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夕用研究妖兽的眼神仔细的研究程十四。想琢磨出来,程十四出生的时候是不是被她姨娘塞马桶里了,才会总有这么奇怪的思路?
杨夕瞪着程十四,”你到底是来考昆仑的,还是来选王妃的?”

程十四摸摸自己的脸,十个圆圆小小的指甲上,有活动的漂亮图案。显然是她在修者城市新发掘出来的化妆方法。

”那我要是能当王妃,还考昆仑干什么呢?你还不知道吧,这景小王爷他爹爹,可是捏着大行王朝一半的兵权呢,那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这些将来都是要传给小王爷这个独子的……”

话音未落,程十四脸上”啪--”的挨了一个耳光。

”程十九!你居然敢打我?”

挨了揍的一边儿脸,眼见着就肿了起来。程十四当场开始哭号:”程玉琼!你太过分了!我长这么大,爹爹都没有打过我!我可是你姐姐呢!你等着,等回去我告诉爹收拾你!”

程玉琼绷着一张脸,越听程十四说话,眼前越是一阵阵的发黑。她站稳了身子,一把薅住程十四的头发,扬手又给另外一边儿脸甩了个巴掌。

”你还知道你是我姐姐!爹爹这些年就是打你太少,才把你养成了这个样子!”

程玉琼一脸的凶神恶煞,手劲儿又大。程十四被这个妹妹打怕了,捂着脸呜呜的只敢哭。她一张嘴要说话,程玉琼就扬手要扇她。

”大行王朝一半儿兵权,这也是你招惹得起的?屁点本事都没有,也不怕把自己折进去?你以为你是谁?你一个小家族的庶小姐,还想嫁人家王爷的嫡子了?你是修为逆天了,还是长相逆天了?我看你就他.妈脑子蠢得逆天了!”

程十四越哭越凶,胸前衣襟湿了一片,抽噎着蹦出一句:”又不是我想生在这种小家族的……我不要你这么凶的妹妹了……”

这句话算是彻底点燃了程十九的怒火,薅着程十四的头发,直接拖到门外。她也是个小姑娘,打起人来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顾忌。把程十四按在地上,抄起一根扁担”啪啪”照着屁股就是一顿猛削。

满帐篷的人,都被程十九的突然爆发吓坏了,不少心善的人纷纷跟出去劝。程十九就回了他们一句:”你家孩子要是长成这么歪,你也得揍!”

这一句下来,人们就不再说话了。大多人是觉得挺尴尬,本来就不干自己事儿,还挨了一句刺。也有少数几个人觉得,这话也有理,管她大的小的,要是孩子真的长歪了,又讲不通道理,那也只能揍了。

程十四在外面哇哇哭,帐篷里面景中秀没事儿人一样,坐着品茶。”哟,杨夕,那俩不都是你家小姐么?你不管管?”

杨夕沉着脸:

”她确实有点欠揍,我打她不合适,让她妹妹揍她一顿也好,免得将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话音刚落,杨夕突然觉得脖子一疼。什么情况?

景中秀笑眯眯看着她脖子上正发光的项圈:”哟,【练奴环】呢。”

杨夕暴跳如雷杀出去了,程玉瑶你真心是不怕死!

青锋有点懵懵的看着:”小王爷,我怎么觉得都是主仆,他们和我们有点不一样呢?”

景中秀搂着他肩膀,一脸笑嘻嘻的道:”终于发现你家主子我的好了吧?我跟你说,这世上哪有几个像我对你这么好的?我这么平易近人,和蔼可亲……”

青锋无辜的摇摇头,”不是,我是觉得,作属下的,不就应该负起监督责任吗?主子不上进,那该揍就得揍啊,客气什么呢?”

