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这荣国府名义上的当家人,没几天功夫就紧急请了两次太医可并非小事!不但贾政要关心他哥,贾母也要关切下她儿子,毕竟她素来是慈善人,对这儿子就算是阖府上下人人皆知她不喜欢大儿子,但是这面子上的功夫她从来不吝啬做足。
先是传了邢氏来问话,得知太医说说之后自然又是将邢氏训斥一通,责她没有好好照顾好大老爷。

邢氏心里呵呵,十分光棍地跪了请罪,又请责罚——反正她都习惯了!

这让贾母顿时更不快了,同样是府里上上下下人人皆知的是这个大太太是小家小户的出身,又是个差点耽误花期的老姑娘,又没娘家又没什么本事还不被贾赦敬重,就跟泥塑的菩萨一样全是个摆设。贾赦如何,她委实管不动,也不敢管。

因而没好气道:“有心请罪还不如好好把爷们给伺候好了,琏儿还小,可莫要累到他,不如直接让他回来算了,那么小一个人儿在那添个什么乱?”

来之前贾赦刚醒,正被贾琏伺候着漱了口又喝了一杯参茶,闻信儿听说老太太要见邢氏,便让人将邢氏给喊来对邢氏道:“若是老太太责怪你,你只管请罪便是;要是让琏儿回去,就说我因梦到老太爷说琏儿委实顽劣不堪,让他看不下去,让我严加管教,我不许他离开。”

邢氏见被贾赦都说了个正着,想也没想就直接把这说辞说了出来。

贾母一听眼神微转。

贾代善死那一年,家里一共死了三个主子——贾瑚、张氏、贾代善。这三个人的死对整个荣国府甚至是荣宁两府都是巨大的。可贾代善去世这些年之后,不管是他生辰还是忌日从未见过他托梦,而眼下居然托梦给了贾赦,她多少有些不信。

可话又说回来,贾代善也的确是一个信奉长幼有序非常讲规矩的一个人,否则她吹了那么多年的枕头风袭爵的为何还是贾赦?要是这样说有些看不管贾琏,倒也是有些可能的。

不过不管信与不信,儿子的话放在这里,且他的确是贾琏的老子,老子要管教儿子,她这个当祖母的是能护着,可正如贾代善当年教训贾赦她那好婆婆也无法阻拦一样。

因而她睨了邢氏一眼,眼含警告道:“既是如此,咱们府里这样的人家也断然没打孩子的,我先将话放这里,若是他将琏儿打出了个好歹来,我可不饶你!”

邢氏心里苦,特苦!这合着是说她巴不得贾赦把贾琏给打死,然后她好生个嫡子呢?

呸!

她早几年前或许还能做做这美梦,现在?呵呵,别说贾赦打儿子了,就是贾赦突然转了性要把贾琏捧在手心里她也不会吃惊。

到底是做梦梦到的贾代善还是张氏那可就难说了!

她可是现在还记得当年她嫁进来之前打听贾赦,人人皆说这赦大爷对张氏一往情深,夫妻和睦,只是两人命中缘浅才生死相隔……现在想来一往情深是真,夫妻和睦也是真,只是这和她这个填房半点关系都没!

这么想来,若她是张氏,若是知道贾赦对儿子这般,也会在这个点上托梦一番,毕竟若是她这个填房养大了李氏留下的小的对贾琏使了坏心怎么办?

她心里明镜一样,可在贾母这个老封君面前还是要讪讪道:“这个……这个大老爷并没有要打琏儿的意思,只是说什么要将他好好拘束,认真管教,只是他大病一场琏儿也少不得在他面前伺候,不然指不定别人怎么说呢,要说琏儿不孝将来还怎么做官?”

就贾琏还想做官?他又不是珠儿!贾母心里嗤笑了下,也只当邢氏这话是个软钉子,讽贾琏呢。

她觉得留着邢氏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就将她打发走。算着邢氏走远了,她才喊来鸳鸯,道:“套出话来了吗?”

鸳鸯并不是她身边的大丫鬟,但却是最得她心的人,不管是放在东院的眼线,还是放王夫人那儿的,这种传递消息的活儿都是她做。

鸳鸯附在她耳边道:“老太太,听说是刚入睡没多久就突然大叫了一声,琏二爷和大太太正巧进去,然后见了琏二爷就哭喊了一声‘我儿’接着琏二爷就跟着大哭,没多久就哭昏过去了,太医说是心病,连着上次,要好好调养才行。”

贾母听罢接着就捂住了胸口,心里像是被人抓住一样起来。

她还真没想到这还真是贾代善托梦!她想着自己这些年做的一切,是不是贾代善也知道了呢?

不对……她不用慌张,既然老爷没给她托梦也没有表示对她不满,那就是说她做的没错!况且当时那状况,太子不废也长不了,眼下还不是甄氏所出的三皇子最得圣心?他们之前已经错了,若不改弦易辙,又能落了好?抄家灭族已在眼前!

鸳鸯看她静思便静静地站在她身后不言不语,活像是个木偶人。

而王氏则听到了同样的话,对身边的大丫鬟红霞道:“确定没错?真是这样说的?”

“大太太的确是这么跟老太太说的,加上从大老爷那儿听来的,*不离十了。”

王氏的脸瞬间就阴沉了起来,老太爷这是怎么回事儿?人没了也就没了,怎么还管教起了贾琏?他活着的时候也没见着就把贾赦给管教好了啊,儿子尚且如此,还管孙子?真要是担忧孙辈,怎么不想想他们家珠儿?只因为是二房所出便处处不如那长房的,阖府一个名额偏偏是留给那朽木废材,而偏偏栋梁美玉却捞不到半点好处沾不得丝毫的光!

