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周卫极有血光之灾,蓝怡忍不住又担心起来,周卫极见她面又忧色,微笑道,“血光之灾而已,不防事,别担心。”
蓝怡点头,想到周卫极带在身上的琉璃母珠,又想到浮生大师说的不可妄动杀念,到了战场,怎么可能不动杀念不杀人呢!这又该怎么破?由不得她心中不安啊。

分别在即,周卫极片刻不想与蓝怡分开,甚至眼神都不想从她身上移开,蓝怡也不想因为自己的胡思乱想让他不安,便压下所有的心绪,尽情享有与他在一起的分分秒秒。到了夜里,等文轩睡着,周卫极便拉着她早早睡下,尽情欢|爱,恨不得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中。而蓝怡也尽量配合他,江上行舟,做这档子事更是别有一番美妙滋味。

一路无风雨,第四日便到了黄县之内,文轩坐船已是烦了,听闻今天能下船高兴地来回奔跑,蓝怡看着水面和两边的青山,微微蹙眉,是她的错觉么,总觉得江面好似比往年要低了些,再看青山,也不如往年深翠,想到今春还未降雨,她心中的担忧又浓了几分。

下船后,一家人租了两辆马车,浩浩荡荡地赶回北沟村。途径李家村边周月娥开的分茶店时,蓝怡带着文轩下车与周卫极去见姐姐,没想到进门见到坐在柜台后的确是李建国。李建国见到周卫极夫妻,眼中闪过心虚,很快堆着笑脸迎上来,“周二哥,二嫂,你们这大包小包的,是打哪来啊?”

周卫极环视店内,蹙眉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李建国微退后半步,小心翼翼地说道,“娘身子不舒坦,大嫂在家出不来,所以让我来店里照看着。”

蓝怡笑问道,“建国兄弟,我姐夫和子齐可在后边?”婆婆身子不舒坦儿媳妇在家照料倒也说得过去,只是李月娥在家照料,姐夫李建业也不必和儿子李子齐也不必一起在家一同照料吧。

李建国被蓝怡笑道心中一苏,眼神不由自主地发直,蓝怡敛了笑,周卫极一个眼刀子扔过来,扎醒了他。李建国赶紧说道,“大哥不在,子齐在后厨呢,二哥二嫂,有什么话,跟我说也是一样的,回去我定转告大哥知道。”

说完,他的眼神落在周卫极拎着的三个包袱上,恨不得把东西一把夺过来。周卫极微皱眉,让蓝怡带着文轩回马车等着,他转身到后厨去寻李子齐。到了后厨,见到李建国新娶的媳妇儿竹氏坐在案板边包混沌,子齐正满头大汗的剁肉,旁边还有一个烧火的面生的婆子。

见到周卫极进来,李子齐放下大刀,用围巾擦擦额头的汗,笑道,“舅舅,您回来了,舅母跟您一块回来了么?”

周卫极点头,把手里的包裹递给他,“你爹呢?这么就你一人在店里?”

竹氏缩起脖子,假装没看到周卫极。他那张黑脸和放着凶光的鹰眼,她看着就害怕,又想到这是她家的事情,周卫极一个外人也管不到,才仗着胆子站起身,笑道,“周二哥,这里脏。子齐,带着你舅到店里说话吧。”

李子齐点头,随着周卫极到店中坐下,才低声道,“我奶奶做主,把这家店给了三叔,我爹跟二叔在家浇地呢,村里挨号日夜浇地,今天好容易才轮到我们家。”

周卫极看看拔着脖子偷听的李建国,没多说,只把东西交给李子齐,“这是你舅母买给你们几个小玩意儿,你带回去吧。告诉你娘,我明日过来。”

李子齐跟着周卫极出来,见到蓝怡和文轩。蓝怡见他身上的衣服沾满油污,脸上满是疲惫,有些心疼,“不能只顾着生意,该歇息的时候要歇会儿,忙不过来再雇个人手也不能把自己累垮了。”

李子齐只比蓝怡小两岁,如今也算是半大的少年了,他的性子随了父亲,少语勤快,干活不惜力气,是个让人安心又心疼的孩子。李子齐听了蓝怡的话,微笑道,“这几天是农忙,等过几天就好了,舅母刚回来,快些回家歇着吧,等过两天忙完了,我和弟妹过去看您。”

文轩连连说好,“子齐哥,那个小包袱里是我买给你和两个姐姐的果脯,可好吃了,你回去别忘了分给她们吃,还有,我还带了好些好东西,等你们过来了咱们一起玩儿。”

子齐笑了,“好,等得空了咱们一块玩儿,我带你们去捉黑马虫和金龟子,今年油菜花和树上金龟子可多了。”

春天花开叶绿的时候捉黑马虫和金龟子是孩子们最喜欢的做的事。黑马虫不只吃树叶和花,也啃根,尤其喜欢糟蹋油菜,捉回来可以喂鸡,让家里的鸡多生蛋,所以大人们也不拦着孩子们去捉。

蓝怡听到地里虫多,不禁担心起自己种在后山坡的油菜,也不知道被黑马虫和金龟子祸害成什么样了。周卫极再上马时,脸色并不好看,蓝怡也知道他担心姐姐,“要不你现在进村去看看把,我们几个先回村,没几步路了。”

周卫极摇头,“明日再来。”

又行了一阵,忽然听到前边吵吵嚷嚷的,周卫极骑马快行几步,发现是沿溪的两个村子为了争水浇地动了手。今年雨水少,不少越冬麦的解冻返青水还没浇上,眼看着溪里的水越来越少,人们便红了眼,都想先浇地,武力就成了解决先后顺序的最好办法。

见两个村子各有四五十个青壮年举着锄头铁锹打急了眼,地上已经头破血流地躺倒了好几个,周卫极怕出大事,跳下马大喝一声,“都住手!”

人群正中心打急了眼的众人哪里听得见他喊什么,依旧举着锄头招呼,清西村的里正见到周卫极,如见到救星般扔了锄头扑过来,“周班头,是小老儿无用啊,按规矩该轮到我们清西村浇地了,可清东村还拦着水不放过来,咱们被逼的没法子了才动了手,周班头,你可得给咱们做主啊!”

清东村的里正捂着受伤的额头,理直气壮地叫嚷道,“是往年是一村浇三天就放水,可今年地干,三天哪够用的,咱们没交浇玩,怎么给你们放水!周班头,您说是这个理儿不?

周卫极瞪了他们两个一眼,“还不快让他们住手,出了人命你们哪个都逃不了!”

俩人同缩脖子,“劝,劝不住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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