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我便等上三天。三天之后,……,我便,你若是不能自证清白,就自请下堂,我便一纸休书,从此以后,你就不再是我齐家的人,不再占我齐言衡正妻的名分。”齐言彻道。
乔玉妙低下了头,桃花眼也垂了下来,掩住自己眼角流露出的一丝儿愉悦笑意。

这个动作,在齐言衡和董雪雁看来,是她自行惭愧,没脸见人,痛苦难当……

“多谢二爷。”乔玉妙低声说道,因为压抑着笑意,这声音听着有些难听走形,听上去就像哽咽一般。

董雪雁半昂起的上半身因为体力不支而重新躺了下来,靠在软枕上,脸上的潮红还没有完全退去,眼眸是窃喜的神色。

齐言衡长长吐出一口气,仿佛一直以来让他压抑怨愤的婚姻终于要消散了,他终于要解脱了。

而一边的吕妈妈,眼上露出得色,一脸的横肉也是上扬。

––

“小姐,你真的回来了,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乔玉妙走在通向竹云院院门的小径,刚刚看到竹云院院门的屋檐,绿罗就飞奔出来。

绿罗抱住乔玉妙的胳膊,就像抱住了人生的主心骨,她一双眼朝乔玉妙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关切的问道:“小姐,你没事吧。他们把你怎么样了?身子可有不舒服的?”

乔玉妙拍了一下绿罗抱着自己的胳膊,笑道:“绿罗,进去说话,外头冷。”

绿罗恍然大悟道:“对对,小姐,你快进屋吧。”

“你在外头站了多久了?别告诉我,我走了,你就一直站在院子里?”桥玉妙边走边说道。

“小姐,你去了褚玉院,我却去不了,只好在院子里等着你。”绿罗说道,“心里急得火烧火燎,倒也不觉得冷的。”

乔玉妙心里突然一暖,仿佛是冰天雪地里突然流过的暖流。她刚才在褚玉院面对齐言衡、董雪雁、吕妈妈这些人时,心里产生的冷意也慢慢散了去。

她有疼她爱她的娘亲,有敬她爱她的幼弟,还有这个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相依相护,不比亲人差的绿罗。

乔玉妙笑笑,眼里春天般的暖意,仿佛可以把地上的残雪融化了一般。

“还好,我就离开了小半个时辰,若是我回来的再晚些,是不是就得碰到一个小冰人儿了?”乔玉妙道。

“小姐,你这个时候还打趣?”绿罗道。

两人说了两句进了屋子。

乔玉妙带着绿罗进了厢房,她正了神色,说道:“绿罗,把竹云院所有的丫环婆子就叫到厢房来。”

绿罗应声离去之后,乔玉妙在厢房里环视起来。

她记得刚才那搜屋子的婆子说,是在她的厢房里搜出的那一包红花烩花胶的,就是在这个厢房。

她环视厢房,四处打量。厢房被翻的乱七八遭,连话本也都是横七竖八。

很快,竹云院中的下人都到集合到厢房中来了。

竹云院并不是齐国公府的正经院子,地方偏僻,院子也不大,下人也很少。统共也只有四个伺候的下人,两个丫环,两个妈妈。

一个丫环就是她的陪嫁丫环绿罗。

另一个叫红裳,大约十五六岁,长得颇为俊俏,是这齐国公府的家生子,父母也是在齐国公府里当差的下人。

两个妈妈,一个是游妈妈,负责竹云院对外联络。竹云院的吃穿用度,生活用品,都是由游妈妈去领的。

另一个妈妈,姓窦。这个窦妈妈是竹云院的粗使妈妈,主要负责竹云院的各种粗活,比如扫院子啊,擦窗户啊。在乔玉妙的印象里,这窦妈妈很勤快,手里常常不是提溜着一根竹扫把,就是拿着一块擦布,东扫扫来,西擦擦的。竹云院的人手虽然不多,但是竹云院却绝对是非常干净整洁,这跟窦妈妈的勤劳肯干绝对是很有关系的。

两个婆子和两个丫环呈一字形在乔玉妙面前站开。乔玉妙的目光在她们身上一个一个扫了过去了。

到底是谁是这竹云院的内奸呢?

绿罗,她自然是信得过的,那么剩下的三个……

她的目光又重新将余下的那两个婆子和一个丫环打量了一圈。

今天,齐言衡带着一群丫环婆子来竹云院搜院子,就是在这厢房中,众目睽睽之下,找到了一包红花烩花胶。

如果真的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找到的,那极有可能就是被人提前放到厢房中,用来栽赃她的。

她的竹云院平日里根本没有人来,她自从交了《岳英传》第十册以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了。而她的厢房是她常待的地方,除了她和绿罗,也就是这余下的三个下人能进来。

如果真的有人提前拿了一包红花烩花胶放到她的厢房里,那么此人一定就是眼前这三个人中的一个。

可是到底是哪一个呢?

“刚才,二爷带丫环婆子来这厢房搜屋子的时候,你们有谁在场?说说看,那包裹是从哪个位置搜出来的?”乔玉妙坐到软塌上,沉着声音问着话。

绿罗当时被双手反剪着绑在过道里,自然没有看见。

余下的三个,互相对视了一下,随后,游妈妈站了出来。

“回二太太的话,他们来搜屋子的时候,奴婢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急急忙忙赶到了厢房。当时里头都是二爷带来的婆子丫环,也不让我进去,我就站在门口,眼睛朝厢房里头看着,倒是被我看到了。”游妈妈说道。

乔玉妙点点头,游妈妈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喜好热闹,也喜欢谈八卦。之前,她还跟绿罗八卦了齐言彻年纪大又不成亲的事情。像她这样的人遇到有人来搜屋子,心中一定好奇大于害怕,所以才跟到厢房。就算不让她进去,她也非得站在门口看个究竟才是。

当然这一切都要建立在游妈妈不是那个内奸的份儿上。

乔玉妙不找痕迹的观察了一下游妈妈,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她便接着问到:“游妈妈,那你说说,这包裹到底是从哪里找出来?”

