十几个儿子,但成器的没几个。宇文翰和宇文希是里面的佼佼者。现在,要让他们从这些人里,再找一个有野心、能扛得住事儿、又能服众的,实在难得很。

而宇文一族,因着宇文希施展出来的手段,表面上倒也安分。但私底下,服气的人并不多。他们认为宇文希虽是皇子,但他的母妃身份低贱上不得台面,皇帝不该由他来当!更何况,当了皇帝,宇文希就会自动成为宇文一族的族长,关系一族人的切身利益。宇文希阴晴不定、戾气颇重,让他当了族长,他们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以至于,朝堂上的官员在对上宇文希时,总会下意识的妥协。无形中,让初登大位的他,在通达政令上,顺畅了不少。

谁都不知道宇文希消失的这段时间里,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但不论是在修为上,还是在处事的手段上,他无疑变得比之前更高一筹。以前,一张俊秀的脸上,常年阴郁不散。如今又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摄人的锐利,端的让人心生敬畏!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那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已经过去了将近两月。在这短短两个月里,宇文希有条不紊的收拾朝堂、抚慰百姓……锦国上下,竟然很快恢复了往日的秩序,开始变得安定下来。这让许多想看他笑话的人大跌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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