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女没有再吵起来,王汉暗舒口气,先转向苏丽珍,瞅瞅她的右腿,很有深意地问:“你的脚伤好了?”
当然这是故意的,就看刚才苏丽珍和堂姐那狠命争夺入门权而腿脚利索的架势,王汉就知道,这卷发妞昨天中午就是在做戏。

所以,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替堂姐出气,王汉也要故意戳破。

苏丽珍一呆,随后气恼的俏脸刷地一下红了,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气势也蓦地弱了下来,嗫嚅道:“一点扭伤而已,看了个跌打医生,休息一天就没事了。”

哼,装吧,你就装吧!

王汉晒笑:“嗯,我也觉得是没事了,否则,你还能站在这里?”

“什么扭伤?王汉,你认识她?”一旁的王琴琴一头雾水,但听出王汉的语气不像是对好友的样子,便立刻问。

“放心,就算是扭伤也不关我的事!”知道堂姐担心什么,王汉顺口回答,然后紧盯着苏丽珍:“喂,如果你是来找我大伯,那他今天出了车祸,已送去县人民医院,你有事可以直接去医院看他。”

“王汉!”刚松了口气的王琴琴顿时急了,跺脚:“怎么可以让她去医院?”

去了医院,老妈不是要被她气炸??

苏丽珍微怔,然后底气立壮,翻白眼:“都说了我是来看果园的。哎,既然你在这里,是不是那天你卖的葡萄和香梨都是这里种的?”

“什么葡萄和香梨?”王琴琴很莫名其妙。

自家有果园,但果园里并没有种葡萄和香梨。

再说,葡萄和香梨不是应该九月份和十一月份才上市吗?

王汉没有理会堂姐的问话直接摇头:“不是!”

苏丽珍再美目一转,突然强硬的气势一收,迅速垂目,可怜兮兮地看王汉:“唉,看在我曾经是你顾客的份上,不请我进去喝杯水?天气很热哦,而且,”她跺跺脚,有些厌恶地看看脚下:“这里蚊子很多!”

乡下的长脚蚊子真是太多了,就这么会儿功夫,苏丽珍感觉自己穿了长统********的腿都开始有不知名小虫在碰触,痒痒的。

方才猛喷的那瓶二百多元的进口驱蚊花露水对这乡下的蚊子居然没有什么效果!

“名堂真多!”王汉也感觉到裸露的两腿被某讨厌的昆虫亲吻了,略一权衡,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声,还是拉走堂姐,让狼狈不堪的苏丽珍进了堂屋,再倒了杯热开水给她:“果园里的蚊子更多。你要想看果园,就白天来。”

王汉绝不相信苏丽珍开车从市里跑来,纯粹是为了买水果。

这乡里走夜路可不安全,随时有可能出事,而苏丽珍也绝不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

至于占便宜……红楼梦里的精明凤姐可不是一个能容易被人占便宜的主!

终于进屋了,苏丽珍心里也踏实了,自顾自地选择了一个低矮的木靠椅坐下,一边揉揉有些发痒的小腿,一边颇有些委屈地解释:“我……我今天刚好有时间,就过来认认路……”

若不是为了那每月五千元钱,若不是想知道王汉手里是否还有那种等级的葡萄,若不是怀疑王汉的出身,自己堂堂一集团公司总经理秘书,难道下班了不知道躺在安静的公寓里,享受舒服的空调啊???

她再没好气地扫了依然黑着脸的王琴琴一眼。

哼,居然还敢误会自己是她爸的相好?

自己可是青春美女,省城的人,怎么可能相中一个五十多岁的粗鄙乡下农夫?

哎,这乡下蚊子真是太厉害了,才这么几分钟的功夫,居然就在腿上咬了好几个大包,好痒!

一直气鼓鼓的王琴琴却是被苏丽珍这一再度变得娇弱的辩解而听得身子一颤,随后本能地瞄了王汉一眼。

不对劲!

这卷发妞对堂弟的态度不对劲!

看堂弟看她的眼神,看似不客气,但实则行动上还是在容忍。

而她呢,对自己怒目相向,气势强硬,但在堂弟面前,却立刻柔弱起来……。

王琴琴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正想开口,裤口袋的手机突然响了,她马上拿出来,一看上面的来电显示,先是顾忌地瞟了苏丽珍一眼,然后转身,向厨房走去:“妈,怎么了?”

王汉本来没打算听的,但一听是谢梅打来的,略一思索,还是跟了过去,并朝看着自己的苏丽珍一指:“在这里好好坐着,哪里都不准去!”

苏丽珍一撇嘴。就这么个破二层小楼,你请姑奶奶参观,姑奶奶还不乐意呢!

