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的是女方的舅舅,途中一句话没有和我们说,爷爷与他搭话也不睬,就嗯了几下,这显然瞧不起我们,毕竟我是一位连未婚妻名字都不知道的上门女婿。这辆车开了一个小时,停在城里近郊一个别墅的院子之内。
我和爷爷下车,院子张灯结彩的,女方父母站在那审视着我这位姑爷。爷爷赔笑道:“亲家看他还成不?”

女方父亲不情愿的点头,女方母亲叹息的说:“模样还行,就是不知道性子如何。”

“性子好着呢,又机灵又能干。”爷爷笑了下。

“最主要的是,对我家小秋好。”女方父亲冷哼道:“我觉得这小子靠不住。”

小秋?

据说上门女婿要处处看脸色,想不到双方头一次见你们就来个下马威。接着,女方舅舅把我们带到一个房间,说今晚住这儿。我问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小秋,他说明天办婚礼时就能了。

这不是连反悔的余地都给掐死了吗?

我拧紧眉毛,把门关上问着爷爷,“老探花,这小秋究竟和你说的一不一样啊?我自认为有点小帅,但也没帅到惊天动地。她家又有车又有别墅的,要真漂亮能同意我上门?怕是随便一招手,就有一堆比我强的男人抢着来吧?”

“没有骗你,句句是真。”爷爷伏在窗前点上烟吞云吐雾。

……

婚事均由女方家操办着,就连晚上双方一起吃饭,我也没有见到小秋。不过她家的条件真心好,装修显得极上档次,小秋父亲又是市内一所大学的教授,她母亲全职持家,但每次聊到涉及小秋的事情,女方家的人总刻意跳开,我只知道小秋真名是苏静秋。

酒足饭饱,我拖着醉醺醺的爷爷回了房间。

我躺在他旁边,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浮现出那道绝美的女人脸蛋,自己已经“见”过她两次了,虽然不至于念念不忘,却竟然有些想念,尤其她那一袭大红嫁衣和梅花啼魂使我心底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

新的一天,没有放亮,我被爷爷扯了起来,他说:“去换新郎官的行头吧。”

地上有只精致的箱子,放着熨烫整齐的衣物。我迅速的穿戴完毕,差点被领带勒死,感觉不伦不类的。爷爷为我调理板正,就说:“小秋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好生待她。”

苦命?

我心生不岔,她要算苦命,世上绝大多数人都活不下去了。但我没有多嘴,点着下头。等到了中午时,小秋舅舅敲门道:“孙家的,准备去院子,宾客们已经来了。”

我们来到院子,这儿摆放了九张桌子,陌生的脸孔们围坐而满,中间有一条红地毯,两侧铺满了鲜花,尽头搭着台子,爷爷过去和苏家父母分别落坐于台子上的方桌两边。

司仪握着话筒说:“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有请新郎入场。”

我尴尬的上去了,这软饭吃的,连一个拍手的也没有,还隐约听见了下边宾客的指指点点,我不禁脸上滚烫。

“最美的新娘在哪儿?来吧!”司仪话音一落,我好奇的四下环视。

苏静秋终于肯现身了,白色纯净的婚纱,透明的拖尾,挽着伴娘来到我的身侧。我未免大为意外,旋即心中狂喜,爷爷真的没有说谎,她确实漂亮,身材也够凹凸有致,看起来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但是,苏静秋就像无视我一样,目光丝毫没有停留,而她却看向了她的父母,这种眼神……说是紧张吧,也不像,我眼皮一跳,怎么有点像小孩子对大人的依恋?

不光这样,苏静秋的眸子特别透澈,仿佛没有被凡尘间的色彩渲染过。对此,我莫名的熟悉,因为每个人在纯净的孩童时期都会是这个样子,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她这得有多么的单纯?

渐渐的,随着婚礼一个个环节按部就班的进行,我开始觉得不对劲了,婚礼之中苏静秋举动越发的幼稚,总显得格格不入,而宾客们却没有察觉到一丁点的异常,包括我的爷爷。

这不禁让我怀疑,难道不是苏静秋有问题,而是我脑子坏了?