景中秀:”……”

爷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

杨夕这回是真不跟程十四客气了。一把抄起景中秀帐篷里的装饰刀,提着就去了。

人群给刀让开了一条”血路”……

程十四一眼看见提刀的杨夕,尖声叫道:”杨夕--!你给我砍她!”指的是程十九。

杨夕一把揪住程十四的头发,手起刀落给她剃了”刀削发”!杨夕脸贴着脸跟她说:

”十四小姐,把【练奴环】的功用收了,不然,我下一刀砍的就是脖子!”

其实不用杨夕说,程十四已经被那一刀吓得没有再念咒了。”你……你怎么敢……”

杨夕眼睛直直盯着她:”程十四,你告诉我,你刚才把我招出来,真是想让我砍死你妹妹么?”

程十四一呆,懵懵的就出声了:”没……我就想你拉住她……别打我了……”

杨夕盯着程十四看了半天,终于是确定这怂货真的是连找自己帮着打回去的想法都没敢有。心里说了句,还好,还有的救。

站起来,捏住程十九的胳膊,低声道:”有你这么打姐姐的么?家丑还不可外扬呢?”

程十九一张脸黑得能滴出水来,咬牙切齿道:”现在哪还有人稀罕看我们程家的事儿……”说着就扬起扁担又要动手。

杨夕一把给她推了个跟头。”程十九!你自己心里不痛快,别拿人撒气!她又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挨你这顿揍够了!那她就是天生的笨,你还真能把她杀了?”

程十九坐在地上,愤愤不平的看着杨夕:”你到底是站那边儿的?我就要揍她!你帮她还是帮我?”

杨夕看见程十九这骄横样子,顿时觉得自己就是活生生一个被“恶狗”咬了一口的“吕洞宾”。小驴脾气也跟着上来了,咬着牙道:”十九小姐,名义上,我可是十四小姐的剑仆呢。”

程十九为人强势又咬尖儿,朋友关系从来都是以她为主。此时却见杨夕要跟自己对着干,立刻露出一脸遭到背叛的神情。

先是难以置信的望着杨夕,然后恨恨剜了还在哭的程十四一眼。爬起来,转身跑掉了。

杨夕看着她背影,又觉得自己是不是话说重了,有点后悔。

一回头,看见邓远之站在旁边,一双黑黝黝眼睛正看过来,神色有点晦暗不明。“程家出什么事儿了?”

杨夕闭口不答。

邓远之虽然还没干出什么谋害程家的事儿,但也毕竟算不上程家的忠仆。甚至他都不能算个好人。而这老远子又太聪明,露出一两个字,他就能“窥一斑而知全豹”。

”你照顾程玉瑶吧,十九小姐那边儿我去看看。”邓远之见杨夕不说,也知道套不出话来,转身跟着程十九的方向去了。

杨夕这才想起,邓远之这个程十九的剑仆,已经脱队很久了。

杨夕想着,昆仑给大家分配帐篷的时候,程十九还昏迷着。所以自己做主领了一定不要钱的破帐篷,程十九除了那里好像没地方可去。邓远之这几天肯定也是跟着小王爷住的。

于是杨夕拖着被打成半残的程十四去了她”闺阁”似的帐篷。是真的像小姐闺阁,粉色的矮榻,藕色的桌布,竟然还有一座玫红色的梳妆台。

程十四对着镜子呜呜哭,”我的头发……我的脸……这下还怎么出去见人呐……”

杨夕想起程七少临死前,死死抓着自己。杨夕看看程十四那怂出花儿来的蠢样子,这货是有点欠“照顾”。

杨夕拖过一把椅子,坐在程十四面前。明晃晃的片儿刀握在手里:“十四小姐,从今天开始,到考试结束,你都得听我的。我说一,你不能说二,我说往东,你不能往西!”

程玉瑶:“凭什么?”

杨夕晃了晃手里的片儿刀。

程玉瑶全没骨气的:“……好。”

程十四一晚上没睡着,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生活怎么就一夜之间发生这么大变化呢?妹妹揍她,剑仆也揍她,太过分了……我要七哥……

同时默默祈祷,自己的考试一定要来得晚一点,最好等杨夕已经不耐烦管她了再开始。以她多年废柴的经验,七哥也常常心血来潮要看着她修炼,一般都坚持不了多久的!

