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说,初次见男友家长的女人,都会慌张无措食不下咽,时刻谨记怎样端庄淑女,不要被人看出没有教养或者懒惰馋嘴。
而我…我想我是打败了这样的定律。

我吃到撑得走不出店门,林维止习以为常,他是见过我战斗力的,而严徽卿对这样的我束手无策,她不断询问林维止要不要送我去医院,或者叫严潮过来接我。

林维止看了一眼我圆滚滚几乎要撑破的肚皮,他问她自己回去可以吗。

严徽卿一怔,她显然不愿意这样,她问不可以叫严潮来吗,你已经累了一天,还要奔波一趟,我不想你那么累。

林维止说严潮根本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懂事。

严徽卿听到他要揭发严潮的恶行,不好再执拗不放,知子莫若父,姑姑比父亲生疏不了多少,严潮的德行她很清楚,她只能妥协。

林维止将车和司机都留给她,等他们离开后自己牵住我的手拦了一辆出租,他想要抱我进去,怕我撑得弯不下腰,我非常矫健爬进去,还在椅子上麻利打了个滚儿,“姑父你看我厉害吗,我照样可以动。”

他坐进来关上车门,向司机报上我家的住址,“很厉害,吃了我的牛排,我的沙拉,我的蔬菜,还吃了海参蟹爪与蒸奶酪,如果不是我阻拦,严潮姑姑那一份你也想抢走,对吗。”

我大笑着摆手,“怎么会啊,她是严潮长辈,我根本不熟悉,我能那么不懂礼数吗,我都抢自己人的食物。”

他偏头看了看我,“你觉得在严潮姑姑眼中,你现在很懂礼数。”

我用力点头,“当然啊,她很喜欢我。”

林维止露出一丝神秘莫测的笑容,没有再说什么。

车行驶出一半他接到了徐秘书的电话,她在那边非常焦急说,“林总,华盛集团老板已经在会客室等您。”

林维止显然没想到,“不是明天一早吗。”

“对方老总说今晚恰好没事,明早临时多了一个会议,维滨是深城的商业大亨,对方不好放鸽子,提前了会面时间。”

徐秘书听林维止的语气并不痛快,她询问是否这边有事,还没有安顿好夫人。

“没有,旁边有个撑死鬼。”

徐秘书愕然问撑什么东西?

我打了个饱嗝儿,很长很响的饱嗝儿,嗝儿出来后,整个后车厢都是一股乱七八糟的味道,司机蹙眉用手盖住鼻子,顺势摇下了车窗,车子开得更快,似乎想要早点解脱,林维止忽然在这时让司机从前面左转,直接开去维滨。

徐秘书猜出了是我,能在林维止私人时间出现在身边的女人,除了严徽卿就只有我,而她那么高贵优雅的女人,不要说这么响亮的饱嗝儿,她根本就不会打嗝儿,徐秘书有些头疼说,“带阮小姐来不碍事,反正也不是非常正式的签约谈判,一点沟通而已。”

林维止挂断电话捏了捏眉心,“阮语。”

我啊了一声,他深深吐出一口气,“会惹祸吗。”

我说不会,把我丢在角落,给口吃的就行。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公司大部分办公厅都上锁,只有加班室还有人,但他们很忙,你不能进去打扰,你只能跟我到会客室,那里有座位。”

我摆手说我站着就好,他没有理我。

我笑嘻嘻凑过去,“姑父,你心疼我站着辛苦是不是?”

我光顾着和他说话,没有留意到车已经停下,林维止甩出一张钞票,直接推门下去,完全无视我嬉皮笑脸的样子。

我一脸怨念跟着林维止到达会客室,徐秘书正在外面等候,她走过来帮助林维止整理西装和有些歪掉的领带,在他耳旁言简意赅说了几句情况,然后伸手推开了会客室的玻璃门。

林维止问我还撑吗,我说又饿了。

他怔了怔,转身走进去。

我愕然发现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竟然是温先生,他听到脚步声挪动椅子转身看向门口,当他看到我那一刻比我看到他还要惊讶万分,“怎么是你。”

