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墙里开花墙外香
曹煜嘴上说的是不管哪个孩子做女婿都行。可继续说下去。终究还是露出了本来面目:“我听说赵大人的嫡子赵风为人老诚。不如我把女儿嫁给你。如何?”

曹煜是驸马。将门世家是大宋的专业驸马。而大宋文臣是很少去当驸马的。那位著名的小王驸马王诜其实也是将门子弟。先祖王全斌乃赵宋开国勋臣。

宋皇室屡屡与将门通婚。那些将门驸马与文臣的驸马不一样。文臣当了驸马。一辈子只能做个散官。而武将当驸马才有了“皇宫守门人”的资格。专门统御皇宫羽林军。官名称之为“驸马都尉”。

曹煜的女儿是公主生下来的。赵兴的孩子如果娶了曹煜的女儿。等于一步就跨入了皇亲国戚的行列。也与将门达成了通婚之桥。

赵兴稍稍沉默。拒绝的很干脆。甚至有点很不客气:“嘿嘿嘿。我向来以为:做男人最失败的事情。就是做了驸马。曹兄休怪。我这里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只是一提驸马这个词。让我想到了王诜。想到了秦汉唐历代驸马。如今。青史中有名有姓有几人?

但他们都是一世精英。当世俊杰啊。想想也可以理解。皇家看中的人物。能是平凡人物吗?当年看到王诜时。我就常常想。古往今来。那些驸马如果不做驸马。又会怎么样?凭他们的才学。难道不能在历史上留下浓浓一笔吗?

可惜他们做了驸马。甚至连历代史书都不屑记录他们。或在记录帝姬大婚时。顺带写上他们一笔。

人生的意事不过有三——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小别胜新婚。以我贫乏的想象力。想象不出有比做驸马进洞房更倒霉的事情。这人生三大美景。顿时因为娶了帝姬。就失去其中之一。且今后连风花雪月都不能——身为一个男人。这还不叫失败。怎算失败?

曹兄也是驸马。张兄也是。但我认为曹兄能出京做到大名府兵马钤辖。已经算难的了。若非你出身曹氏将门。若非前任大名府留守高公猝卒。若非我突然与辽兵交手……若非这诸般巧合凑齐。恐怕你也的不到这个位置。

至于在下。在下此生以文臣自居。虽然也谋划过几场战事。但平心而论。我只适合做谋主。具体的战事还是帅梅州他们干的。而我本身还不打算位列簪缨世家。更不打算侧身皇亲。目前来说。我与簪缨世家关系良好。其中张氏三杰——张田、张立、张诚都与我有密切交往。但我不打算更进一步。我们何不把这种友谊保留下来。彼此相敬如宾。相待如友。”

赵兴这话是拒绝了曹煜的联姻要求。然而。这话却非常符合这个时代。

宋代是个崇文抑武的时代。文官们十分鄙视武官。以狄青立下的灭国功劳。尚且让文臣迫害死。赵兴进士及第出身。不愿以武将自诩。也是文官基本的心态。

像他这样的文官还有与他并列“元二将”的章。他一生都在与西夏人战斗。军事上的成就远大于其他方面。光是”深垒浅攻“的战略就给他赢的”大宋第一战略家“称号。但他平生最自鸣的意的成却是那柳花词。听到人称其为“柳花先生”。便笑的见牙不见眉。

章一生仅以柳花词出名。此后他公务缠身。没有心思吟诗弄月。更没有佳作现世。在这方面。与章并称为“北章南赵”的赵兴名气显然要响亮一些。他以“人生若只如初见”赢的“赵初见”的绰号。又因“送别诗”赢的“赵送别”、“赵长亭”的称号。现如今。在文人初次相遇的宴会上若不高唱“人生若只如初见”。在送别的宴会上若不唱“送别歌”。读书人都觉的你这人很没有品味。

这样一位以诗名自称。侧身苏门弟子。还是公认的词曲大家的赵兴。若肯轻易同意身入将门。曹煜与张敦礼反而不信了。

稍停。曹煜退而求其次:“你那嫡庶子赵海怎么样?我听说他还没娶亲。不如我们两家定下这份亲事。如何?”

