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一出现,所有的话题都围绕在他身上——
“流年这次从国外回来,真是给学校立了大功,大家还不知道吧?跟国外那个医学机构合作的那个实验就是他给带回来的。”这是刚才跟流年一起进来的男生之一说。

接着,另一个一起进来的男生接了话,“对啊,你们这次可算是找对人了,外语系的三个名额都在流年手上。不过最近找他的人可多着,饭局太普通了,王大小姐要是想要名额,得看看有没有一些新意能俘获我们流年的心?”

王纯微笑的像个淑女:“拿什么菜能俘获慕师兄的心呢?”说完,又想了想,叫了声:“初末!”

王纯的叫声,吓了初末一大跳,本能的“啊?”了一声,却见王纯又叫了一句:“图图,还有木槿,今天我能不能拿到名额就靠你们了!我们四个人先敬慕师兄一杯!”

“……”

酒是怎么喝起来的,初末完全没有印象。

一场饭局变成了拼酒,在她的印象里,流年向来是滴酒不沾的,怎么一趟从国外回来,就喜欢上喝酒了呢?

初末装作不经意的看去,也没见他脸上露出任何对喝酒的喜悦之情,不过他向来都是这样,喜怒不形于色,就算你盯着他看一天,也分不出他到底什么时候是高兴的,什么时候是不高兴的。

秉持着慕流年的爱好是什么,杨初末的爱好就是什么的原则,不喜酒的初末也喝了很多。

于是没过一会儿,初末就抱着酒瓶红着脸在唱歌。

夏图也喝的差不多,抱着吃剩的鸭腿骨在哪里啃。

王纯跟木槿相视一眼,觉得这样不好整啊,正想抽走两人怀里的酒瓶,却被初末一把抱着不撒手,她说:“唱歌!我想唱歌!”

然后本来乖乖交出酒瓶的夏图也不干了,“我也要唱歌!我要跟初末合唱!”

“……”

“……”

就在一行人巴巴的望着两个醉酒的女生不知所措的时候,一抹淡寂的声音响起:“那就去唱歌。”

发话的是慕流年,王纯望去,他的表情仍旧是淡淡的,仿佛刚才说话的人不是他一般。

可是那有有什么关系?慕流年回国的初次请客居然在这样的状况下发生了,王纯觉得自己真是幸运极了,趁着今天,她也好多跟慕流年亲近亲近。

慕流年开口,任何人都没反对意见。

于是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去了KTV。

偌大的包房,一进去,初末就抱着话筒不撒手。夏图倒是不行了,倒在沙发上就呼呼的睡了起来。

初末虽然休学了一年,但因为她上学时年龄本就偏小,就算是休学了一年,在这里也算年龄小的。那些师兄完全将她当成小妹妹看待,看她抱着话筒不放,就配合她一起唱歌,来了个大合唱。

在这种热闹的情况下,只有慕流年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王纯找准时机,走上去,找了个话题,“慕师兄,怎么不一起唱歌啊?”顺便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

流年没有看她,眼睛一直看着那群人闹,淡淡的回了她:“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可是一开始提议来唱歌的不是他么?

王纯有些不解,但很快就被她给忽略了过去,她说:“那慕师兄对什么感兴趣呢?”

“……”他对什么感兴趣?流年唇角微勾。不远处,他感兴趣的人正朝这边摇摇摆摆的走来。喝醉酒的初末很闹腾,那么多人陪她合唱还不够,她抱着话筒摇摇摆摆的走到这里,口齿不清的说:“你们、你们坐在这里干、干什么!来!跟我合唱!我要跟你合唱!”

然后就硬将话筒塞到慕流年的手里,要他跟自己合唱。

王纯本来还有些担心初末这样会激怒慕流年,要知道平常慕流年就给人一股疏离冷漠之感,单单是跟他说话都需要好大的勇气……从没见过谁向初末这般大胆的。

就在她担忧的想要将初末拉回去的时候,流年居然接过初末手中的话筒,起身,回答了她:“好。”

最后,流年并没有唱歌,只是配合初末站在一旁看着她,整个包厢里只有初末的鬼哭狼嚎。

散场的时候,是流年将他们一一送回去的。

这些人里,就他一个人有车。

结果到了校门口,大家都下车了之后,初末紧紧的扒着门上的把手怎么都不松开。

王纯拍拍她的脸,试图让她清醒:“初末,我们到寝室了,该下车了哈!”

