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雨楠确实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理由来拒绝李琼,退一万步讲,李琼是第一个让失忆后的她接受的人,在她心目中,李琼的地位甚至超过了景大BOSS他们。
“好,我听你讲故事……”耿雨楠莞尔一笑,努力将自己郁闷不解的事儿压在心底,说服自己倾听李琼的故事。

“在我很小时候,我养过一只宠物狗。它的名字,叫欢欢。我跟欢欢的感情特别好,每次我出门玩,它都会在门口等我回来……可是有一天,我玩了一天回家,没看到欢欢。我以为它是躲在哪个角落跟我玩捉迷藏,当时的我,还傻傻地跑东跑西,兴奋地到处找它。”

“可渐渐地,我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担心紧张。因为我找遍了所有欢欢可能会去的地方,包括我们经常玩耍的池塘边,然而都没有它的踪影。我当时哭得特别伤心,好几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欢欢可爱的模样……”

“当时我的妈妈告诉我,欢欢或许是走丢了,也有或许被某个好心人给收留,总之,它的离开,未必是件坏事。”

“李琼姐,你真的很有爱心,能把小狗当成家人一样,悉心照顾,在它走丢之后,还能费心费力地去找它,我想,即使它到了新主人家里,也不会忘记你的。”

等到李琼的故事讲完,耿雨楠也被她的故事感动,彻底忘却了自己那些糟心事儿,仿佛融入到李琼塑造的那个环境,感同身受当时李琼的担心难过。

“不,它没有被好心人收养,也没有过上更好的日子,而是死了。”当耿雨楠感叹世事多变,安慰她要重新振作时,李琼却突然话锋一转,阴郁的脸上还多了一丝惆怅。

“死了?”耿雨楠不敢相信最后的结果竟然这样的,那之前,李琼姐的妈妈不是说过,欢欢有可能是被好心人给收养了吗?

“对,当时我妈妈骗了我,欢欢没被好心人收养,而是被一辆不守交通规则,还闯红灯的大卡车给撞死了。”即便到了今天, 李琼仍然无法忘怀这件事儿,无法接受欢欢离开她的事实,“我妈妈后来告诉我,当她赶到现场的时候,那辆肇事的大卡车已经离开现场。”

“为了不让我担心难受,她才会骗我说,欢欢没死,欢欢只是跟别人走了,去过更好的生活。”

“李琼姐,希望你不要怪你的妈妈。她这么做,也是有苦衷的。她不希望你看到欢欢的尸体而难受,也不希望你因为欢欢一蹶不振……”当耿雨楠触及到李琼眼底那无尽的悲伤时,她也为李琼的悲伤经历而揪心。

“我知道。其实,当时的我,敏感地已经察觉到欢欢有可能遇害,也注意到妈妈和身边的人行为举止有些怪异。可我还是愿意相信妈妈说的话,相信欢欢活得好好的,它是去到了一个更好的人家家里,过最好的生活……”

“李琼姐,对不起,是我勾起了你的伤心事儿,都是我不好……”耿雨楠有些歉疚地望着李琼,伸出一只手,主动地搭上李琼的背,轻轻拍了拍,安慰她,同时也向她道歉。

“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我主动提出跟你分享我的故事。我应该感谢你才对,谢谢你愿意听我讲故事。事情过去那么久,我觉得,我也应该放下了……”李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个故事,她从没对外人讲过,而耿雨楠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李琼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跟一个还算熟悉的朋友聊起自己的一个小伤疤。她只是单纯地认为,耿雨楠很适合做知音,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让自己减轻许多压力。

“恩,李琼姐,我想,欢欢在天上,肯定也希望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是啊,它之前是我的开心果。每次我遇到不开心的事儿,它总会想方设法地逗我开心。现在它不在了,我也要活出精彩,让它放心,它一直陪伴的小主人,现在已经长大了,可以照顾好自己……”

李琼仿佛又陷入到回忆之中,不过,她那阴沉的脸上,总算再次挂上了笑颜,这次的回忆,应该都是甜蜜幸福的吧。

暴雨之后,终会见彩虹。

“李琼姐,我真的好羡慕你和欢欢的感情。我也不知道,我之前有没有养过宠物,我对以前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

说到这里,耿雨楠黯然垂下眼帘,原本幸福羡慕的眼光,逐渐被怅然取代,眉头微微蹙起,眉宇间淡淡的落寞让李琼忍不住为她心痛。

“夫人,过往的一切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如果那些记忆对你来说,是痛苦的,悲哀的,你还希望把它们都回忆起来吗?”

“很重要。我想把所有事儿都想起来。”耿雨楠坚定不移的信念,确实震慑到了李琼。她没想到,耿雨楠会对过去如此执着,看来她得好好开导她,不然,她有可能会坠入自己的魔障,无法脱身。

“李琼姐,如果让你忘掉欢欢,你愿意吗?”正当李琼要开口,说些安慰的话语,劝告耿雨楠不要太固执,以免伤人伤己时,耿雨楠反而“先发制人”,一句话,堵住了李琼所有想说的。

“当然不愿意,欢欢是我的朋友,更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即便它的离开,让我痛心不已,可它在我身边的时候,也给我带来了许多欢乐,我不可能会忘记它的!”

“没有爱哪儿来的恨,没有喜欢哪儿来的讨厌,没有得到哪儿来的失去。”耿雨楠清澈的眼眸,也渐渐地黯淡下来。

李琼的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不可否认,耿雨楠的三句话,说的特别在理。如果欢欢没有给她带来如此多的快乐,在她失去它的时候,也不会如此难过。

所有的事物存在,都有对立的两面,不能仅仅因为它负面的存在,连带着抹杀它的正面。李琼想要让耿雨楠看开一切,却没想到,这件事,做起来,远比嘴上说说难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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