林维止回头发现跟在他身后的只有我和徐秘书,他先排除了我,问徐秘书和温总认识吗。

徐秘书还没来得及回答,温先生从椅子上站起身看着我说,“你请我那杯可乐,没有结账。”

这都过去多少天了他怎么还记得,挺大的老板这么抠门,几块钱可乐还在别人面前挑破,我翻口袋找出一张五元钱,蹿过去塞给他,“两清了吧?剩下的不用找了。”

他低头看着那张皱巴巴的纸币,表情十分精彩。

他们这才意识到温先生竟然和我认识,林维止想到了我碰瓷的事,他眼底的猜疑明显是我碰过温先生。

徐秘书有些尴尬握住我的手往她身后拉了拉,对温先生道歉,“温总,这是我们林总未来侄媳妇,您多见谅。这样,如果曾经冒犯到您,我们林总这边给您一个说法,您看可以吗。”

温先生没有过多愕然,好像已经猜到了一些,他笑着说怎么算得上冒犯,如果是也是他冒犯了我,那晚还以为是个碰瓷的,原来和林总有这样一层关系。

碰瓷碰瓷又是碰瓷!

我长了一张碰瓷脸吗?

林维止挑眉,小声问我你也碰过别人。

我挥舞手臂直冲头顶,大声说全都是诽谤!

徐秘书被我吓了一跳,她用力握紧我的手,让我不要说话,她安顿好我为林维止拉开椅子,他坐下后一边脱西装一边说,“温总身价不菲,怎会计较一杯可乐。”

温先生将那张钱塞进自己口袋,“我只是逗逗她。”

逗逗我倒是把钱还我啊,无奸不商。

我朝他后脑勺做了个鬼脸,我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温先生忽然转动着杯子笑出来,我被笑声惊得一愣,才看到他握在手中的玻璃杯倒映出我的脸,这种被当场捉住的滋味让我尴尬得不行,我朝他讪笑,他饶有兴味打量我的脸,“你那晚…是不是化了浓妆?”

我想了下,好像是,又好像不是,酒吧灯光太炫丽,照在平平常常素净的脸孔也像是添了很多颜色,我没来得及仔细思考,他又忽然说,“现在没有对吗。”

我点头说没有。

他嗯了声,“这样素素净净更适合你。”

林维止抬眸顺着他目光扫了我一眼,他脸上面无表情,重新低下头专注审阅资料。

他们这场合作前沟通大概持续了一个小时,我从口袋里掏出很多零食都吃完了,到最后我眼睛发绿盯着林维止的茶水,他也很了解我,知道我吃渴了,一边与温先生交谈一边将水杯反手递给我,我喝光后温先生起身告辞,提出这周五之前进行最后一次确认,马上进入后续。

林维止将他送到门口,两个人握手道别,温先生走出两步,又忽然想起什么,他转身伸出手指了指我,“阮…语?”

我立刻捂住口袋,“钱刚才你了!都能作证的!”

他笑了笑,“我只是确认,是不是那晚的阮语。”