可惜啊,老天从不从人愿。第二天一早,杨夕和程十四的【昆仑玉牌】居然一起亮了。

杨夕亮的是“根”殿,据说这个殿是测灵根的,昆仑四十二院大多都对应在这个殿,几乎包揽了昆仑所有法修课程。

而程十四看清自己的玉牌之后,脸当时就绿了。“志”殿,以剑修为主大部分战斗人员,都对应在这个殿。

据昨天考完的修士说,这个殿的考试一句话就可以概括——往死里虐!

程十四僵硬的笑:“杨夕……我能不能……”

杨夕把片儿刀拎出来,在程十四的胸脯上擦了擦。

程十四嗓子里发出“咯”的一声,破音道:“……我去!”

杨夕把程十四的一头短毛梳成了两个朝天辫儿。其实她是挺认真的。

但是程十四对着镜子看了一眼,觉得自己一张脸肿得有三张大,又梳了这么辫子,实在有点像“哪吒三太子”。

程十四默默无语泪双流……

杨夕拖着两股战战的程十四来到“志”殿门口,排队的考生并不多。似乎是这个殿的考试很快。

不过从出来的考生们,那衣衫褴褛的形象,和幽魂一样的精神状态来看,似乎传言非虚。

杨夕揪着程十四的领子:“你不用怕,考不过我不会揍你的。”

程十四惊喜得:“太好了!”

杨夕接着道:“我只会给你剃个秃头。然后你就可以去做佛修了。”

程十四qaq……

终于,杨夕捏着自己的【昆仑玉牌】,来到了“根”殿门外。

她有点忐忑。

据说,在“根”殿,只要是有灵根的,都可以通过初试,差不多只起个分院的作用。可是通过……也总有个好坏之分吧。

杨夕抿了抿嘴唇,她知道自己的灵根不大好,五行灵根什么的……修行慢就不说了,而且学习法术要比单灵根难。

杨夕想,人总是贪心的。昨天白天我还在想着,只要能进昆仑,就满足了。现在已经拿到了“识”殿的“小红花”,却又贪图更好的了。

人生在世,到底是不进则退,还是知足是福?

杨夕走到排队的末尾,一眼看见黑压压一片跪着的人。大多衣衫褴褛,面黄饥瘦。

杨夕愣了,问身边的人:

“他们这是干嘛?”

“都是凡人,没灵根的那种。愣是说要修仙。昨儿起就跪在这儿了,也不知道他们找到的昆仑山。”

“没有灵根能修仙?”

“嘿嘿,能啊,要是生在修仙世家,有长辈肯花天材地宝给打造伪灵根,那就能呗。”

杨夕不说话,她仔细看了看那群人。在第一排,看到了之前那个一起蹭小王爷车坐的小乞丐。小乞丐还是那样,温温柔柔的跟杨夕点了个头。

杨夕继续往后看,又在稍后的位置,看到了程十三!程十三一身锦袍,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皱巴巴满身灰尘,漂亮的脸孔上没有任何表情。淡淡从杨夕脸上扫过去,既像在看石头,也像在看木头。

杨夕恍悟,程十三跪在这儿恐怕跟别人不太一眼。不说灵根不灵根,他连个人都不是,要怎么修仙?

修仙家族能做到的,那昆仑自然也能做到。问题是,昆仑肯不肯,问题是,如何才能打动昆仑下这个本钱。

杨夕转过脸再看“根”殿的时候,那一腔“少年驴子之忐忑”全都化作往事随风抛了。

跟跪在那的人一比,她那点劣势算得了什么?人家都能那么坚持,自己还在忐忑个球球!真是好日子过多了,得了一种不蛋疼就会死的病!

排了足足一个上午,杨夕终于站进了“根”殿的大堂。杨夕眨眨眼,觉得眼珠子又不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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