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心情很差,不想说话。
看不到聂素问,他连眼皮都不想睁。

他昏迷了多久,不知道素素伤得重不重,陆海博就这么把他人抓回来了,那素素呢,有人照顾她吗?

他从来没问过她的家庭,因为他看出素素并不想说。

但是猜也猜出来,她恐怕没什么亲戚,他几乎都能想象出来素素一个人躺在医院里无人问津的样子。

陆铮睡不下去了,拔掉手上滴管,翻身下床。

身子一歪,碰到了旁边的仪器。

冯湛闻声出来,吓得脸发青。

“小祖宗,你这又是哪出?”

陆铮没理他,赤着脚就要往前走,冯湛既不敢用力伤着他,也不能让他这样乱动折腾下,连忙回头叫人。

守在门口的警卫员进来,见情形一起才制住了陆铮,将他压回床上。

陆铮恹恹的看着天花板。

冯湛还在喋喋不休:“小祖宗,算我求求你,好好躺着成不?你要做什么,告诉我,我去办!”

呵,告诉他自己要回C市,陆海博还不得调一个警卫排来看住他?

日子每天都是一样,睁眼不是看见白的天花板,就是冯湛那张不厌其烦的脸。

身体渐渐恢复,陆铮开始想别的办法。

从冯湛那要来他的手机,拨给素问。

电话不是无人接听,就是转入语音信箱,他开始担心。

“素素,你伤得怎么样,要不要紧?”

“素素,我被外公带回B市了,你一个人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尽快赶回去找你。”

“素素……”

一通又一通的留言,杳无音讯。

“素素。”最后,他撒了手,双目无神的仰望着天花板,“我,想,见,你。”

陆铮恢复了,少不了要回陆家露个脸。

陆家的大家长陆海博是实打实的将军,从解放战争的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又经历了中越反击战的九死一生,花甲之年才从总参转入总政,任中央军纪委书记一职。

老爷子是人老心不服老,总想着有生之年还能到西北去观摩军演,每年大寿,前来祝寿的不是X省省委书记,就是X军区某集团军某某师参谋长。

老爷子一生戎马,奈何膝下两个都是女儿,大女儿在中央任职,小女儿事故身亡,老爷子总觉得军人生涯尚有不完满,所以就把这余下的希望,寄托在了唯一的外孙陆铮身上。

外孙虽不比亲孙,但他姓陆,这点就足够了。

老爷子疼陆铮,但爱之深,责之切,陆铮从小到大没少跟老爷子犯冲,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叫“陆海博”,不肯叫一声外公。

就是某司令来了也未必敢跟老爷子叫板,偏偏陆铮敢。

最后一次撕破脸,就是老爷子要送陆铮去当兵,而陆铮离家出走了。

老爷子一犯病就说:“我这病都叫这小崽子给气出来的。”

每个月的第一个周末是老爷子规定的家庭聚会日,这一天,陆家的儿女们就算再忙,也得抽空回家陪老人吃饭。

人老了,都想享受天伦之乐,陆铮既然回了B市,也躲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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