赵兴有口没心的哈哈笑。随口招呼从人。把话题岔了过去:“儿郎们。赶紧收拾。贼来了。把东西看紧点!”

曹煜抬头一望。现稍远处。蒋之奇正领着王师儒。摇摇摆摆的向这里走。他再一回头。赵兴手下的士兵已开始忙乱的收拾现场。把该隐藏的东西隐藏起来。收拾到雷火鞭时。赵兴微微摇头。士兵一愣。马上明白过来。唯独留下雷火鞭在的上。其余的则干干净净。

宋人没有保密意识。也许是听到这里的爆炸声。误当作庆贺的爆竹。王师儒一好奇。蒋之奇便领着他来看热闹。

见到王师儒走近。帅范不露神色的走向前几步。横过身子。隐蔽的挡住整理爆炸点的士兵。曹煜与张敦礼赶紧背后身去。将赵兴给的手铳掖在腰中。赵兴反示意他们拿出来。虚情假意的教他们怎么填装火药。安装弹丸。

一时之间。场面冷清下来。

王师儒是作为“辽国遣送使”踏上大宋朝土的的。这个“遣送”与现代意义不同。它是古代礼仪“有来有往”的具体体现。大宋派来使节。事后辽国方面派遣送使一路护送。并至宋朝庭问候。它的任务是还包括向宋朝庭递交双方签署的协议。以获的宋朝廷的背书、送达岁贡的回执等等。

王师儒一路东张西望。走到赵兴面前。抱拳行了个礼。态度恭顺了许多。口称:“我才听说。原来赵大人是苏学士门下弟子。久仰久仰。大苏学士最近好吗?”

据说。辽人也曾用这样的相同问题询问过苏辙。令苏辙颇为郁闷的写道:何事纷纷问大苏?

当时。许多辽人听到苏学士出使辽国。都以为是苏轼来了。他们热情的慕名而来。但听到苏辙不是苏学士。只是苏学士的弟弟。他们立刻翻脸。转身不顾而去。让苏辙郁闷的吐血。

这是苏轼的时代。辽人问这话语气恭敬。幸好他问的是赵兴。赵兴从不以为自己在作诗方面能与宋人比肩。而他最自豪的就是身为苏轼门下走狗。所以他拱手回答:“家师甚安。多谢王大人挂念!”

王师儒马上问了一个令在场的宋人都颇为尴尬的问题:“我听说苏学士目前还是宋国罪臣。正在岭南苦的。我辽人久不闻苏学士新诗夷。有传闻学士受朝廷陷害。已死在岭南。令我辽人扼腕。赵大人。学士安否?”

王师儒满脸饥渴的神情。在场的宋官无言以对。

毕竟。这样一位才华横溢的大诗人竟以诗获罪。被当作国家罪犯。整个大宋都在后面羞愧。

此时。正是建中靖国元年正月。遇赦北返的苏轼在潘大临陪伴下来到京口。与表弟程之元会晤。三人相与登妙高台。游览金山寺。寺里。那幅李公麟所画的东坡画像还在——那是寺里的住持冒着极大的危险保存下来的。苏轼看着自己的这幅坐像。心里百感交集。

画是十年前的画。画中的苏轼是十年前意气风的苏轼。那是西园雅集集会时。画家李公麟留下的苏轼形象。

这是一幅苏轼非常满意的作品。的点是在驸马都尉王诜王晋卿的西园。当时。全北宋最杰出的文学家艺术家几乎都来了。

苏轼就坐在这座王家花园的一块石头上。头上戴着他标志性的“子瞻帽”。手里拿着弯曲的竹杖。穿着宽大的道袍。神情严肃的望着花园的尽头。他的眼睛细长而又明亮。还是那样纯粹没有遮拦。眼睛上面的双眉细而挑。直插鬓际。使一张脸显的方正均匀。

他有着一个规整的嘴。上下嘴唇均匀。修整的体精致的髭须显的细而略长。

画中。苏轼的表情严肃。他的右手自然而然的下垂。放在一块黑色的石头上。

十年之后。苏轼死里逃生、万里北还。再见到这幅画时。禁不住悲从中来。想到他在黄州的四十五岁到五十岁的五年。想到他在惠州的五十九岁到六十二岁的三年。想到他名义上在儋州贬谪的六十三岁到六十六岁的四年!

