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领着先生到了东跨院,袁青云正在那看书呢。“师这是我在学堂里的先生,今日正好到咱家,先生说想见见您。”
“袁先生,骏炜经常跟我提起您。先生文韬武略,陈某十分敬仰,今日正好来拜会先生。”陈先生见到袁青云,赶紧施礼。

袁青云一下子扶住了他,“先生这是哪里话,我不过是一个乡村老儿,识得些诗书罢了。不敢当先生大礼,先生请坐。”

“今日前来,不光是为了妻妹的婚事,另外还有骏炜和博远两人要应考童生试的问题。前几日我去了县城,得知今年县试在二月底,我想让骏炜和博远都去试一下。我教了二十来个学生,其中他们两个根底扎实,学的认真,不如今年就下场试试。”陈先生很看好这两个孩子,已经打算给他们两个担保了。

“骏炜正式的进学堂好不到半年,这就去试,能行吗?”袁青云当然是很看好自己的徒弟,可是是不是有点太早了?他没经历过科举,所以不太懂这些。

“没问题,骏炜本来就有根底。县试的题目很简单,不过是从四书五经之中,出一些题目作文。还有贴试和默写一些书里的落,范围都离不开四书五经,这些他们两个还是学的很扎实的。再说,今年即便不中,也是一份经验,谁也不是生来就会的。”陈先生坚持让二郎和博文去考。

“二郎,去把你爹和博文的父亲都请过来我们要好好地和先生说这个事。”袁青云自己不能做主。

二郎答应了一声,就出去找人了。过了一会儿,云松连襟两个都过来了。袁青云讲了应试的事情,大家商议了一下,觉得下场应试是可行的。如今已经是二月初了,得赶紧的报名。报名最少需要四名村民和一位秀才的担保,云松就直接找村长去了。博文的户籍虽然在府城,可是双甸县正是离府城最近的县了,在双甸县应考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所以就要给两个孩子都找人担保。秀才的事,陈先生说他来解云松去找李福田,说了这事。李福田自然是很高兴的,村子里有人要去考试,这可是好事,于是答应帮着担保。让云松不用操心,他就都给办了,晚上就把担保的文书给送过去。云松自然是感谢万分的,又想着家里事情多,就赶紧回了家。

佟家玉娴陪着岳家三小姐在西屋聊天,玉娴找来了过年时家里做的松子糖、核桃糖,还有些点心之类的。又沏了两杯茶来,在那边吃边聊。玉娴人小,自然没有太多的共同语言,只好说些农家的事情。岳小姐听得津津有味的,不时的感叹农民的辛劳。

“岳姐姐,我家是个普通的农家,农忙的时候,连我和娘都得下地。你想过吗?这样的日子你能过得惯吗?农人辛劳一年,也不过余下个十两八两的银子。若是有个天灾什么的,说不定会饭都没得吃。我看你这样细皮嫩肉的要是真的嫁了过来,恐怕就没有这么舒坦了。”玉娴不是打击人家,只是先把筹划说道前头。虽说佟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了,归根结底,也还是农户,嫁过来想要享福是不可能“玉娴妹妹,我家祖父也是农户出身,现在家中还有不少的田地。而且父母经常领着我们下地干活的我家的姐妹没有一个是娇养的。只是不如真正的农人不那么辛劳而已。嫁到农家,也是不错的至少没有大宅子里面那些烦心的事。我大姐夫,也是出身农户二姐夫,家中也有田地。我爹娘说了,关键是人好,而不在乎是不是农民。”岳小姐很温和的说着。

“嫁到农家,虽说没有大宅子里的那些事,可是这三姑六婆,家长里短的,也是很烦的。”玉娴想起了秦氏。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利益,有利益,就会有纷争。这是免不了的,到哪都是一样。三姑六婆,家长里短,这样才更真实。”岳小姐声音依旧没有太大的起伏。

玉娴听了,实在是佩服人家了。看看说话的神情、态度,这才是大家闺秀的样子。反观自己,就是一个没长大的毛丫头,做事毛了张光的,没一点稳当劲儿。整日里山上河里的满哪瞎跑,性子养的都野了。唉,上辈子看样都活到狗身上去了。袁伯伯之前说要教自己琴棋书画的,可是每次自己都不想学。看来,还真得好好学学了。

岳小姐看玉娴低头沉思的样子,就试探的问了句,“玉娴,你咋了?”

