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云脱口而出的这句粗话,把她自己和邓禹都吓了一跳。
邓禹眼中和心中的那个云,都是最文雅、最高贵、最言语得体的公主,怎么能突然爆粗口呢?这种说话方式,别说是她,就连一般大户人家的小姐都不会,简直成了乡野村妇了。

邓禹很快就明白了。什么原因能让那么一个高雅的公主不顾体面地出言不逊?不正说明她绝对不能嫁给自己嘛!那不就是特别讨厌自己的意思嘛!

邓禹感到受到了莫大的耻辱和打击,草草结束了考察,匆忙带着随从和乔云就回来了。

从那儿以后,邓禹不再到后宫来找乔云,而是把精力都用在了公务上,每天殚精竭虑地忙碌,把自己忙成了一只陀螺。偶尔有闲暇,也都回自己的府中陪三位夫人,共享天伦之乐。

他想把乔云从自己的心中忘掉,忘掉他和她曾经的那么多美好记忆,以及更多的与她之间的未来憧憬。

乔云很后悔那天自己的鲁莽言行,好端端的一位挚友受到伤害,这可不是她的本意。虽然不能嫁给那个人,但邓禹他绝对是一个非常值得信赖的朋友,怎么能那么轻易地因为一句话葬送掉一段珍贵的友谊呢!

乔云本来就没什么朋友,好不容易交到一个人品和各方面都出类拔萃的,却被自己的一句话给伤走了,她真是上火了,先是牙疼,然后就由牙齿发炎引起发烧,最后勾起了胸前的伤口发炎。

旧伤复发,在古代是很危险的事。才在尚书台走马上任不久,她就不得不卧倒在病床里。

哎,那天邓禹帮她出的那个拒绝当官的馊主意,想不到还真是奏效,眼看她高烧持续不退,已经长好多时的伤口开始化脓,刘秀便不得不再次物色接替她的人选了。

邓禹也知道了乔云病了,很是难过,后悔自己不该冷落她。他知道,乔云是因为自己的事上火,才勾起了剑伤复发。她跟他说过胸前有旧伤,他怎么就忽略了!那地方离心脏太近,一旦复发,比新伤都更危险!

他不敢来惹她,怕她见到自己又生气,就尽他全部之能事,把大汉朝有名的大夫都派人接到了京城。

一拨一拨的大夫去给云公主瞧过了,回来一组一组地来司徒大人这里会诊。大夫们的见解大同小异,都说这伤当初就不轻,如今复发,怕是危险性极大。

还有,公主坚持说她的断剑没取出来过,却在体内可能的范围内找不到痕迹。她自己所说的什么叫做“芯片”的金属物体,也根本不存在。

“莫非,是公主昏迷中说的胡话?”有大夫试着揣测。

“这事好像只有皇上知道。”邓禹说。因为有一次刘秀对他说起他的那位皇妹,说她的来历,刘秀不小心说漏了嘴,说乔云的胸前伤处体内有个什么金属片,具有神力。然后马上他就意识到失言,咽了回去。

皇上咽回去话,当然没人敢再问。但邓禹心中一直有疑惑,而疑惑只是疑惑,他不能去找皇上或是乔云本人再深问,因为那时他和乔云已经开始疏远,基本上不来往了。

“事关公主的性命,只有我出面斗胆去问皇上了。”邓禹说完,焦急地来找刘秀。

“哦,这事啊,你不用管了,我让丽华去办。”刘秀把邓禹给打发了。

乔云的待遇真是够高,阴丽华准皇后亲自来帮她上药。

“宫女们粗手笨脚,伺候别的还行,上药的事务必妥之再妥,必须本宫亲力亲为。”阴丽华命退左右,是为了亲自完成刘秀交办的绝密任务。

“云妹,这里没有旁人,你跟皇嫂说,你那‘芯片’根本不在体内,你怎么还能穿越时空呢?”阴丽华小声问乔云。

“皇嫂,你都知道了?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我根本没做过手术,可那断剑不知哪儿去了?我之前是听有的大夫说我体内有个特别细小、特别薄的金属片,我每次自己摸到左胸时就能穿越。”乔云也诧异地说。

“那你穿越时会有什么前兆吗?”阴丽华问她。

“没有啊,皇嫂。我都不敢摸自己的胸,怕万一哪下摸到了‘芯片’突然就穿越走了。”乔云说。

“哎,如此,是不能乱摸。可是以前大夫摸你时不是没穿越嘛?看来只有你摸时有那效果,别人摸应该不会。”阴丽华分析着,就和乔云商量,她来帮她摸摸看。

乔云同意了。

阴丽华仔仔细细地把伤口处有可能波及的范围都摸遍了,果然没有什么异物。

“云妹妹,的确没有啊。”阴丽华说。

“那,我试着再摸摸,看万一要是穿走,皇嫂您就替我向皇兄道个别,感谢他和您这么长时间对我的关照。我还要调整好角度,向右侧用力。”

乔云试着站起来,调整好右侧的角度,她是想,万一穿越,就直接回自己的世界,再也不和曹丕啊、邓禹啊他们这些男人有任何纠缠了。

可是,试了几试,摸得伤口附近例外都疼得要命了,还都是毫无反应。

“看来,‘芯片’也没了。”乔云沮丧地说。尽管她还没想马上离开这里,但她迟早都要回去的。这回芯片没了,剑也让曹丕拿走了,难道她就要留在这东汉朝一辈子了!

