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大致能明白入地眼这个组织的构建,紫微十二将神各司其职,在我已经知晓的将神中,花惜双的作用是收集消息,卓明风精通玄学,用来追查龙气之地,而解天辉是亡神,他存在的目的是清除一切会妨碍到入地眼的人。
这才仅仅是三个人,其余的九个将神的身份不得而知,但我可以相信,单单卓明风和解天辉以及花惜双这三人,就足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若是聚齐紫微十二将神,我很难想象这个组织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花惜双说我认识的人中,已经出现过六个将神,排开花惜双和卓明风还有解天辉,还剩下三个,我冥思苦想半天,忽然眼睛一亮。

“入地眼不是神,你们或许拥有凡人无法企及的寿命,但你们一样有生老病死,所以入地眼会需要一个救治伤病的人。”我嘴角缓缓上翘。“葬花溪的秦展颜,她也是十二将神之一。”

“她是紫微十二将神中的息神。”花惜双笑着点点头。

“还有两个会是谁?”我绞尽脑汁想了半天。

“你不用猜了,入地眼之所以神秘,就是因为紫微十二将神的身份不为人知,你猜是猜不到的,就如同你不遇到卓明风和解天辉,永远也不可能知晓他们的真实身份。”花惜双不慌不忙对我说。“时间到了,自然水到渠成,等一起尘埃落定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十二将神的身份。”

“那这事就简单了,杀屠双的是温儒,带走乌木琴和长箫的也是他,以入地眼的本事,杀温儒应该轻轻松松吧,反正这个人也死有余辜。”我摊着手对花惜双说。“然后把东西拿回来,我就能知晓神庙的位置。”

“温儒的确该死,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让他活着还有另外的原因,不过,你倒是不用担心温儒对你们下手,他已经返回江西了。”花惜双一本正经说。

“温儒以及返回江西,那,那我们还等什么,线索不全找不到青丘玉墟,剩下的还能做什么?”

“过程比结果重要,很多事你必须亲自经历一次,至于后面你打算怎么做,没人能左右你。”

花惜双点到即止,说完后转身离去,我茫然的回到房间,宫爵他们表情也是一筹莫展。

“现在该怎么办?”宫爵看着我问。“季云生的下落已经有了,可我们还得守株待兔等温儒,到底该先做那一件啊?”

“我刚才无意中问过花惜双关于温儒的行踪,温儒已经返回江西,看来他暂时并不急于聚齐所有的线索。”我搓揉疲惫的脸颊说。

“姓温的已经走了,那咱们还干等着干嘛。”田鸡站起身说。

“爷爷一直都在研究和月宫九龙舫有关的一切,这本笔记中残缺的图案应该和月宫九龙舫有关,既然等不到温儒自投罗网,还不如先从笔记着手调查。”薛心柔平静说。

“心柔说的对,月宫九龙舫和十二祖神之前是有某种联系的,找到月宫九龙舫或许能发现祖神的线索。”我点点头说。“薛教授把季云生名字留在笔记中,想必此人应该知道些什么,就先从季云生这条线着手追查。”

其他人各自回房休息,我突然叫住宫爵,让他陪我坐一会。

“我怎么瞧着你今天魂不守舍的样子?”宫爵关上门坐到旁边问。

“算起来,我们认识也快两年了吧。”我避开宫爵的目光,在心里总感觉背叛了他。

“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这么矫情,还学会记日子,你记这个干嘛?”宫爵笑着问。

“从后山古墓开始到现在,我们也算生死与共了,我今天有句话想问你。”我给宫爵倒了一杯茶。

“你想问什么?”宫爵估计是不习惯我这样严肃。

“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我一脸认真。

“你这个人……”宫爵翘着嘴角笑了笑。“还行吧。”

茶杯悬停在嘴边,我苦笑一声:“两年多时间,我在你这儿就得到这三个字的评价?”

