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攸宁重活回来之后还是头一次待客,虽然没有做什么,折腾了一天,也觉得浑身都像要散了一般。
待一用过午饭送走了客人,她便急忙的回了暖阁里,换了一身的棉衣直缀,随意的靠在软榻上拿了本经书,还没有看几页,顾二就来了。

“二哥哥是从婶娘那里直接过来的吗?”林攸宁心中不喜顾二,却还是打起精神来招待。

山梅和海兰也是一直在姑娘身边服侍的,也多少看得出来姑娘是不与二爷亲近,所以上了茶之后,便没有退下去,只在一旁侍立着。

顾二今日原本就因为徐玉衔看宁姐的眼神心里就烦燥,见下人没有眼色的杵在这里,当时就阴了脸,“都下去,没看主子们在说话吗?没脸色的东西,平日里都是怎么学的规矩。”

山梅和海兰的脸色一变,一边告罪一边往姑娘那边,见姑娘点头了,这才退了出去。

到了外面却也心中疑惑,这二爷是怎么了,平日里可从不见他对哪个下人发过火的。

屋里面林攸宁的脸色在下人退出去之后,也沉了下来,“二哥哥这是在哪里带了一肚子的气回来,发不出去到是骂起了我的丫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若是因为我有气,二哥哥直管冲着我来,何必拿下人做筏子。”

顾宜宣见宁姐的脸色不好,早就后悔了,此时一听,也知道宁姐是恼了,小心的赔着不是,“宁姐多想了,不过是看着这些下人没有眼色,才训斥了几句,哪里是冲着你去的,你莫多想。”

“男女七岁不同席,二哥哥到我的暖阁里,下人们不退下去也是正理,怎么地到了二哥哥眼里到是没有眼色了。”林攸宁想着上一世她就是被戴上作风不好,与顾朝轩有了首尾,见顾宜宣这般,忍不住眼圈一红,“我今日也累了,二哥哥先回吧。”

以前从不想着与顾宜宣难堪,毕竟她还在侯府里生活。

可是如今看,她与顾宜宣是有婚约,可是婚前就由着顾宜宣这般的进出她的暖阁,又让人怎么看她?

怕是背后里说她巴不得早点过出去呢。

“二妹妹,你别哭,是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在这里给你赔不是。”顾宜宣一看急了,下了软榻还真对着林攸宁作揖起来。

林攸宁咬牙道,“二哥哥这般做,落入下人眼里,传进婶娘的耳里,又要怎么看我?莫在这样让我为难了,我哪里当得你拜。”

顾宜宣一听,还真是这个理,可是看着还在怒着自己的宁姐,又不知如何是好。

林攸宁也知是自己现在的心太过娇了,稳了稳心神,才平复下来,“二哥哥莫恼,我也是一时口快,不过是这点小事,是我太小气了。”

“二妹妹,你莫多想就好,既然你累了,那我便先回去。”顾宜宣看着那脸上珠子般的泪珠,心下更是懊悔不该惹了宁姐落泪。

送着顾宜宣出去了,林攸宁也暗松了口气。

今日不知道这人怎么会到这边来坐,平日里也是几个月也不来一次,这白天还在世安苑那边见过,却又来了。

林攸宁想不通,又不敢让人去世安苑那边打听,不过到是山梅留了个心眼,当天晚上就打听到了。

林攸宁松了口气,原来是婶娘把二哥哥训了,也难怪他会突然到她的院子里来坐。

不管如何,只要不是对她起了什么收思就好。

挥退了一屋子的人,晚上是山梅守留,林攸宁才小声问道,“让你拖人打听的事打听到了吗?”

山梅担心的看着自己家的主子,“打听到了,是在南方那边任县令,这些一年也没有人回来,不过奴婢听说林老爷在任上风评不错,要调回到京城里述职了。”

回京述职?

一个县令就是在风评好,也不是多大的管。

林攸宁心下微微叹气。

林老爷指的正是林攸宁的亲生父亲。

林攸宁重生之后就一直私下里让人打听着亲生父母那边的消息,这些年来总算是有了些消息。

上辈子一直也没有联系过,她就真像是个孤儿般。

不过想想也是,那样的名声,就是父母后来想来认她,听了之后也当没有她这样的女儿了吧?

如今她还好好的,只不知道父母会不会记起她这个女儿。

若是可以,只让他们到府上来要人,或许也是一条出路。

“姑娘,在府里老太太偏疼姑娘,其他几个姐儿看着可都羡慕不来呢。”山梅觉得她这话又说错了。

平日里姑娘就让她们不要和另的下人争这个。

可是想到姑娘惦记着自己的家人,只是这些年也没有信递进来,可见是跟本就不记得有姑娘这么一个了。

林攸宁又哪里会不明白这丫头的心思,笑道,“你放心,我省得,就是突然之间想知道他们过的怎么样。你不用担心我,天也不早了,睡吧。”

翻过身子面朝里,隔着纱帐,林攸宁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山梅也是不敢睡,一直到深夜听不到姑娘的翻身动静,才敢眯了一会儿。

次日,也不知道是不是顾宜宣觉得惹了宁姐不快,让人送来了很多从外面买来的小玩意。

看着小糖人捏的像真的一般,林攸宁不由得看呆了,山梅以为主子是喜欢,独留了小糖人,其他的东西收了起来。

林攸宁看着这糖人,心里又苦又涩。

一上世宗哥从顾宜宣那里得了一个,侯府内的孩子不喜欢,才给了宗哥的。

却是做为父亲给宗哥唯一的东西,有一次她在书房里的匣子里面看到了,放了那么些年,可见宗哥也是希望得到父爱的。

林攸宁扭开头,鼻子也酸了。

她真不是个好母亲,只是不知道这一世和宗哥还能不能继母子情缘。

自从看了糖人之后,林攸宁就病了一场,顾老太太让人请了太医,只说心思太重,要往开了想。

顾老太太又从下人那里打听不出来,只知道是从儿子送了东西之后的事,少不得又把儿子给叫去训斥了一番。

顾宜宣的心里也越发的愧疚,平日里到听雪堂的次数也就多了起来。

这一举动,却是把景水院那边给惊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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