乔云绝望了,更加难过,伤势也更重了,甚至昏过去了。

刘秀也着急了。这乔云是剑坛绝对的一号人物,若是哪天剑坛召集他们回去,自己可如何交代?人在他的地盘上伤势恶化成这样,本来都好了,曹丕和勾践都能证明。这下,那曹丕真会找他拼命!

“不惜一切代价,治好云公主的伤。她绝对不能有事。”刘秀下旨。

“要是我有神剑,都宁愿亲自穿越去‘三国’,请那神医华佗来。”刘秀在心里自言自语道。

邓禹终于沉不住气了,来看乔云了。

“云,都怪我,要不是我不理你,你也不会上这么大的火。我以为你特别讨厌我,才那么骂我。哪知道你心里有我,见不到我会伤心。”邓禹流着泪对着昏迷的乔云说道。

眼泪滴在了乔云的脸上,乔云有了知觉,那不就是那天在船上,自己围着棉被睡着,邓禹的眼泪被风吹了,飞到自己的脸上吗?

“邓禹,你来了!”乔云睁开眼睛,看到眼睛哭红的邓禹。

这么长时间没见,邓禹他瘦了,本来白皙的脸变得苍白没有血色,而且眼角还有了皱纹。

“邓禹,对不起,我不该骂你。”乔云苍白的脸上挂着浓浓的歉意。

“云,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生气不理你,都怪我。”邓禹说着,眼泪更多地从眼眶中涌出来,声音也更加哽咽。

“邓禹,我不想死。”乔云也哽咽地说。她把最后两个字在嘴边咽了下去,她想说不想死在这,她想回她自己的世界。

“别瞎说,我不让你死!”邓禹坚决地说,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我真后悔,还不如就当那个官,总好过遭这伤痛之罪。我都疼怕了。”乔云诚恳地对邓禹说话,她心里也还有一半不能说出口的话,因为旧伤复发,她的芯片没了,她再也没有穿越的本领了。

她不得不为自己打算了。自己回不去了,在这里孤家寡人。那刘秀,就是在剑坛上萍水相逢认识的,说是多么投机、互相印象多么好,还认了什么哥哥妹妹的,可来到人家的地盘上,还不是得听人命令、为人做事?他和所有的帝王都是一样,只会善待对他有用之人。

他的目的多明确啊,以为自己来自未来世界,有些见识,就想用她做官。又因为他倚重的下属喜欢她,就千方百计地撮合自己和那个男人。说透了,自己就是人家的一枚棋子。一旦棋子没用了,就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相比之下,还不如眼前这个所谓喜欢自己的人更可靠些,他没有太多的功利性,无非是冲我这个人罢了。

万一走不了了,这个人怕是就是唯一可以抓住的稻草了。但是,不到最后关头,都不能豁出去自己。乔云心里有了主意。

“邓禹,你恨我吗?”她要对他把话拉回来,缓和那紧张的关系。那天她伤了人家,人家果然就记恨她了,那么长时间都不理她了。现在自己想依靠人家,所以得先有个态度。

“你说什么呢?云,我怎么舍得恨你!我是怕你恨我,恨我对你有所企图。我那天出的主意的确不好,全是为了我自己的私欲,难怪你骂我。”邓禹有点儿尴尬地说。

他想到自己不但说让她嫁给自己,还说了女孩子不能接受的什么怀孕的话,真是过分。而且那正是人家女孩为了拒绝做官发愁无助的关头,自己说那样的话,显然是有逼婚的意思。他觉得自己真不齿,就是个势利小人。

“云,你原谅我吧。你别再想我那些不好,快点儿好起来,我再带你去月潞洲烤羊和鹿吃,上次的鹿都烤糊了,下次给你烤鲜美的鹿肉吃。你放心,我再也不会逼迫你了,只要你好好的,能每天看到你就好。”邓禹心疼的样子对她说。

“对了,邓禹,我皇兄是怎么处理我从尚书台请假的?我刚领了命令,就病成这样,白白拿着俸禄,什么都没干。”乔云问他。

“皇上已经在找接替你的人了,不会再为难你了。皇上还说,都已经封过你官了,这回换人,你会脸面上不好看,外界会传闻你不胜任或是犯了什么过错,说是要封你长公主的封号来弥补呢。”邓禹告诉她。

哦?刘秀他还对我这么讲究?莫非他不像我想的那样兔死狗烹?难道我错怪他了?

乔云不知道,接下来漫长的古代人的角色,她还要扮演多久?她还有没有机会回去了?还能不能实现她的奥运梦想了?还能不能再见到父母亲人和老曹教练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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