捱到了歇息时间,我试着和苏静秋说话,她面无表情的对着我摇了下头,就跟伴娘到一边没人的墙角,背对着我像在鼓捣什么。我万分不解的轻轻走近,发现咱家新娘子和伴娘在玩勾手指的游戏……

我真方了。

这时,爷爷把我拉到一旁,他语重心长的说:“喜酒吃完了,我这就回村,临走前还得嘱咐你句,寄人篱下手要勤快,嘴巴要甜,性子要软。”

我一把拉住他,“我感觉小秋怪怪的,她倒底哪儿不对头?”

“她在考验你的心性呢,过去这个坎就好了,否则人家拿什么信任你?稳住啊。”爷爷甩开我的手,上了门外停的一辆车,消失在我的视线。

敢情是这么回事,我放下了心。

宾客们也陆续离开。

苏家父母连同小秋、我和伴娘一同去了民政局,办了红本。不过拍照的环节小秋起初不太配合,苏母探手抚在她后背,就拍完了。

我们接着回到了苏家。

“阿晴,你领着他和小秋去入洞房。”苏母交代完伴娘,说:“今天麻烦你了。”

“没事,以前小秋是我最好的闺蜜,应该的。”阿晴说完扭过头,这一刻我可能是看错了,她竟然投来了一道同情的目光。

我们仨进了别墅,走到第二层的楼梯尽头,第三层的入口处却是一道门。阿晴交给我一把钥匙,“现在起,小秋就是你的了,再见。”

她调头就离开。

小秋露出焦急的神色,伸手想去抓阿晴,嘴里还发出“伊、吖”的动静,要不是我反应及时一把抱住身子柔软的小秋,她差点就摔下了楼梯。

我眼中火光四射的看向阿晴,“你怎么能这样?”

“呵呵,难道你们洞房还要我在场?另外,她不是装傻,而是真傻。”阿晴一句话把我嗓子噎住,她飞快的下去了。

小秋十分着急,想去追。我强行拉住她,“我们进门。”

她注意力虽然转移了,却以为我要图谋不轨,双手抱胸的缩在边角,眸光抗拒又惊恐。

拜托,就算图谋不轨,也是合法的好不?

这什么情况?

我联想到小秋一系列的反常,已然转过弯来了,她演技再高也做不到这程度,我不禁对阿晴说的信了九分九,但还是有着一分幻想。

我试探说:“1加1等于几?”

小秋怯生生的竖起两根白皙手指。

“6+8呢?”我又问。

小秋想了下,她毫无预兆的暴躁起来,“撕拉!”婚纱被扯开一条大口子……

我一屁股坐地,心说爷爷把我坑了,为了五万块就让我做上门女婿,“嫁”的还是一位脑子坏掉的姑娘,狗屁的考验啊!我动了“逃婚”的念头,看了眼旁边心如惊兔的小秋,又骂老天不公,家境这么好、皮囊又上佳的她,却有着智力障碍!

我起身拿钥匙开了门,这第三层整体是一间大卧室,所以我们的婚房十分宽敞,装扮又温馨又漂亮,却没有尖锐的事物,可能苏家父母担心小秋由于乱动而受伤。

就连窗子外边也全是坚固的防盗栏,这是怕我逃跑?

我一把抱起小秋,她不停对我拍打和抓挠,还死命的挣扎乱叫。我忍着将她放到松软的大床,摸出兜里白天敬烟时剩的半包中华,点燃之后呛了几下嗓子就适应了。

小秋身材再窈窕,脸蛋再漂亮,我也不可能对她做那种羞羞的事情,一来我是人不是牲口,这对她也会造成极大的心理创伤;二来我不想趁人之危,何况这还在她家。

过了不久,小秋就蒙头在被子睡着了。

我躺在沙发上,脑袋乱的像马蜂窝,突然想到阿晴的一句话,她说以前和小秋是最好的闺蜜。换而言之,小秋曾经是正常的,我这位新婚妻子身上发生过才会变成这样?我打算尽快找机会问下她的父母。

……

夜深人静。

我精神架不住了,熄灯正准备睡觉,可忽然一阵冷风吹到我身上,我一个激灵看向那边,窗子不知怎么的被拉开了,我翻下沙发想去关紧它,却见一只纤细的手臂顺着防盗窗缝隙伸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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