“二太太,是在那架子上放话本的位置,那包裹就是从话本后面找出来的。”游妈妈道。

“具体是在哪里?游妈妈,你指给我看看。”乔玉妙道。

“是。”游妈妈应声走到那架子处。

这架子是一只摆古玩摆设的博古架,是靠着墙放着的。因为厢房里没有什么可摆的东西,厢房里话本又多,就把这个博古架当做了书架。

博古架上原本整整齐齐的插了不少话本,因为被搜过,现在这些话本都是横七竖八、胡乱堆放的,还有许多话本掉到了地上。

游妈妈抬手一指,指着从上往下第一层,从左到右第二格的格子说到:“二太太,那包裹就是在这里找到的。”

“恩。”乔玉妙从软榻上站起身,走到博物架的跟前,向那格子仔细看了过去。

这个格子里原本是放了好几本话本的,但是这些话本都是整个厢房的话本中,最老的,也是乔玉妙最不爱看的类型。

这话本放在这格子里,已经许久没有人翻动过了。

所以把包裹藏在这几本话本后面,根本不会被发现,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常看什么话本,不看什么话本,也只有竹云院里的下人知道。若非竹云院的下人,怎能找到这么好的位置呢?

那格子里原本摆着的话本大多已经掉落在地上了,只剩下两三本话本还留在那格子里,歪歪斜斜的靠着。

乔玉妙把两三本话本拿开,仔细观察这个被发现藏有红花烩花胶的格子。

格子底部的隔板上,前半部分因为平时放了话本,所以看着挺干净的。后半部分,靠里的一侧,因为平时都隐在话本后面,并不是天天都会擦的。最近几天,乔玉妙也没有命人打扫博古架,所以隔板靠里的那一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

这层灰尘的正中间,有一小块圆形的印子,应该就是本来放红花烩花胶包裹的地方。

除了这个圆形的印子以外还有几个手印。

乔玉妙仔细辨认这些手印,却不由的苦笑起来。

这个时代又没有什么指纹技术,这些灰尘上印出的手印也只能勉强看出来是个手的样子,而且也很模糊了。靠这些手印来辨认是谁把包裹放上去的,实在不太可能。再说了,这手印之中,还有那些来搜查的人的手印,跟放包裹的人的手印混在一起,也不知道哪个手印才是那放包裹之人的。

她看着这些印子,背对着众人,暗自苦笑。

……

渐渐的,她的眸子突然凝了起来。

——

褚玉院里,董雪雁躺在床上,看着在她旁边忙前忙后的吕妈妈:“吕妈妈,明儿就到了三日之期了。不知道二太太那里会怎么样?”

吕妈妈好言劝道:“董姨娘放心,我已经找人打听过竹云院那里的动静了。”

“哦?”董雪雁从枕头上半昂起头,急切的说道,“吕妈妈已经找人打听过了?”

“董姨娘,已经打听过来,说这两日二太太一直都窝在竹云院里,都没有出来过,”吕妈妈用肯定的语气说道,“这样在竹云院里待了三日,她想怎么自证清白?难道她坐在屋子里吃饭,清白从天上掉下来吗?”

“可是……二太太说若是不能自证清白,她就自请下堂,让二爷休了她。我看她说的信誓旦旦的,我现在有些担心,会有什么变数。”董雪雁有些不确定。

“能有什么变数?”吕妈妈说道,“董姨娘,您尽管放心吧。那日,二太太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情急之下,才会这么说的。如此,好歹也让她拖上了三天,可是,她能拖得了一时,还能拖上一世不成?”

“吕妈妈,明日二爷真的会休了她吗?”董雪雁问道。

“会的,一定会的,二爷本来就不喜欢她,如今她又落了这样一个罪名,她还自请下堂,二爷当然会休她的。”

吕妈妈眯起了小眼笑了笑:“等二爷休了二太太,咱们二爷这正妻的位置可就空出来了。这最有可能当上正妻的,就是董姨娘您了?”

董雪雁苍白的脸上显出一丝儿喜色,眉稍也往上挑了一些:“吕妈妈,你都说了好几回了,打趣我呢?”

吕妈妈道:“董姨娘如今正是得宠,又是二爷的远房表妹,这情分可是不一般。况且现在您刚刚掉了孩子,二爷心里正对董姨娘,怜惜得紧。说不定,明天休了二太太,就把您扶了正妻。”

“吕妈妈休要胡说,那怎么会?”董雪雁虽然这么说着,语气里却是半分责怪也是没有的,还有十足的笑意。

“不过啊,”吕妈妈接着说道,“董姨娘,明天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一口咬定,那一包红花烩花胶是二太太给你的。这个,可千万不能含糊了。”

董雪雁顿了顿,收了娇羞的笑容,认真的点点头。

——

三日之期,转眼就到。

清晨,乔玉妙被两个婆子带到了齐国公府的正堂。

正堂的中央怪了一块匾额,匾额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四个大字“虎啸国瑞”。

------题外话------

该铺垫的终于铺垫完了。宝宝心里苦啊。

来句广告词:事实的真像是什么,终于要浮出水面了。事件的结果又会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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