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脑海里闪过刚才的画面,那个女孩子和她擦肩而过,眼角的眼泪还清晰可见,似乎还听见有人叫她——夏筱筱?
夏筱筱——是原先那个突然落魄下去的夏家的独生女吗?如果是她的话,不管怎么说,她都不应该出现在宫溟的身边,毕竟当年的那些事情——

摇了摇头,苏茹没有再去想了,抬手去顺了一下被风拂乱的长发,摇头:“不必。”

顿了顿,她轻声笑道:“你见过那个正妻去自降身价去和外面的花花草草作比较?宫溟身边那么多女人环绕,难不成我还要一个一个去查出来么?”

说着,她有些鄙夷的冷笑:“等到她们自己以为自己有了身价了,用不着我去打听的,他们自己就会站出来,和我讲筹码。”

所有的女人,不都是这样的吗?难道她一个夏筱筱,还能跳脱出这些规则里么?

开车的人听着,细细的琢磨了一些味道,顿时肃然起敬,一踩油门,车子已经飞快的向前行驶过去。

而在车子驶过的时候,一辆车猛地踩了一下刹车!

“啊!”坐在副驾驶上的女人撞的头都跟着痛了一下,却不敢责备,只是一眼扫过来,有些疑惑。

王婷冷静了一下,才继续开车,薄唇紧紧的抿着,瞥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的吴秘书,蹙眉说道:“你确定,他把所有的资料都给办下来了?”

“王姐,你就放心吧,那些资料我都是亲自看过的,他办的利索着呢。”

脸上还有巴掌印的吴秘书笑得很谄媚,轻轻的揉了一下脸颊,却不敢表现出来什么。

王婷点头,心绪却总是飘到刚刚那辆车上——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苏家的大小姐才对?怎么会刚从宫氏公司回来呢?

吴秘书却在身边轻声说道:“王姐,今天跟你在办公室那么一闹,以后我可就彻底呆不下去了,那群人今天在背后,不知道怎么说我呢。”

王婷收回心思,凉凉的开车,瞥了她一眼:“该怎么做你自己清楚,王经理被停职多久?”

“大概一个星期。”吴秘书抿唇:“可是那些文件,我自己也没有做过,可能会有别的经理接手。”

“这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王婷冷冷的打断她,却并没有多说。

吴秘书的眼底里掠过几分狠厉,猛地点头:“我知道了,王姐。”

老早之前,王婷最开始找的就是她,这一次的合同其中的利润简直大的惊人,但是同样,如果有什么纰漏查出来,也会让人无法承担。

两个公司之间,仅仅有一个替罪羊是不够的,王经理以为夏筱筱一个人做替罪羊就够了,却不知道,王婷早早的就把他也算计到了自己的手心里。

两个公司,总要有两个人一起合谋,才算是正常,而吴秘书,是个岁数不大又野心勃勃的姑娘,被王婷几句话轻易诱惑,决定以身涉险。

她在办公室里诱惑王经理,正是干柴烈火的时候,王婷推门而入,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王经理是一定要停职一段时间的,等到回来之后,如果他有点门道,人家还会继续用他,如果没有,那估计这就是王经理的最后一次在公司的日子了。

而那份合同出的岔子,会顺理成章的推到王经理的头上,王经理现在停职的日子,正好可以给吴秘书去做手脚,等到王经理回来了,一切也都措手不及了。

一想到那么多钱,吴秘书的眼底里都是一片腥红,咬牙想了片刻,却突然问道:“王姐做这些,不会被人发现吗?”

“担心我出问题么?”王婷侧目,冷笑:“放心,我上头的人可不在乎这点钱,她在乎的是要一个人,身败名裂!永世不能翻身!”

吴秘书心下一颤,想到了什么,却不敢再问,只是连忙点头。

王婷淡淡的扫了一眼吴秘书的脸颊,凉凉的勾了一抹笑,当作自己没看见,继续开车,而此刻,外面的天色已经暗淡了。

等夜幕真的落下来的时候,医院里还是一片忙碌,只是夹杂着消毒水的味道,四处都是冷冰冰的。

张经理的家人并没有来,她孤身一人到A市打拼,至今也没有个家庭,为人又刻薄,也交不下什么朋友,所以只有造成事故的夏筱筱一个人站在那里,宫溟淡淡的靠在不远处看着。

警察已经被宫溟打发走了,例行公事地问了几句之后也就没有说的太多,只是病房里面的张经理又哭又闹,说是“这是我最后一个孩子”之类的话,喊得很凄凉。

夏筱筱听得心里都一阵发紧,护士却不以为然:“都没结婚,孩子也都打了几个了,还在这里哭丧呢?”

等到警察面带尴尬的离开之后,护士才从病房里出来,神色有些倦怠,大概看透了生死,也懒得去讲什么人情世故,只是直奔这夏筱筱而来,问:“家属呢?”