初末还是闭着眼睛,没睡醒的样子,可抓着门的手怎么都不松开,王纯试着拽了几回,竟纹丝不动。然后她喊来木槿帮忙,初末的手还是死死的拽着,仿佛在跟她们比较谁的力道更大。

其实王纯跟木槿两个人的力气肯定是胜过初末的,只是初末睡在最里面,她们两个人要缩着身子进去拽,力道不好使。

就在这万分尴尬的时候,驾驶座位上一直没吭声的流年道:“你们先回去吧,等她醒了,我送她回寝室。”

王纯万分没想到流年会忽然这么说,木槿也很诧异,本能的脱口就问:“那要是她一直不醒呢?”

流年勾勾唇,“那就让她一直睡在车上。”

直到关上车门,远远的还能听见王纯懊恼遗憾的声音:“早知道能睡在慕师兄车上,我也喝醉算了!”

木槿:“……”

银白色的卡宴继续在公路上开着,睡在后座的人,颤抖的一对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微微的扑哧着,最后小翅膀小小的张开一条缝隙,胆怯的看着驾驶座位上的男人,

白色的月光透过打开的车窗洒在他身上,光线亲昵的贴在他那张英俊出众的脸上,他沉默的时候,简直比奢侈品橱窗里面无表情的模特还要好看。

这时,大抵是红灯到了,他停了车,似是要转过头,初末吓的立刻闭上了眼睛。

流年并没有转头,只是随手拿过震动的手机看了一眼信息,修长的指尖在手机上按了几下,便放下。

红灯还在从“50”秒倒数,他的视线淡淡地落在后视镜中的初末身上,她其实很瘦,但因为属于圆脸,所以不怎么明显,但只要仔细看她的手腕,就会发现瘦的只剩下皮包骨了。

流年盯着后视镜看了一会儿,才缓缓道:“还装睡?”

闭着眼睛的初末一愣,接着一阵灼热之感在脸上泛起。

原来他早就知道她在装睡!

初末觉得好尴尬,好想把车门打开,直接将自己丢出去,被后面的车一头压死算了。

她躲在车背后阴暗的角落装死了一会儿,才慢慢的爬起来,凑到前面两个座位的中间,看前面陌生的路,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流年没回答。

初末看着他沉默的侧颜,扁了扁嘴巴:“我们两年没见了,你都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吗?就算是一句好久不见,也听着亲切一点啊。”

流年依旧沉默的开车,对于她的问题无动于衷。

初末就想起很早以前,尽管她也是这样,一逃,逃了五年,再次相遇,他也没像如今这般陌生,至少还是会跟她说话的。

现在算什么?他就那么讨厌她,讨厌到连跟她说话就不愿意了吗?

想到这里,心升委屈。

她还巴巴的装醉想要找一个跟他独处的时间,谁知道人家根本就不屑。

“停车!我要下车!”她忽然叫了一声。

流年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当真将车就停了下来。

初末顿觉无语,她原本是想闹脾气的,却不想他是来真的。

外面黑漆漆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这是在哪里,下车的话,她要怎么回学校啊?

就在她磨蹭的在车上不动,心里还巴巴的想着流年应该不会那么绝情吧,当真把她一个人孤零零丢下的时候。

“下车。”一抹冷寂的命令声响起。

“……”

最后,初末还是被无情的赶下了车。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冷,风吹着她露在外面的胳膊,初末不自禁的抖栗了一下,鸡皮疙瘩迅速的爬上了胳膊。

她眯眼看去,这里是个公交站台,但空荡荡的,像是被遗弃了一样,半个人影都没有。

初末立马就后悔了,她转身就想坐回车内,却不想车门被反锁了,她打不开。她连忙扒着流年未来得及关上的窗子,“我不要一个人呆在这里,你送我回去!”

“放手!”

初末扒着车窗不放:“我不!”

“……”

流年转头,就见初末瞪着他,一脸“你不开门我不放手”的架势。他长臂一伸,将她的手硬是掰开,丢了出去,然后发动车。

白色的卡宴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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