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菜色比较简单,三菜一汤,一份宫爆鸡丁,一份芦笋炒肉,一份桂花鱼条,汤是三鲜汤。
比起数月来日日换着吃的干粮,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这是太太特意让厨房单独为表姑娘做的,府里的厨子是太原府本地的,表姑娘尝尝合不合口味。”锁儿将饭菜摆好,笑着道。

余念娘对锁儿微微一笑,坐下。

孙妈妈瞧着那桂花鱼条做的不错,闻着十分鲜香,替余念娘夹了一块鱼肉。

余念娘尝了尝,味道鲜美,也不辣,还有一股桂花的香味,她点点头。

芦笋炒肉也不错,芦笋切得很薄,肉炒得也嫩。只有宫爆鸡丁稍辣一点,不过,余念娘是个不挑食的,每样菜都尝了一些。

瞧余念娘还满意,锁儿更高兴了。

“表姑娘觉得合口味就行,奴婢叫锁儿,平日在太太院子里跑腿的,表姑娘若是平日有什么需要可以吩咐奴婢去做。”

这应该是康氏的意思,也是变相的将锁儿拿给余念娘使唤,但又不直接派到静园来。

玲珑笑眯眯的拉了锁儿了的手,亲热的道:“那我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就找锁儿妹妹了。”

“姐姐客气了。”锁儿嘴甜,也挺会察颜观色,见余念娘不挑不捡,玲珑和孙妈妈随和好相处,笑嘻嘻的跟玲珑说起话。

孙妈妈拿出几个铜板打赏她:“拿去买糖吃。”

“谢谢孙妈妈。”锁儿高兴的收下,一点儿没嫌弃少的样子。

“我送锁儿妹妹。”玲珑亲热的挽着锁儿,送她出了静园。

等锁儿一走,余念娘便让孙妈妈和玲珑也坐下吃。

两人犹豫不绝。

“这儿,无外人。”余念娘道,

想了想,孙妈妈和玲珑便也坐下。

余念娘饭量不大,一会儿就放了碗筷,然后在静园里转圈消食。

按理,这第一日怎么也该去见见付天谐,既然康氏让人单独给余念娘送了饭,想必是让她不用过去了。

在静园里走了会儿路,也无其它事可做,余念娘便回到屋内,在榻上坐着看书。

没一会儿,玲珑从外面回来了。

“姑娘,打听到了。”

孙妈妈经事儿多,做事稳重,留在身边不仅能帮衬,偶尔还能提醒她。玲珑年轻,喜欢往人堆里凑,会说,但又不会失了分寸,派出去打听消息最好。这也是余念娘一直留两人在身边的原因。

“听说今儿表太太带着表姑娘逛了大半日的街,咱们来的时候才刚回来,又是买首饰又是买衣服的。明儿是正月十五,有大庙会。在太原文庙,文庙巷内,舅太太明儿一早就要去庙会上香。”说着说着,激动的声音平静下来。

玲珑看着余念娘,犹犹豫豫。

孙妈妈皱起眉头,训她:“干什么了你,吱吱唔唔的样子,有什么快说。”

玲珑嘟了嘟嘴,看着余念娘小声道:“既然是大庙会,那舅老爷肯定也会去,可舅太太今儿即没派人来让姑娘过去,也没捎口信。那,那咱们是去还是不去啊?”

这事儿谁没看出来呀,个死丫头偏要说出来!

孙妈妈瞪眼玲珑。

笑着对余念娘道:“也不过就是个庙会去也不去都没关系。如果舅太太没让人来请姑娘,正好姑娘可以多休息休息。这些日子姑娘一路舟车劳顿,多费神,正好休息。”

指余念娘运用异能之事,每次余念娘都会头晕,犯乏!

余念娘点点头,并无不高兴。

孙妈妈暗松一口气,又笑着道:“那姑娘不如今儿早些歇息,奴婢去准备热水。”

余念娘点头。

玲珑替余念娘散头发,孙妈妈出了屋子。

一出屋子,孙妈妈脸上笑意尽失,板着脸眉宇间一股怒意,转念间,她又叹口气。

生气又如何?谁让她们现在寄人篱下!

准备好热水,余念娘梳洗完毕,便躺在床上看书去了。

翌日,卯时中,余念娘就起来,然后在静园里转圈散步。

这是她在伊州一直的习惯。

直到全身发热,她这才进屋休息片刻,然后去了晏洗室。

余念娘刚从洗室出来,康氏身边的樊妈妈便过来了。

先是询问了几句:“表姑娘昨夜睡得可好?”之类的,然后才道:“……每年十五,太太都要到太原大庙会上去为付府祈福……赶庙会的人多,龙蛇混杂,去的晚了有时候连歇脚的地方都没有……表姑娘从伊州过来舟车劳顿,太太怕累着表姑娘,便让老奴过来传个话……把锁儿派过来给表姑娘使,表姑娘有什么需要让她去办即可。太太祈完福便会回来……”

委婉一圈,意思就是让余念娘留在家里。

孙妈妈面色不变的站在一旁,胸口的怒意压了又压。玲珑年纪小,忍了好一会儿也没将心中的不平掩盖下去,她站在樊妈妈后面,樊妈妈自然看不到玲珑的表情。

孙妈妈朝玲珑暗使了个眼色,玲珑愤愤转身出了屋子。

余念娘倒一点也不生气,从头到尾随和温婉,樊妈妈说什么她都点头。

樊妈妈走后留下了锁儿。

孙妈妈随便给锁了找了个活,将她支了出去。

康氏这般随意对待余念娘让玲珑和孙妈妈很气愤,连带着之前有些好感的锁儿也不顺眼起来。

玲珑瞪着眼睛看着锁儿在院子里浇水,觉得付府的人从主子到下人都碍人眼,气呼呼的甩着帕子进了屋。

早膳还是康氏让人给余念娘送过来的。

清粥加几样小菜。

戊时中的时候,康氏带着付锦雪,以及成群的仆妇下人,护院,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府。

在外面转了一圈的玲珑没一会儿回到静园。

“……带着表姑娘一起,听说舅老爷一早出去了。不过,奴婢花几个铜板打听一番,是铺子上有事,舅老爷先走了,不过,说是约了地点会接应舅太太……另外一起去的还有表少爷……”

付天谐只有一儿一女。

“……丫环婆子带了不少,还有护院……一大群人,坐着马车去的……”玲珑叽哩呱啦说着,即愤概又新奇的样子。

孙妈妈瞧着直皱眉头。

明知道表太太没让姑娘去,偏还说这么多,不是成心给姑娘添堵吗?

不过,好在,余念娘从头到尾都一脸微笑听着,没有一丝不高兴或遗憾。

是了,她们家姑娘心性,脾气样样都好,在伊州,日子苦的时候没少听难听的话,这点小事自是影响不到余念娘。

不过,孙妈妈还是有些心酸。纵使知道余念娘不在意,还是忍不住打断玲珑的话。

“紧说些没用的,去箱笼里替姑娘把那书全找出来放着,姑娘想看的时候好拿。”那几本余念娘让扔,孙妈妈给偷偷捡回来的杂记。

玲珑缩着脖子吐了吐舌头,低头去屋子里将余念娘常看的几本书拿了出来。

有本药书,是余念娘的祖父留下来的。还有几本是后来到书店买的杂记。

“姑娘今儿是看药书还是杂记?”玲珑道。

余念娘摆摆手:“不看。”

“那姑娘是想绣花吗?”

“不。”余念娘摇头,起身朝着屋外走去,招呼两人:“去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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