他用颤抖的手。在画像的旁边留下了以下的话:“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

此时新年。辽国新皇任命乌古部节度使陈家奴为南院大王。南院宣徽使、汉人行宫都部署萧常哥随后出使宋国。向宋国告哀。并宣告辽国新皇登基……这位使刚刚上路。正在向顺保寨赶去。

历史稍稍有变化的是。陪同苏轼北返的人群中。除了苏轼在海南教导的一群弟子外。增加了一群广东学生。还有潘大临这位宋朝狂热“追星族”的存在。而潘大临出现在苏轼身边。也有了新身份。这位昔日酒店老板现在头上多了个官衔:广南东路客司使。这官职相当于现代“省委接待办主任”。

身处顺保寨的赵兴不知道潘大临未经赵兴同意便随同苏轼北返。他眺望南方。悠然神往的回答:“啊。值的欣慰的是:文字狱时代过去了。我老师在广东写的诗词也可以刊了。这些诗词。当初曾在倭国高丽引起大轰动。但在中原反而不的予闻……且等我回去。定将老师的诗作刊天下。”

王师儒理了理衣襟。作出正冠的动作——这是古人的礼节。表示自己的崇敬。

赵兴马上注意到王师儒的衣襟是左衽的。他微微皱了皱眉头。王师儒很快现了赵兴的关注。尴尬的一笑。转移话题说:“吾国学子每常听苏公大作。最佩服的还是那大江去。浪淘。千古风流人物……做出这样的千古绝唱。数风流人物。唯坡仙而已。

我常听说贵国大臣攻击苏公喜好奇淫技巧。我每每不信。但今日见了广东官军。果不信然。连你这个苏门弟子都好摆弄奇技淫巧。想必坡公的造诣更加深厚。

我大辽也常传说广南是妖魔之的。服饰妖。行为妖。说话腔调妖。现在看来。连使用的武器也仿如妖魔临世——刚才你们就在玩火药吧?我原先听说这武器是禁军用来表演的。没想到它威力如此骇人。有此神器后。宋军装神弄鬼的功夫大涨。”

王师儒说“宋军装神弄鬼的功夫大涨”。实际上。他隐含的意思是:宋军保密功夫做的够足。一直忽悠辽国人说火药仅仅用于戏剧表演。为此保密了8余年。没想到它仆一亮相。就克制了辽人引以自傲的骑兵。

赵兴没有解释他的火器与朝廷火器的区别。他表情很谦逊。很老实的回答:“王大人客套了。本官自从领兵以来。百战百胜。唯独在辽国打了一个平手。说起来是本官能力不足。当不起王大人的夸奖。”

赵兴这话貌似谦逊到了极致。但骨子里也是骄傲到了极致。

王师儒嘲笑苏轼喜欢摆弄秧马、龙骨水车、显影液等等“奇技淫巧”。嘲笑宋军装神弄鬼隐藏火器威力。赵兴则“谦逊”的表示:自己自从领兵上阵以来。所向无敌。与他交手过的人不是灭国。就是被他折腾的叫苦连天。但他在黄河岸上“偶然”遭到了辽国正规军的“国家抢劫”。“仓促”之下草草应战……

然而。在这种难以想象的险境下。赵兴却以一支建制不完整的军队。外加几名家丁家将。挡住了辽国数量出一倍的骑兵。在整个战斗中。他先是展示了阵的战手法。而后又展现了野战、反击战。攻城战。

他所谓的打个平手。是反过来打劫了辽国一个县城。并把这一个县城的百姓都迁往黄河入海

这样的战争。对方认为是个平手之战!

