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按太阳穴,顾溪桥接过大婶手中的孩子,她面上镇静,仪态不凡,一举一动皆可入画,这种人本就与这车厢格格不入,那大婶看她这样子,心中只能将她视为救命稻草。
顾溪桥没说话,一眼看到座位边儿的樱桃核,心下便有定论。

她随手将中间桌上的零食扫下去,将这男孩儿平放在上面,一手搭在他后背,充满生命力的玄气从他的背部流通到胃部。

当然,她还装模作样地拿出两根金针插到男孩儿的头上。

最后拔下来,捏了捏男孩儿的脸颊。

小男孩幽幽转醒,弱弱地叫了一声,“妈妈。”

人群发出一声惊呼,看顾溪桥的目光立马就去变了,争着上去询问自己的毛病。

大婶抱住小男孩儿,一脸失而复得的庆幸,嘴唇忍不住的发抖,“妈的心肝儿,你终于醒了!”

她又一通哭,然后连拜带谢地感激了顾溪桥一番,这人很朴实,感谢起来就没完没了的,顾溪桥觉得她要是不想个法子这人能感谢到明天,于是她开口,“那什么,你去接一点儿开水过来,他刚刚嚼了樱桃核,胃里应该很不舒服。”

“哎!”一听这话,大婶擦了眼泪,将孩子托付给顾溪桥,自己去前面那截车厢打水了。

然而顾溪桥还是被其他人围着,她只好又解释,“不是,因为我弟弟以前也误食过樱桃核,所以我比较有经验。”

围观的人这才散了,顾溪桥松了一口气,低头,触到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漆黑的眸子里满是惊叹跟崇拜,他忽然开口,“姐姐,你好厉害。”

“叫阿姨。”顾溪桥瞄他一眼。

“哦,”大头在她怀里动了一下,他也就四五岁的年纪,圆乎乎胖溜溜的尤其可爱,看着顾溪桥,眼睛一眨不眨,“姐姐,我重吗?”

“还好。”顾溪桥从伸手在背包里摸了一下,从里面拿出了一袋薯片,实则是从系统升级赠送的包裹里拿出来的,拆开递给他,“吃吧,记得叫阿姨。”

“我们家阿姨不长你这样。”大头接过,“咔擦”地咬了一口。

顾溪桥掏出手机,姚嘉木给他发了一大串的信息,她扫了一眼也没有回,见没什么重要的事儿就叉掉了,“阿姨也有长成我这样的。”

大头凑到她的手机边看了一眼,然后挥了下手中的薯片,“哦,我妈说吃这个会变傻。”

“那你别吃。”顾溪桥从手机翻出了一个弱智的游戏,给他玩。

大头放下薯片,默默接过手机,随便滑了一下,第一关死了,他不死心,又玩了一遍……死了,顾溪桥默默将手机拿过来,重新将薯片塞到他的怀里。

“吃吧,大头。”

“谢谢姐姐。”大头接过薯片,继续吃了起来。

这孩子思路怎么就这么有点儿不对头呢?顾溪桥微叹,语气有点儿无奈了,“行吧,姐姐就姐姐。”

旁边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凭第六感顾溪桥觉得那人绝壁是在笑自己,她朝那边一看,对上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眸,是个帅气的青年,从穿着气度来看非富即贵。

顾溪桥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那青年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火车很快就到了站,顾溪桥下车,大头他们也是这一站下的,不过他们是县上的,而她还要坐班车去百兴村,她拒绝了大头妈妈的盛情邀请,三人在站口分道扬镳。

出了火车站,顾溪桥没有急着去坐班车,班车一小时一辆,用不着急,她为了方便离开N市的时候并没带行李箱,东西全都放进了包裹里,到时候别人看到她什么都没有带也会有疑虑,明明什么都没带却能随手掏出衣服跟吃的?

为了方便,她随便溜了几圈,然后在一个店铺里买了行李箱。

箱子也不重,顾溪桥随手就能拎起来,为了预防意外,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将包裹里的一些东西拿了一些出来放进箱子里,然后合上箱子拎了拎,分量重了些,对她来说不成问题。

顾溪桥这才满意的拖着箱子向汽车站走去,平安县的汽车站跟火车站隔不远,十几分钟的路程,她脚步又快,速度丝毫不受行李箱的影响。

班车才刚走一辆,这一辆上还没有几个人,她上去的时候还听见一个戴着草帽的老爷爷在埋怨自己怎么就不走快点儿,若不然就能赶上上一趟车了。

平安县的人说话带了点儿口音,不像是N市那般人人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时隔多年,再次听到这种熟悉的乡音她只觉得分外亲切。