她想了想刚要再问就见帘子一动,贾政怒气冲冲而回,见她就怒道:“不是说了让你准备好药材,怎么还没准备好!”

她心中一下子就蹿升起了怒火,可也只能强忍着,攥紧手里的佛珠道:“我们私库才多少药材,这但凡是人情来往又有谁送药材的,这已是让人去采买去了,肯定快回来了。”说着便看了红霞一眼。

红霞跟着道:“回老爷,这刚到开门的时间太太就派人去采买去了,想来过不久就回来了。”

贾政这才消了消气,可一想到刚刚看到贾珍将贾敬都请了回来,而他这个亲弟弟还没过去探病,顿时觉得脸臊得慌!

王氏赶忙道:“老爷先别生气,我只是听说大哥这病来的蹊跷,乃是老太爷托梦与他,说是责他没有管教好琏儿,让他好生约束,您说既是这么着,那名额琏儿也用不到了吧?不如我们回了老太太议一议这事儿?”

贾政眸眼微垂,静思了会儿道:“还不知道大哥是个怎么想法,等会我去探探口气,珠儿的学业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耽误!”

已听懂他话外之音的王氏终于露出了点喜意。

就算那名额是贾琏的,可这府里上上下下,也全是老太太说了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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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敬乃是去年辞的官,放着清贵无比的翰林院不去,反而一头扎到了道院里。之前的时候贾赦还少不得奚落这个从小都是自己“榜样”的堂兄几句,比如你这般简直是把嫂子放着守活寡啊之类,可对贾敬为何选去修道倒也是心里明镜一般。

“我前几日听说你不好就打算回来看看,没想到你还是个多情人,不过是死了个小妾就这么就生了这么一场病。”贾敬端着贾琏亲自奉的茶悠悠道。

他身着道袍头戴太极道观,脚踩双脸鞋,清癯脱俗,若是再手持个拂尘打个稽首,怎么看都是一位有为道君!

“去去去,别跟我说这些,她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脸,我不过只是梦到我家老爷子罢了,那是将我好一通骂。”贾赦一边说一边吃着粥。

说起来都是这贾敬来的太早,他早膳都没吃就见了他。

不过大老爷很有先见之明,打昨天知道那么多人对他的胡子有意见,今天照旧开直播的时候就让家里的剃头匠将他的胡子全给刮了。对,而且了全程!大老爷想,自己先见之明啊先见之明,若非如此一见自己这位快有神仙风度的大堂兄,那些什么星网上的人岂不是都要跪舔了?

呵呵,刮了胡子之后他可是不输他!

贾敬全然不知他那点小九九,只嘲笑道:“骂?他不是早骂你无数回,怎么都没听你往心里去?且他现在骂谁也不应该骂你呀。”

贾赦把他弦外之音全当没听懂,“是啊,不该骂我,毕竟我早无药可救了不是?是骂的你大侄子。”

若是贾母说这话,这大侄子显然是贾珠。可若是贾赦说这话,就让贾敬的目光一下看向了贾琏,疑惑道:“琏儿这是怎么了?”。

本来还打算赖上林如海的贾赦在看到送上门的贾赦时就改了主意,或者说,改了一半主意。那林如海如今可是极得圣眷,自然也是个忙人。让他给找个老师那显然也没问题,可那些名师到底耐不耐烦给贾琏重新开蒙那就难说了,可眼前这不就有一个饱读诗书没事儿干的吗?

他又看了眼贾珍,这大侄子在老子辞官修道这一年可是将纨绔这两个字进行到底,还搞出了不少新花样呢。

嗯,就算是为了他守活寡的堂嫂子,贾琏他也要塞贾敬塞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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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大老爷刮胡子是这样的:

因为直接刺激过大被姓晋名江的光脑君直接给点了深度睡眠的大老爷这一觉睡得那是前所未有的好!所谓睡得早醒得早,起来之后看到还在软榻上睡得皱眉头的二儿子就有点心疼。

这么一心疼,他就琢磨起了昨天看到的那些帖子。

昨天没空细想,可现在一回味过来,大老爷他悟了!那个什么男主说的不就是他?那个什么小男神说的不就是他儿子?

男神是什么称呼?

万事不决有光脑,123言情君直接上了!直接强行科普,以及顺带科普了下这几日才刚刚出现的“男渣”词条作为对照组。

于是发现儿子是男神,自己是男渣?

大老爷直接呵呵了,心疼劲儿全没了!儿子给弄醒,自己这边要刮!胡!子!!

对自己容貌特自信的大老爷还打算开!直!!播!!!

他们要让他们亲眼见证什么叫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儿子是龙爹也不可能是虫!他的脸好看着呢,不然当年也不能……

于是大老爷饭也不吃,直接洗了脸就让府里专门的剃头匠来给刮胡子,而且还专门让123言情君开放了弹幕,看着一连串的:

“卧槽卧槽卧槽我看到了神马?”

“我屮艸芔茻妈妈快来看,有人现场直播整容啦!”

“……我能收回前言不吃机甲吗?或者我订做个机甲蛋糕?”

“明明有如此颜值却偏偏胡子遮面……”

“为了错过美貌的那些直播时间,尤其是那三天三夜,我痛心疾首悔不当初啊啊啊啊!”

“最好的整容是刮胡子!鉴定完毕!”

“每个大胡子都是潜力股!!!”

“咦,屏幕怎么那么多,这让我怎么舔?”

“一言不合就打脸?啊!我脸好疼!!!”

大老爷心情?

倍爽!

要不是现在还在“养病”要“卧床不起”他简直走路带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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