“没啥,看见姐姐的样子,自惭形秽了呗。我这辈子可能都成姐姐这样稳当了。”玉娴沮丧的说。

“你那是天真无伪,这样很好啊,你才见我第一面,又怎么知道我就不是个淘气的?”岳小姐笑了笑,眼里有几分慧黠。

玉娴眼尖的发现了,这才明白,感情眼前这位,也不是个消停的主啊。

厨房里,紫萱她们忙着做了饭菜,已经快午时了,就进屋问一下是否开饭。于是屋里摆了两桌,外屋摆了桌,大家一起坐下吃饭。正好云松也从村长家里回来,说起了二郎要考童生试的事情。大家也挺高兴的,不管能不能考上,这也是对二郎和博文能力的一种肯定。要知道,他们两个,不过十二三岁而已。

方氏刚才找了个机会,偷偷问了下大郎的意见。大郎也看中了这岳家的小姐,方氏当然是以儿子的意愿为主,就跟吴氏和碧莲通了气,决定定下这门亲事。

等到酒席吃完,林氏就要领着孩子们回去,方氏拿出一根金簪,插在了岳家三小姐的头上,这就算是相看成了。林氏自然是高兴的,领着儿子女儿女婿一起上车回了镇上。

送走了岳家的人,男人们都跑到袁青云那去,听袁青云给孩子们讲课。女人们就在东屋议论着。“没想到,大郎都要定亲了。岁月催人老啊,看来再过几年,我就能抱重外孙了。”吴氏在那感慨道。

“可不是,一转眼,孩子们都大了。娘,我都快四十了呢,真想不到。大郎刚出生的样子,还在眼前呢,如今都说亲了。”方氏也感慨着。

“多好啊,家里又快要添喜事了。大姐,我看大郎的婚事可以晚点办,那女孩岁数也不大,晚两年,多养养身子。可别跟我似的,早早的就成了亲。”碧莲在一旁,边说边瞅着瑾瑜。

“瞧你那委屈的样子,这有啥?你才不到三十,博文都十二了。等你到我这个岁数的时候,孙子早就抱上了,我这还得等几年呢。早有早的好处,我还巴不得早点让我抱孙子算了。”方氏和妹妹闹着。

“好了,你们姐妹俩,一个就太晚,另一个就太早。要我说啊,女人最好就是十八岁前后成亲,那时心性也稳了,身子也长成了。咱家玉娴和雨萱可不兴太早成亲,听见了没?”吴氏正色说道。

“娘,你放心吧,玉娴那丫头,她不会早成亲的。袁先生也说了,玉娴不宜过早的定下亲事。小妹更不会舍得让雨萱太早成亲的,她宝贝着呢。”方氏满口答应。

后天就是春兰送亲的日子,还有一大些的活没弄完。

所以大家也不过是聊了一会儿,就又开始忙这忙那了。方氏抽空说道:“碧莲,紫萱他们成亲,都是咋张罗的?你不会像我这么忙吧?”

“咋就不忙啊?她们三个一起成亲,又都是我身边的大丫头,我哪舍得随便给他们办。虽说有婆子帮忙,可也是把我累了个够呛。又加上过年的事情,你不知道,那几天,把我忙的晕头转向的。说起来,咱们俩对下人都是不错的,有的人家,不过是给点银子就拉到。我是念着他们都是从小跟着我,出了不少力,不忍心让她们嫁的太寒酸了。”碧莲想起来前段日子的忙碌,还是心有余悸。“以后,我可不敢让丫头一起成亲了,哎呦,那简直就是遭罪。”

“说起出力,这春桃春兰,在我这更是干的多。十个孩子,每天洗衣服都累的腰疼,农忙还要下地,每天做十多个人的饭,她俩可真是出力了。有时候我就说,要是留在你那,哪用得着这么挨累啊?春桃成亲那会儿,就有人说我是瞎显摆,臭得瑟。一个丫头,至于这么大操大办的吗?就冲着两个丫头真心实意的帮着我,你说我能不为他们着想吗?”方氏一边挑选布匹,一边说。

“那些爱嚼舌的就让她嚼去,咱家的丫头,咱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那些人是眼气你给准备的嫁妆,好人家的女儿也没那么些,能不嫉妒吗?”碧莲手也没停,不住的从布料里挑选着。紫菱他们从府城拉来一些布料,不过这时候布料铺子里也没有太好的,好的年前都卖光了,新的还没进来,所以就得好好挑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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