“二毛小店到了,下车的赶紧嘞!”车子缓缓停下,女售票员站在门边吆喝。

顾溪桥一怔,二毛小店是村口的一家便利店,平日里村子的人都是在这边买日常,若是小店里买不到就骑车去镇上,也会成群结伴坐班车去一趟镇上。

她下了车,顺着村口的十字路一步步往里走,路旁边长满了杂草,百兴村是个小盆地,统共就二十几户人家,不过跟临近的村子隔得很近,通常是一个牌桌上聚集着四个村的人。

村子里的路上其实有不少人,他们见到顾溪桥都是热情的打招呼,在他们的记忆里她只是离开了三个月,而在她记忆里,她已经有十年未曾踏过这里。

只是,上辈子她这个年末回来了一趟,这个小村已经被夷为平地,问了人也只说迁走了,谁也不知道迁到了哪里,最后她连墓地都没找到。

所以在暑假开始的时候她才会赶回来,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的目标是村中间小院子,院子不大,立马是一座两层楼房,墙上刷着白色的石灰,那是她养母于曼的家,于曼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女人,她是这个村里的赤脚医生,周边村子里的人有毛病都会找她看,然而她救的了别人,自己却死在脑溢血这突如其来的灾难里,甚至连医院都没来得及进去。

心念一动,一串钥匙就出现在她掌心。

深绿色的大铁门上本应该是有一把大锁,是她离开的时候亲自锁上的,然而此时门还在,锁却没了。

顾溪桥眉梢一挑,已她的精神力感知到了里面有人,撬了她的锁?真是好大的胆子,她站在门外,莹白的手搭在门上,稍微一使劲儿就能推开。

然而门却自己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穿着波西米亚裙装的女子,一头浅色的波浪卷发,看起来慵懒又妩媚,皮肤也极为白皙,这种时髦而又靓丽的女人,一眼看去就知道她与村中的姑娘有着巨大差别。

看到顾溪桥,开门的女子也是一愣,似乎是没想到这里还存在一个容貌与她不相上下甚至远远超过她的人。

“你是谁?”女子抓着门栓,高傲地扬起头,看着顾溪桥的目光有点儿不善。

是谁?顾溪桥轻轻一笑,心底却起了一层怒意,不欲与这人多说,伸手一挥,那女子狼狈的往后退了几步,险些摔倒。

院子里还有一个男人,他正在看一幅地图,听到女子的惊呼声他抬头一看,看到顾溪桥的瞬间他有些发愣,少女冰雪般的面容在阳光下完美得无可挑剔,只是那双清眸显得无比冷漠,向他看过来的时候他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女子见他这样,气不打一处来,柳眉一横,“怎么着,一副没见过女人的样子?拦都不拦一下就让她进屋了,待会儿唐少回来看你怎么跟他交代!”

“咳……”男人轻咳一声,自知是失礼了,“我先去问问她是来干嘛的吧。”

“干什么来的?”女子一声冷笑,“倒贴来的!”

她没有克制自己的声音,男人反射性地朝屋里看去,他潜意识里觉得那女孩不像是这样的人,但是却又找不到其他的理由,毕竟这个村子里每天都有几个女孩子找借口上没,就为了看唐清鸿一眼。

“行了,你小点儿声好吗?我去看看。”男人看女子一眼,转身进了屋子。

这栋屋子是两层,一楼有两间房,是他跟那女子住的,楼上也有两间房,其中有一间是唐清夜的,他们二人很少去二楼,可现在看来那女孩是去了二楼。

二楼剩下的那间房是锁的,当初村长带他们来的时候死活也不肯将那间房打开,甚至不让他们上二楼,若不是镇长从中调解,连唐清鸿也没法儿上二楼。

男人上了二楼,却见那女孩拉着箱子站在楼梯口边,然后径直走到了那间上了锁的房间门,他未来得及阻止,就见到她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开了门。

一时发愣,这是?这屋子的主人?

顾溪桥进了房间,环视一番,里面的陈设是陌生又熟悉,这里边都是于曼亲手布置的,虽然她不是于曼亲生的,可待她却比亲生的还要好。

怎么……就不能重生早一个月?

那样她也就能救回于曼了吧?

【桥美人,不要伤心了,生死有命,一切都是轮回的结果!】

“我知道,”顾溪桥吸了一口气,“就是有时候想想会觉得难过,我还没有带她出过这个镇,因为觉得一辈子还长,可是没想过她的一辈子会这样短。”

半响后她打开了门,门外站着那两个人。

顾溪桥看他们一眼,白皙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清眸却黑亮无比,像是漫天的星辉,“你们为什么会在我家?”

那女子看顾溪桥越看越不顺眼,一张口却被身边的男人捂住了嘴,他不敢看那双眼,视线堪堪停留在她那双纤长的手指上,“不好意思,我们打扰了……”

就在刚刚,他还在猜测这个女孩的用意,可现在喉咙干涩好像什么都说不出来。

“给你们十分钟,”顾溪桥漫不经心的将散到额边的头发理到耳后,一双眼睛深不见底,声音冷漠,“离开我家。”

男人张嘴,还来不及说什么,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

“小顾,你真的回来了!”这是一个年轻的女生,她穿着规整的长裙,头发高高扎起来,脸上扬着灿烂的笑容,看到顾溪桥后,眼前更是一亮,“大牛叔说看见你了,我还不信,我妈让我来看看,这个点你还没吃吧,先去我家吧。”

楼上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楼下,卷发女子看到这老土的打扮,眼里不其然的滑过鄙视。

------题外话------

新的地图,新的人物,目测男二已出现(⊙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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