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陈笑棠一到片场就被黄日华给拉住了,问道:“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陈笑棠明知故问道。

“昨天啊,我帮你设的局?”黄日华有些小兴奋道,“够朋友吧?眼看你和她不合,我就将计就计,让你们单独相处一下----”

陈笑棠苦笑:“拜托你了,华哥,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好不好!”

“怎么了,难道没搞定?”黄日华狐疑。

“你看看那丫头的脸色就知道了----”陈笑棠指了指不远处在武师指导下练剑的翁美玲。

“怪不得她黑头黑脸的,原来你又招惹了她啊?让你和解的,你怎么还火上浇油呢?”黄日华质问道。

“不怨我啊----”陈笑棠冤枉道,“是她一开始就没打算与我和解,这女人度量太小了,真不知道上辈子是什么投胎的!”

“人家肚量小,你就不能大点?”黄日华呱唧道,“我和她合作了这么多天,觉得阿翁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也只有你不懂得怜香惜玉!”

陈笑棠无语,道:“怜香惜玉这句话你应该对她说才对----”

“什么意思?”

“等会儿拍戏的时候让她对我怜香惜玉点,最好能手下留情!”

黄日华愕然,“用不着说得那么恐怖吧?”

陈笑棠瞪他一眼,“不恐怖?你试试!”

黄日华:“……??!!”须臾,“切,我是人家的‘靖哥哥’,又不是你的‘欧阳克’!”

“所以说----同人不同命啊!”陈笑棠感叹道。

…………

“《射雕英雄传》第四幕,第八场,艾克神!”导演杜琪峰一声令下,摄影机开始在轨道上面缓缓滑行。

镜头对焦,对准了演对手戏的陈笑棠和翁美玲。

这一场戏讲的是欧阳克捉到了傻郭靖,以此为要挟,想要对黄蓉一亲芳泽,谁知最后却偷鸡不成蚀把米。

原本陈笑棠已经将自己“代入”欧阳克这样的角色中,翁美玲却故意找茬,在扮演黄蓉的时候又趁机捉弄了陈笑棠一顿。

陈笑棠自认倒霉,总不能因为这让导演停机,不再拍摄下去。不过这样一来,两人之间的“恩怨”真假难辨,倒也将这部戏中的角色演活了,言行举止间,到真像是一个风流公子被小魔女戏耍,甚至有些台词有了改动,杜琪峰也不再吼吼,反倒觉得这样改得挺好。

不过这可苦了陈笑棠,忍啊忍,又不能将自己的脾气带进戏里,还要狠代入地扮演成欧阳克,对翁美玲扮演的翁美玲鬼迷心窍地迷恋。一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痴情”模样。

场内演得活蹦乱跳,场外大声叫好,唯有知道一些内情的黄日华不得不哀叹陈笑棠的歹命,你招惹谁不好,偏偏要招惹和你有对手戏的阿翁,这不是寿星老上吊----找死嘛!

一场戏下来,陈笑棠汗流浃背,不是因为拍摄打戏太累了,而是和翁美玲对戏太费心神了。

拿起毛巾擦了擦汗,陈笑棠更想要喝一口水,旁边却有人主动递水过来,陈笑棠也不客气,拿起来就喝,喝完了,这才看看对方,原来是个胖子,在他身边还有一个人,再一看,竟然都有些面熟-----

这胖子不就是未来的无线喜剧明星欧阳震华,还有那个站在他身边一脸笑眯眯淫荡样的帅哥,岂不是未来的“神经影帝”吴镇宇?!

眼看陈笑棠喝了自己的水,那胖子嘻嘻一笑道:“你好,Laughing哥,我叫欧阳耀泉,很仰慕你,想要跟你学习一下!”

自从陈笑棠加盟无线以后,因为身份在哪儿摆着,大家都是很随便地“阿棠阿棠”的叫,没有谁这么恭敬地叫过他“Laughing哥”,以至于有些发怔。

老半天,陈笑棠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个还没改名叫“欧阳震华”的胖子是来拍马屁的。

旁边那个“吴镇宇”也笑眯眯道:“是啊,我叫吴志强,和阿泉是朋友,我们都很仰慕你,听说你才跑了一两个月的龙套就升任配角了,所以我们很想知道……那个,你有什么诀窍没有?”“吴镇宇”说得小心翼翼,生怕惹得陈笑棠不爽,断了他们向上爬的门路。

陈笑棠这才明白,无意之中,自己已经在香港无线庞大的“龙套队伍”中出名了。

想想也是,自己才做龙套多久,就有机会上位,像“欧阳震华”还有“吴镇宇”这样的老龙套,不羡慕才怪。

大家都是跑龙套的,人家一两个月就能往上窜,自己怎么就不能咸鱼翻身呢?!

两人中尤其以“欧阳震华”最是失落。也最是苦闷。

入行前的欧阳震华曾做印刷厂经纪,努力跑数,月入达7、8千元却嫌工作闷。去年他决议辞职参加TVB训练班。当时参加训练班,数千人报名,拣60个受训,最后只有20个获签艺员合约。同届毕业同学是梁朝伟、周星驰、张兆辉、关礼杰与林俊贤等。

当时的“欧阳震华”是井底蛙,自觉是精英中精英,一心要做周润发接班人。发哥是他的中学学长,两人读创兴书院。他认为就凭这一点,自己就应该雄起。

谁知道当了演员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每月月薪才2000港币,因为他习惯大手大脚,这样的薪水连买饭盒也不够钱买,唯有问家人借钱。

后来因为住的地方离家太远,他又花费6000元买了部旧车,每次加油至少50元,但穷起来他只能入20元。再后来他的车穿底了,靠地毡遮掩,所以落雨时坐他的车,双脚会湿的。

无钱时去玩、吃饭皆是前辈付帐的,以至于后来有人在他原名“欧阳耀泉”的谐音上,给他取了个绰号叫做“欧阳不花钱”。

一心想要翻身的“欧阳震华”和同样一心想要出人头地的“吴镇宇”,这两大老龙套在无线整整干了快两年,两人不是在戏里面“卖烧饼”,就是路过此处的“农夫”甲乙丙丁,要么在镜头中晃下打酱油,可谓“千年龙套帝”,面对这样的情景,两人苦闷心理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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