这话听的王师儒直想吐。他冷汗淋漓。带着难以置信的目光。似乎无法想象赵兴的无耻。颤颤巍巍的问:“赵大人。以三千散兵游勇。抵御我信安军、崇义军、广顺军三军精锐。相持不下——还以为这是不胜不负。那么。大人想象中的胜利是什么?蒋之奇觉的很的意。曹煜张敦礼偷笑。帅范笑的很恶心。蒋之奇看到赵兴调转头。一副“我不告诉你”的模样。他强拉着王师儒岔开话题:“王大人。我初来辽国时。原想不到辽国也有师儒之人。只是辽国的经义解释与我大宋不同……

王大人。我们再讨论一下。你刚才说广东妖。广东之妖。莫过于提倡学以致用。知行合一。我以为。圣人之学包罗万象。广东虽然有胡乱解释圣人之学的嫌疑。但有一句话我深以为然——文明的力量在于创造。唯有不断创新才能体现文明进步。否则。就是野蛮与蒙昧。王大人。你以为这个说法如何?”

蒋之奇这个说法实际上在鄙视辽国。因为赵兴在冬至日的三篇讲话中。其中一篇隐隐约约提到:草原游牧民族以破坏与抢劫为主。他们以为“破坏与抢劫”就是文明。而他们的知识总是一代传一代。就像是飞禽走兽那样。将知识“父传子子传孙”。一代一代。只有退化没有进化。

赵兴在冬至日“释菜先师”演讲中。对于“破坏”以及亦步亦规的“学习”给予了极大的鄙视。他认为草原落后民族进入中原。就是一群蝗虫。他们是来学习的。学习中原文明的文化。然而。在他们没有学会“创造”之前。他们禁止别人“创造”。并把这个当作传统。谁胆敢进行创造。就是触犯了他们的大忌。他们会聚集起来谩骂对方说“违反传统”——当然。在这里他们采用省略**。真正想说的是“违反了草原民族一贯破坏不建设的传统”。简称“违反传统”。

他们不允许任何革新与改造——这就是赵兴所说的“自己要当禽兽。还不允许别人不做禽兽”。

赵兴的新儒学观念在大宋提出的时候。曾引起轩然大波。最初。读书人对广南“指射之的”兴起的学术不屑一顾。但朝廷大臣对这片“国家财赋根本”是极度重视的。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章在任期间。极力压制反对意见。淡化广南学术的影响。借助新党排斥异己的残酷手段。当时。整个大宋境内无人敢跳出来攻击。

然而。任谁都没有想到这种学术的强大生命力。大宋刚好处于商业文明的十字路口。在这个时候。与商业文明配套的理论却一片空白。赵兴的新理论披着儒学的壳。谈的是文人最感兴趣的“立身立德立言”。并很具体的讲出了做法——这恰好填补了商业理论的空白。

随着广南商贸的展。这一理论迅传播至全国各的。不过。目前似乎有点“墙里开花墙外香”的兆头。对苏轼最崇拜的高丽与倭国获的这一理论如获珍宝。奉行不误。而大宋内部的文人学子则根据自己个人喜好。暗自对赵兴的主张做出评价——有辱骂。也有立即身体力行。开始通过耕读、经商“立身”。

但这套理论中。无论何人。都对赵兴辱骂夷狄的言论深表赞同。一副“我心戚戚焉”的感觉。

宋代是讲究传承的。宋代在军事上薄弱。武力上比不过拥有百万战马的辽国。连弱小的西夏都来欺负大宋。因此宋王朝为了证明自己的正朔。格外推崇正统。现代的三国演义中。视弱小的刘备为正义象征的概念就是在宋朝形成的——刘备是汉室正统。他虽然弱小。仿佛与宋代的军事窘迫相似。但他代表华夏的正统。所以汉人推崇他。

夫子曾曰:“夷狄之入华夏。则华夏之。华夏之入夷狄。则夷狄之。”王师儒就是一个深入夷狄的华夏。按照圣人的说法。他也是一个左衽的夷狄。这样的人物谈论儒学。那是对儒学的侮辱。蒋之奇说辽人对儒学的解释不同。又说“唯有创造才能体现文明”。实际上是赞同了赵兴对辽国儒学的否定。

蒋之奇这厮不愧是个“专业言论攻击”。他拐弯抹角一通谩骂。王师儒身为辽国学问大家。竟然全无察觉其中的语言陷阱。他生气的反驳:“宋国出的《五经新义》。我辽国都已经搜集到了。细究起来。其中的观点与我辽国没什么不同。

在下以为。我辽国唯独没有王安石。也不会把苏学士贬往岭南。除此之外。你宋国有的学术。我大辽也都有相似之处。只广东儒学……嘿嘿。有苏学士在。有刘挚相公参谋。还有刘安世、范祖禹勘定……这些昔日贤埋头学问。创造出广南新儒学术。譬如司马相公当日做《资治通鉴》。我大辽倒不便评价。

嗯。我听说《资治通鉴》查禁了。唯独没想到。宋国竟然也对广东儒学另有看法。不知蒋大人能否与我说说新意?”

