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行风这会儿不但有口难言。
甚至连周身的筋骨气血,都几乎被从对方身上传来的寒意给冰封住了!

这还只是双方的“气势”对抗,若是真的动手打起来,浑身僵硬,手脚麻木的他,岂不是要被一击毙杀?

燕行风不禁骇然,下品武修和中品武修之间的差距,竟然这么巨大?

仅仅只是以气势,便能压制的他这个猛士巅峰的武修动弹不得?

不对!

似乎并非只有品阶差距的压制这么简单!

燕行风不是没有跟族老堂的一些族叔、族伯交过手。

那些燕氏上一代的长辈,虽然不一定修为能超的过燕忆雨,但是起码也是甲士层次的武修。

可是跟他们教授,给他带来的压力,却远没有燕忆雨刚刚给他造成的巨大。

是族叔们留手了?

还是说刚刚燕忆雨真的对他起了杀意?

都不像!

作为燕氏重点培养的子弟,旁的不说,自家的父亲总不会欺瞒他。

难道是传说之中“五行五象”的相生相克在起作用?

“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

燕忆雨是“水象冰属”的天赋,他虽然还未达到甲士阶,五行五象未曾显现。

但是既然会被“水象”所克,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己是“火象”天赋?

可虽然还没有达到“五行五象”显现的修为,可是人的“性象”却是不会改变的。

即便是在隐匿的状态下,一样会影响人的性格和行为。

他燕行风行事素来稳重内敛,被族中长辈判定自己是“土象”天赋,照理说“土能克水”,,却为何会被“水象”天赋的燕忆雨所克?

燕行风正糊涂间,陈氏族丁的首领,却苦笑着站了出来,劝解道:“各位燕氏的大人,咱们就不要在这里争吵,谁离谁守的问题了!”

“虽然感谢诸位远来支援,但现如今已经不是我等能在蛮潮之中,守住陈氏井屯的局面了。”

他顿了顿,见成功的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这才道:“说句不好听的,陈氏井屯城破在即,各位还有心思在这里争吵?”

“且不论你们走不走。”

“我陈氏已经决定封存族库。”

“伺机随近江城守军撤回大青江北岸之后了。”

不等燕氏众人回答,陈氏族丁首领就道:“无论诸位是守是撤,最好快些拿出个主意来。”

“若是决定留下,早些知会一声,我陈氏也能为你们提供一批粮秣物资。”

“一旦族库的断龙石放下,彻底的将族中地库封存,即便我等有心支援诸位,恐怕也是有心无力了。”

燕氏众人面面相觑:“这……”

陈氏首领的话,叫他们一众燕氏子弟很是脸面无光。

声势浩大的大老远跑来支援,结果连第一天都没能坚持下来,被蛮族吓破了胆的急吼吼慌着逃走。

虽说蛮族势大,暂避其锋到也说的过去。

可为了逃走时跑的更快些,争抢自家族卫的坐骑。

在外人面前上演了一场内讧,这可就把临江燕氏的脸,都丢到江对岸来了。

臊得面红耳赤的燕卫战卒们都撇开了脸,忍住了不去看那些没出息的燕氏子弟,连他们都觉得丢人。

这帮燕氏子弟,平日里仗着自己修为不弱,可没少耀武扬威。

更是没把他们这些燕卫的战卒放在眼里,只当是自家看家护院的走狗随意呼喝使唤。

可今日经历了两拨蛮子攻城,屁忙都没帮上不说,一个个反倒吓的脸色惨白、两腿发软,吐的那叫一个唏哩哗啦。

平时被他们轻贱的燕卫战卒们,一边要忙着抵挡蛮子的进攻,一边还要忙着伺候他们。

若不是他们这帮废物自乱阵脚,燕卫战卒们也不会为了保护他们,折损了近二百人,心里要说没有怨言那是假话。

“陈家头领!”

“你们这陈氏井屯的地库一旦封存,可能确保不被蛮子开启?”

见场面尴尬,燕行风干咳了一声,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的打岔道:“若是不保险,些许粮食还是烧了的好,以免留给了蛮子,凭白资敌!”

陈氏首领瞥了燕行风一眼,那眼神的意思估计是说,你怎么站着说话不腰疼呢?

足够陈氏一族一千多户近万口人,吃用上好几十年的粮秣物资,你说烧就烧?

况且就算陈氏不心疼那点粮秣物资,够吃几十年的粮食在地库里一烧起来,还不得把整座陈氏井屯都给烧塌了?

即便是被迫撤走,陈氏也万万没有可能舍弃,陈氏上上下下花了近百年,靡费无数钱财物资才建起来的族城的。

尼玛!

