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家(一)
陶意深吸一口气,继续自言自语,“能告诉我,你到底在画什么吗,老师很想知道呢!”

墨天泽回头盯着画布看了几秒钟,抓起旁边的笔,再次将它涂掉。

陶意心里莫名地揪了起来。为什么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会不喜欢别人看他的画?

“我也不知道。”

“嗯?你说什么?”陶意喜出望外,墨天泽跟她说话了。

她正打算趁此机会走进孩子心里,就看见墨天泽的眼神变得……

鄙视?

同情?

就好现在说她果然是个白痴一样!

“我不知道爸爸为什么会找你,我也不在乎,不过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白痴。”

墨天泽皱着眉淡淡地说完,插着衣服的口袋走掉了。

陶意独自在空荡荡的画室里叹气,怎么这么小家伙这么不可爱呢?

月光从落地窗洒进来,陶意没急着走,她将画室里的画一幅一幅看过去。

这些都是墨天泽画的?像是一个人,可是看不清人的样貌,每一幅都是如此。

“你在这里干什么?”

陶意听见声音转过头,看见墨君夜站在画室的门口,轻皱着眉,正看着她。

“我……”

“我请你来,是作阿泽的家庭教师,不是请你来闲逛的。”

“我不是……”

陶意轻声想为自己辩解,可是在墨君夜冷冷的注视下,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个人拥有太强大的气场,在他的面前,似乎所有人都要臣服一样。

墨君夜的眼睛眯起来,窗户吹进来的风撩动着陶意的秀发,将她的裙摆吹得轻轻飘摇。

她沐浴在月色下的肌肤,雪一样的腻白,像是只要轻轻一碰,就能留下一个红色的印记……

“你刚刚说,你不是什么……?”

陶意猛然抬眼,什么时候墨君夜离她那么近了?

她眼睛都不敢在他的身上停留,墨君夜此刻只穿了一件衬衫,领口的扣子没有系上,露出结实饱满的胸膛。

陶意往后退了半步,谁知道墨君夜跟着她往前逼了半步。

“你不是要说,你不是……什么?”

清冷却无限诱惑的声音让陶意头皮发麻,她脑子里思绪紊乱,粉嫩嫩的嘴唇开开合合好几下,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墨君夜低头就能看见那张娇艳欲滴的嘴唇,无辜而诱惑,就在自己的面前,似乎鼻尖都能嗅到一股甜香。

忽然,陶意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将她几欲迷失的心智拉了回来。

她赶紧脱离开墨君夜的笼罩,急急地道了一句晚安,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墨君夜垂在身边的手,慢慢握成了一个拳头……

回到房间里,陶意耳面赤红地将自己摔在床上,抱着枕头懊恼地呻吟。

她在想什么?

那可是墨君夜!她怎么能、怎么能被美色引诱?还是一座冰山美人?

陶意唾弃了自己一下,拿出手机扫了一眼。

只一眼,她脸上的血色慢慢地消退干净。

“明天陶柔和榕天回国,来家里吃个饭。”

陶意抬头着气派的别墅,脚步有些迟疑。

当初,她执意要留下孩子,和爸爸发生了冲突,只能搬出去自己住。

按下门铃,保姆陈妈开门,“大小姐回来了。”

陶意把东西递过去,“爸爸在家吗?”

“先生不在家。”

陶意眼中闪过失望,走进客厅,原本欢乐的气氛一下子凝滞。

“哟,陶意回来了。”杜若昕眼中闪过厌恶。

陶意没有回答,目光扫向沙发上坐着的人。五年不见他添了成熟,稳重,随意一坐,偏偏有着掩饰不住的贵气。

也是,如今的他,年纪轻轻已经成为爱乐乐团的首席指挥,是所有女人崇拜的对像。

需要仰望了呢。

陶意尴尬地笑笑,“欢迎你们回来。”

江榕天眼睛闪出了惊艳。

她比从前出落的更加标致动人了,眉眼如画,唇红齿白,一笑起来,嘴角的梨涡还是那么可爱。

江榕天眸色深沉复杂,幽雅的站起来,礼貌的笑笑,“好久不见,陶意。”

声音依旧温柔,陶意轻轻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还真是好久不见了呢,姐姐。”

陶柔跟着站起来,把手挽在江榕天的臂弯里,“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年轻,根本看不出来是生过小孩的人,好让人羡慕啊!”

这话说出来,陶意身子一僵,她早知道陶柔的嘴里,是吐不出象牙来的。

“你也没怎么变,还是老样子。”陶意不轻不重的还了一句。

“谁说的,我觉得晓薇的气色,比从前可差多了。”

杜若昕一脸心疼看着女儿,“早点和榕天结婚算了,非要做什么小提琴首席,辛苦死了。”

陶意脸色有些不好看,这炫耀得也太明显了。

当年因为她固执的留下了孩子,江榕天愤而出国,陶柔后跟脚出去,半年后,传来他们在一起的消息。

“什么时候结婚?”陶意客客气气地随意问一句。

“我听榕天的。”

陶意撒娇似的摇了摇江榕天的胳膊,“我想夏末初秋,那个时候穿婚纱好看,榕天,好吗?”

江榕天有些不自在,僵硬的道:“听你的。”

“榕天,你对我真好。”

陶柔的眼神中带着崇拜,脸一转,得意的笑道:“姐姐,你也要加油噢,也要找个和榕天一样出色的男人噢!”

陶意觉得客厅里的空气有些闷,会不会说话?她很想甩起巴掌,打上那张笑艳如花的脸。

“柔柔,你开什么玩笑,陶意她生过孩子,又只是个小老师,怎么能和你比。”

杜若昕故意装着关心的样子,“陶意啊,心不要太大,找个差不多的就行了,毕竟现在不计较的男人,也不多。”

陶意看着这母女俩,一唱一合,心里恶心到不行,炫耀是吗,挖苦是吗?

她可不想奉陪。

“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你们母女俩五年不见了,好好说说话,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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