任凭王汉将厨房门关上,苏丽珍压根就没有偷听的想法,自顾自地端着微有些烫手的杯子小口小口地喝水。

谢梅这回打来电话,是告知他们已经到了石昆县人民医院,成功住进了一间双人病房。刘杨已准备一小时后为王一忠动手术,预计住院费用会有数万元。

王一忠这次的车祸太突然,谢梅匆匆出门,身上只带了几千元,暂时交了押金,有刘杨的面子,一两天内,医院应该不会催。

但这一住院,至少也要一周左右,王琴琴最好明天一早就到乡里的农村合作银行,把家中的银行存款全取出来。

而且,就是这样,也怕不够,所以王琴琴还要想办法找几个客户收取欠帐2万元。

本来这欠帐是一月一结,眼下还没有到结帐的时候,但现在情况特殊,也没有办法,必须催一催了。

王琴琴并没有避开王汉,不过王汉也没有吱声。大伯这几年承包果园,多少还是赚了一点钱,何况医院还有老爸在,自己根本没有必要在这时打肿脸充胖子出谋划策。

挂断电话,王琴琴的脸色忧虑更甚,突然看看他,一转身走出厨房,冷着脸儿看着还坐着喝水的苏丽珍:“喂,我爸现在受伤住院了,医疗费至少要几万元,你既然是我爸的朋友,不如先借个5万8万的给我?”

当然,说是借,但这一借,绝对是不会再还了,除非证明她真的没有勾引老爸的意思。

紧跟出来的王汉差点没有一个踉跄滑倒。

借个五万八万?

但很快,王汉就暗为堂姐点赞。

还道这个堂姐平时文静,原来骨子里还是有王家人大胆泼辣的种!

这一招很高明啊!

如果卷发女真的认识大伯,而且有那种当外室的意思,这数万元的住院费足以吓退她。

如果卷发女不认识……那就愤然离开吧,没看我们现在都很烦吗?

“你……?”苏丽珍同样错愕,眼珠子蓦地瞪得好似铜铃。

然后,她便愤然将手里的热开水往身旁的木桌上一顿,双手叉腰,恶狠狠地瞪着王琴琴:“喂,你听不懂中文啊?姐只是听说了你们家兄弟果园的名头,过来看看的,不是你说的那什么狐狸精!”

“再说,真要怕你爸在外面有人,你怎么不劝劝你妈好好拾掇拾掇,把自己打扮得漂亮点?女人漂亮了,男人自然爱了!”

王汉微怔,随后冷笑。

果然,泼辣女就是泼辣女,还没有温柔几分钟,就原形毕现了。

这气势,盖盖的!

而且说得有点道理,伯母确实是不太注意外表了。

在现在这个刷脸的时代,女人就算是老了,也得爱惜自己,不要一天到晚都兜着那些黑不黑蓝不蓝的腌菜服,整个人都变成腌菜了!

什么?没见过腌菜?

哦,那种又焉的,又萎的,又瘦的,又没颜色的不新鲜的坛子菜,就是!

谁能知道这些卖相极不佳的腌菜其实很好吃呢。

王琴琴初时还因为苏丽珍的突然发火而略有些羞愧,但再听这后面一句,顿时又火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哼,露馅了吧?仗着年轻点,漂亮点,就想来破坏我们的家庭?说你是狐狸精,那是抬举了你,你就是一个没有羞耻心,敢做不敢说的小三!”

“你闭嘴!”苏丽珍心中一直压抑的怒火噌地一下燃起,杏眼圆瞪地伸手指着王琴琴:“什么逻辑?姑奶奶就是漂亮,就是年轻,难道所有漂亮年轻的女的都想来勾引你老爸?”

“你爸什么人啊?身家千万的超级农场主?还是手掌大权的政府干部?”

说到这里,苏丽珍猛然抬手做势要打:“再胡说,信不信姐抽你!”

王汉在一旁也有些不满堂姐的态度。

虽然是计,但是……话多少过火了点。

而且两女在这里吵得老大声,难保外面的村民不会听到,回头等大伯出了院,万一有哪个三姑六婆上门好事八卦,大伯母只怕要气得不轻。

然后呢,老妈和老爸就要削自己为毛在场不帮老姐了。

“姐……”他立刻开口想劝住王琴琴。

卷发女可是个泼辣女,真惹恼了,分分钟动手啊!

“小弟你不要说,我有分寸!”王琴琴这一回倒是一反方才的顺从,很强势地一挥手打断王汉,然后紧盯着苏丽珍,怀疑地问:“哦,你真不是来勾引我老爸的?”

苏丽珍气得身体直颤,颇有些口不择言:“我脑子有病才来勾引你爸!”

不过她那高举的手却是慢慢放下。

“那行!”王琴琴这会却是一点也不恼了,马上抬手指向身边焦急的王汉,很是霸道:“你明天晚上到县人民医院来看我爸,就当着我叔叔的面,说你是王汉的女朋友,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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