他不知是不是故意,目光忽然掠过自己裤链的位置,似乎提醒我什么,可惜我的脑子反应不过来,我只想快点送走这尊煞佛。

徐秘书将温先生送到电梯口,等他进入才折返回来,她不可思议问我怎么会认识温先生,我问她他是老板吗。她说对,一个非常事业有成的青年俊杰。

我心里凉了半截,是替安然凉的,我们都以为温先生是个纨绔子弟,胸无大志凭借一张脸和家里给的钱行走天下,吃喝嫖赌,安然也确确实实只是爱他的脸。

然而…人家是个事业成功的男人,这样大的悬殊根本就不可能开花结果,甚至连打个炮都有些遥远,商人真想找刺激也有的是模特艺人,平庸的女孩根本入不得眼。

我翻口袋想要拿手机打电话,告诉安然别叠了放弃吧,如果叠完了就低价买给我,我转手送严潮,在一起五年我没送过他任何礼物,倒是他经常用林维止的钱送我东西。

我找遍身上口袋才发现手机我一直是拿在手里的,但找不到了,我急得到处乱蹿,林维止问我找什么,我说找手机,徐秘书笑着说会客厅这么大怎么找得到,打一个就知道了。

她用林维止的手机拨我的电话,结果在他身后的椅子上响起,他转身捡起来,忽然眯了眯眼睛定格在屏幕上,他原本非常平静的脸色沉了沉,变得青白,最后定格在浓郁的黑紫。

这种颜色变换可真是神奇,川剧变脸是拿事先准备好的面具来变,林维止直接一张张刷颜色。

我试探着喊了声姑父,他抬眸看我,寒冽深沉的目光让我一阵阵发冷,徐秘书见手机找到挂断了电话,她走过去想要递给我,当她看到屏幕上的显示,整个人也是一愣,她惊悚恐惧看了我一眼,里面是自求多福的祈祷,她低着头退出去,门关上那一刻的脆响,使我猛地惊醒,意识到怎么回事,我哀嚎一声扑过去要抢走我的手机,林维止手臂高举,躲开了我降龙十八掌的连环抓。

“阳痿是哪位。方便告诉我吗?”

他问我吗时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吓得我险些嚎啕大哭,我抱住自己的头拼命摇,“不是不是!姑父在我心里伟岸高大英俊潇洒,你怎么会是,就算你是,你也是阳痿中的佼佼者,人中龙。”

我说完脸色一僵,好像又说错了什么。

我为什么每次面对林维止都说错话,我是笨,但没有笨到这个程度,他好像能激发我所有更笨的因子。

他把手机放在桌上,我正要冲过去拿,他忽然在我背后将我捞住,拖向了他怀中,我不敢回头,绷直了身体不断喃喃央求放过我吧,饶恕我最后一次。

他问我为什么备注是阳痿。

为求自保,我轰轰烈烈出卖了时娅,我举起两只手发誓,“姑父,我真是为了让你摆脱她的纠缠,时娅追男人很玩命的,她会像鬼影一样天天跟着你,你甩都甩不掉,我不这样说她不放弃啊,我也是为了社会安定团结,为了你和姑姑不被人破坏骚扰才这样牺牲你的名誉。”

他眼睛仍旧危险眯着,我觉得这样的林维止真的好好好好好恐怖!

“可我怎么记得,她生日你将我诓过去,是极力促成。”

我哭丧着脸说那不是没办法了吗,我也是骑虎难下,我很多苦衷的!

他冷笑,将我身体扳过去,对着他阴恻恻的面孔,他郑重其事喊我名字,“阮语。”

我身体一抖,铺天盖地的寒意席卷了我,我捂着自己的脸,只露出指缝间一双眼睛,窥探他的神情。

“我有必要让你正视对我声誉的毁灭。”

我结结巴巴问怎么正视。

他握住我的手腕,握得很紧,且不容抗拒,我茫然无措看着他这样控制我的手伸向他的身体,沿着他胸膛一点点下移,我没有这样抚摸过他,包括严潮,我摸得时候都觉得脸红心跳,安然告诉过我,一旦男人和女人互相抚摸,很容易天雷地火就此碰撞,而我爸的严厉教育不允许这样,对严潮我都是摸一下立刻弹开,所以当我的掌心被迫在林维止身上停留了超过五秒钟后,我清晰意识到我的第一次没了。

我二十一年的含蓄矜持,轰轰烈烈的不见了。

因为…手感好好哦。

那鼓鼓的是不是胸肌,他还有腹肌,严潮只有肥肉,我一度以为男人都是肥肉,那些肌肉精壮线条紧绷的男人都是一种错觉,浴室我见到的林维止也是错觉,可这份错觉验证在指尖,让我不得不相信是真实的。

我瞠目结舌口干舌燥,我呆滞看着他,他近在咫尺且越来越近的脸孔,我喊了声姑父,我没有发现我的尾音带着那么颤抖的起伏。

他问我摸到了什么,我说肌肉。

他嗯了声,“想知道我是不是阳痿吗。”

我用另外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姑父,阿弥陀佛,别这么说,这个秘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姑姑知,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他被我逗笑,“是两个人吗?”

我心里默数了一遍,好像是三个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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