“有些事是放在心里的,没有必要说出来,你非要问的话。”宫爵乖张的淡淡一笑。“你去什么地方,我都会跟着你。”

我微微一怔,我又何尝不是,宫爵和田鸡,都是那种无论在任何时候,我都会放心把后背交给他们的人,这一路千辛万苦走过来,我也分不清,彼此救过对方多少次,虽然不是血脉兄弟,但同样肝胆相照情同手足。

“你有没有事瞒着我?”我郑重其事问。

咳、咳……

我话音一落,宫爵刚喝一口茶,被呛到剧烈咳嗽,我本就是随口问问,可宫爵这反应却出乎意料。

“你还真有事瞒着我啊?!”我吃惊的看着宫爵。

“有,若非要说瞒你,还真有一件。”宫爵避开我的目光,不自然的喝了一口茶。“本来是想告诉你的,可你自己不想听。”

我记起在碣石金宫的时候,宫爵命悬一线时,的确说过要告诉我一件事,可后来任凭我怎么问,他都绝口不提,渐渐这事就不了了之。

“到底是什么事?”我追问。

“无关紧要的事,你这么好奇干嘛,田鸡不是也一样瞒了我们很久嘛,谁还不能有点小秘密啊。”宫爵偏过头不以为然说。

“我如果有事瞒着你,被你发现了会怎么样?”我试图的问。

“你还有秘密啊。”宫爵摇头笑了笑。“且不说你有没有隐瞒什么,我们大家一直都在一起,你知道的我们都知道,你有什么能隐瞒的。”

“我是说如果。”我的声音没多少底气。

“那得看你隐瞒的事严不严重了,无关紧要的事就无所谓……”宫爵忽然眉头一皱,眼神犀利的看着我。“你今天怪怪的,从你回来我就发现不对劲,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就是无聊随便问问。”我努力让自己笑的自然。

“你不会无缘无故问这样的话。”宫爵收起脸上的笑容。“到底出了什么事?”

宫羽对宫爵来说,并非仅仅是师傅,宫爵的性子我清楚,他亲眼看见解天辉杀掉宫羽,这个仇宫爵绝对要报。

宫爵是我朋友,我明明知道解天辉的下落,可我去不能告诉他,一边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一边是身份神秘的人,在抉择的天平中,我居然毫无理由的选择了后者。

我一直在心里宽慰自己,我不告诉宫爵,是因为我想要保护他,毕竟解天辉是亡神,在碣石宫里,他斩杀东瀛人的样子至今历历在目,宫爵不可能是他对手。

这个理由让我心里好过了许多,但其实,我一直不愿意承认的是,我真正想要保护的是解天辉,我甚至给自己找不出任何一个理由。

我在心里一直权衡到底该不该告诉宫爵,今天我所遭遇的一切,嘴角蠕动了半天,终究是没说出来。

“你想太多了,今天出去走了走,回想起发生过的一切,突然感觉好累,所以想拉着你闲聊几句,你自己不也说了,我还能有什么可以瞒你们的。”我无力的笑了笑。

宫爵聪慧而且观人入微,若换一个人,相信宫爵立马就会觉察到什么叫言不由衷,可偏偏宫爵相信我,因此他不会像审视别人那样审视我。

“是挺累的,从后山古墓被开启后,好像我们就没有停歇过,如今又要找神庙,即便找到那处地方,还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等着我们。”宫爵叹息一声点点头。“看起来,月宫九龙舫一天不被找到,我们就别想安生。”

“后山我把你留在墓里,我知道你一直耿耿于怀,来,今天我就以茶代酒给你赔不是。”我举起茶杯对宫爵说。

“在你心里我就那么斤斤计较吗。”宫爵苦笑摇头。

“倘若日后,我顾朝歌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的,看在我们出生入死同舟共济经历这么多事,千万别伤了你我之间的情分。”我声音诚恳。

“果然是跟谁学谁,你现在这语气和叶掌柜如出一辙。”宫爵笑着端起茶杯。“我的命都是你救的,天大的事我也不会和你计较。”

宫爵说完仰头一饮而尽,他也是守诺的人,只要他答应的事,赴汤蹈火也会做到,可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惶恐。

如果有朝一日,宫爵知道我隐瞒了他什么事,我很难去想象,该如何去面对他,我在帮他仇人隐瞒行踪,杀宫羽的是解天辉,可如今我又何尝不是帮凶。

“喝啊,愣着干什么?”宫爵对我说。

我犹豫不决看着宫爵,心里七上八下,扪心自问我从来没做过一件违背良心的事,可如今我却在欺骗最信任我的兄弟。

我深吸一口气,仰头喝掉茶水,重重把茶杯放在桌上,但我心里明白,从那刻开始,我放不下的是背叛。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