夏筱筱摇头,哑着声线:“没有人过来,本地一个亲戚都没有。”

护士拿着病历蹙眉:“一个人都没有,谁来交款?这种病人多了去了,要是一天不能交款的话,马上就把她带走,不要耽误了别的病人的治疗,你们知道了吗?”

只是最后一句话,冲着宫溟说出来的时候,却忍不住软下来。

宫溟淡漠的眉眼扫过去,冲着护士点了点头,俊朗的眼眸透着几分凉意,冷声说到:“钱不会耽搁,走公司的账户,她有医保。”

护士逮着机会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宫溟眼底里的冷意所震慑,只是说了一句“病人需要休息”就转身离开。

而夏筱筱一直站在门口,病房里的人大概是知道她在外面,不断地再喊,声线很沙哑,还能听到些许家乡话,大意就是一些咒骂的话,很恶毒,也很苍凉。

这种时候,或许该当面说一声抱歉,可是夏筱筱也没有勇气进去,张经理对她那么敌对,她是真的怕进去之后,面对张经理的脸,更何况,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在想什么?”宫溟从身后捞住她。

夏筱筱没有力气躲,只是声音很细的念:“我刚才问了一下,医生说,她再也不会有孩子了,不仅如此,这一次对她的伤害特别大,我刚才去翻她的手机,想要通知家属,才知道,她家里只有一个浑身都是病的老母亲,我没敢告诉她妈妈。”

宫溟蹙眉,却什么都没说出来,而夏筱筱像是自言自语一样的念:“她今年三十多岁了,还没有成家,这个孩子四个多月了,她应该是真的想留下,否则早就做了手术了,不管孩子有没有爸爸,都是个孩子,对吗?”

柔软的声线里透着莫名的自责,宫溟听得神色都跟着凉下来,低头,蹭了蹭她的脖颈:“不用管这些事,与你无关,公司会负责,在办公期间受伤,又因为公司的线板,公司有责任。”

明明宫溟说的话会让她好受一些,但是夏筱筱还是觉得心里发堵,心里燃烧着一把火,烧的她一点力气都没有,她侧过头,轻声地念:“你什么责任都不让我承担,只想着让我离开,是不是害怕我不行?你是不是觉得把我困在笼子里最好?”

困在笼子里?

宫溟的眼眸清冷的动了一下,想,这个词还真是贴切。

“知道我的想法,为什么不肯乖一点?”他耐着性子,一字一顿:“我说过,我都可以解决。”

不管是韩家还是公司的那些乱子,他都可以解决,可是偏生这个小女人一折腾起来满身的刺,让人招架不住。

他的语气那么凉,可是声线却是灼热的,喷洒在她的脖颈上,夏筱筱冷着脸躲了一下,动作不大,却足以刺激到他。

宫溟偶尔那根神经不对了,是真的会折磨人的,他也不管这里是医院,抬手揽着她的腰就往外带。

夏筱筱被他带的一个踉跄,脚底都跟着软了一下,一张小脸有些白,宫溟的身上缓和了一下,却还是凉凉的看着她,一直带到走廊那边,依旧把她困在胸膛里,让她挣扎不得。

“宫溟!”

一直被他这么抱着,夏筱筱终于受不了,狠狠的一跺脚,试图挣扎一下,他依旧不松手,夏筱筱耐不住,声线有些哽咽的低呼出声。

大概是被她眼底的泪花看的发软,宫溟的手也跟着松了一些,却依旧把她贴在怀里,只是很意外的宫溟没有继续强迫她,只是贴过来揉着她的长发,轻声问她:“累么?”

醇厚的声线弥漫在耳廓,很柔软。

夏筱筱一瞬间被他戳中了,原本一直在硬撑着的身体一瞬间没了力气,几乎是软在他的怀里,可是脑海里却莫名的想起来刚才出现在电梯旁边的苏茹的脸,咬着牙摇头:“我不累。”

宫溟闻言,嘴角凉凉的扯了一抹笑,很苍凉——他似乎永远都没办法直接叫她说出实话,她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抗拒,只能慢慢的磨,可是他又没有那么多耐心去探寻。

低头,把她拥抱在怀里,知道她吃软不吃硬,连带着声线都跟着柔软起来:“我知道,但是不要逞强,我不想你累坏,好么?把这些都交给我。”

宫溟很少用这种语气和人说话,夏筱筱隐约之间有些错愕,她抬头看过去,就看到宫溟那张俊美逼人的脸颊。

他宛若天神,有足够颠倒乾坤的力量,这样的力量让夏筱筱痴迷,她的鼻头都跟着酸涩,手指也轻轻的攥着他的衣角,情不自禁的用力,听他的话,只是手指紧紧的不松手,像是攥着自己最后的命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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