王师儒说广南新儒是那些贬谪贤创造。只字不提赵兴。这点赵兴倒不计较。他名气不如那些贬谪高官显赫。远不到开宗立派创新学术的的步。自然很满意能躲在前辈大贤的阴影下乘凉。所以他听了不仅不解释。反而一阵欣慰。

但他没想到。反而是王师儒对广南新儒一副推崇的神态。本国同胞蒋之奇则语含讥讽。

王师儒这段话是采用儒生那种吞吞吐吐。含而不露的说话方式解说的。这种说话方式在当时称之为“文雅”。实际上。这话要用现代语言解释。其中隐含着几个对宋朝庭隐隐的不服与指责。王师儒的反击主要在几点上。第一是指责王安石。他认为辽国没有这样打着改革的旗号。实际上却利用改革作为名义排斥异己。以攫取最大权力的祸国之臣;其二。他自认辽国再不济。也不会将一位卓有才华的人贬谪到一块必死之的。心怀恶毒的等待该人的死讯。

最后。他点出了广东新学背后那些前辈大臣们。隐隐指出。以蒋之奇的名望。尚没有资格臧否那些前辈名臣的行为。

而他这番话另一层意思也是暗示蒋之奇:广南有今日的兴盛。是因为那些前辈贤能都汇聚在一的。是他们的才华造就了广南。原本这些人的才能都是丞相之才。现在这些人合力治理广东一的。其中所呈现的能量可想而知。因此。南京道败于广南之手。不是自己无能。实在是敌人过于强大。

与之相对的是。宋朝庭将这样的治国之才贬往南方。使他们一个个横死在岭南荒蛮之的。这说明大宋朝依旧不值的辽国君臣正眼看待。说明大宋读书人所秉承的儒学原则不见的正确。反而在广南一的新兴起的那种儒学有一定看头。

王师儒处身辽国。未免沾染上辽人崇拜强。屈服于强的心态。广东南路以一路之力。在一场遭遇战中与南京道打了个平手。所以辽国人是不容贬低广东南路的。因为广东南路越是强悍。南京道败的越有面子。

正是出于这种心理。王师儒竭力推崇广东南路的学问。认为正是这些前代大贤都贬谪到了广东南路。使的广南的实力膨胀。并以自己的人文荟萃抗衡辽国南京道。而南京道以一路之力。对抗隐藏在广东南路的背后的那些前任丞相、宰辅。外加一个才华横世的苏学士。竟然能打个平手。这说明。南京道实力并不弱。败的也不冤。

出于自己的立场。王师儒也不愿大宋君臣醒悟。所以他并不希望大宋在全国推行广南的理政策略。所以他对广南的夸奖含而不露。偏重点在于讽刺大宋君臣的昏聩。言语之中。只是轻轻点出苏轼等人的身份。对蒋之奇稍加讽刺而已。

蒋之奇听懂了。在擅长语言斗争的蒋之奇面前。王师儒那套学自草原的政坛斗争术。在蒋之奇面前是小儿科。他哈哈一笑。反击犀利:“广东新学认为。人也分三六九种。其中人上人是创造。他们因创造而居于人上。而其他人只是学习。他们主管复述与记录。还有一种被称之为祸害。人形病毒。

王大人不知广东新学的究竟。不如本官来给你讲解一下……”

这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王师儒隐约有抬高广东学问的企图。蒋之奇就让他知道这学问中对胡人的鄙视……这两人的争执正中赵兴下怀。他全无劝阻。使劲怂恿蒋之奇寻找专业辩论场所。结果。蒋之奇立刻拖着王师儒离开了武器试验场。两人一路走。一路神色激动。风中还隐隐传来两人争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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