为了你们燕氏一干人的安全,老子就得把自家的族城和积蓄给烧了,为你们断后?

你这还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痛啊?

燕行风这话说的,就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燕大少放心,我陈氏的地库,皆是用万斤青铁石堆砌而成,一旦放下断龙石,开启重重机关……”

陈氏首领的脸色当即就垮了下来,生硬的道:“莫说蛮子根本就找不到我陈氏地库的所在。”

“就算蛮子找到了地库所在,他们一时半会也打不开!”

“这就不劳燕大少操心了,你们还是赶紧决定是走是留吧!”

“蛮族大军至多还有半个时辰,就会打到我陈氏井屯附近。”

“一旦近江城的守军突破外面那支蛮子的纠缠,我陈氏随时都会舍弃族城,跟随近江守军一同北撤。”

陈氏首领板着脸道:“还有些手尾需要我等去安置,望燕大少抓紧些了。”

说着也不管燕行风一会青一会黑的脸色,转身就忙碌去了。

被陈氏首领一阵奚落,燕行风脸上也不好看。

狠狠的瞪了白玉瑾一眼,一转身也带着燕氏子弟准备撤离去了。

若不是燕氏三房的这两个妖孽乱了他的心神,他怎么会一时不察说出这么得罪人的话来,大失他长房长子,燕氏未来领头人的水准。

白玉瑾很无辜的耸了耸肩,跟一旁忍俊不禁的燕忆雨对视了一眼,心说:关我什么事?

一旁的燕卫统领紧蹙着眉头,犹豫了一下后走了过来。

四下张望了一眼,发现燕行风无暇顾及此处,这才压低了声音道:“三小姐,现如今我等该如何是好?”

虽说燕行风才是此次燕卫出征的首领。

可此时燕大少方寸已乱,一心想着逃回燕氏族城再做打算。

却丝毫没有考虑到,缺少坐骑的他们,在野外根本就跑不过蛮族,胡乱的逃走最终只能被蛮子撵上后从背后斩杀致死。

他手下的燕卫中,虽说也有一支百余骑的战骑队伍。

但此时坐骑,都已经被惊慌失措的燕氏子弟,给强行抢夺了去用来代步。

这也就是说,燕卫在折损了近二百人后,剩下不足一千之数的战卒,接下来只能全程步战。

从近江城到临江城的几百里路程,想要在蛮族大军的追击之下逃生,光靠两条腿谈何容易。

眼看燕行风已经将燕卫抛到了脑后,只顾忙碌他手下那些燕氏子弟去了。

若不是没能从三房这里抢到足够的战马,估计他们压根就没打算带上这千余名燕卫同行。

也许在他们这些燕氏子弟看来,这些燕卫战卒吃的是燕氏的,用的是燕氏的,拿的薪俸还是燕氏的。

不过是自家养的奴仆下人罢了,在这种时候留下来断后,阻挡南蛮追击主家的少爷,岂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么?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提供吃喝用度,虽然能让人替他们干活,却不代表能让人替他们卖命,也不可能获得别人的忠诚!

他们的这种轻贱的态度在这种时候,非但不能让手下那些燕卫战卒舍身护佑他们逃生。

反而会生出失望、愤懑,乃至于怨恨的意念,这恰恰就是一干年轻的燕氏子弟的取死之道!

换了是那些老奸巨猾的燕氏二代老爷们前来,恐怕会大肆许诺、鼓动。

借此提振燕卫战卒们的士气,喊出“兄弟共存亡,汝妻吾养之”的口号,以换取燕卫们的信任和感动。

从而在逃生的路上,燕卫们便会舍生忘死的,替他们挡下追击的蛮人,介时要是能再流下几滴热泪,恐怕效果最佳。

说白了,这些燕氏子弟还是太过于年少无知了,惊恐胆怯之下光顾着考虑自己逃跑。

却没有想过,在这几百里的雪原上,即便是有马代步,在没有人保护的情况下,他们能逃脱的了蛮子的追杀?

总之,燕卫统领在心凉之下,只能放弃了心性凉薄的大少爷,来寻求看上去还镇定如常的三小姐帮助。

三房门下虽然人数不多,只有二百余人,但是却人人有马。

若是说最有逃生希望的,自然是他们一行,可人家却丝毫没有表示,打算抛弃燕卫和陈氏逃走的意思。

相比之下,大少爷和三小姐的心性,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燕卫统领问的是燕忆雨,可燕忆雨却将视线落在了白玉瑾身上。

淡然轻笑道:“白家哥哥,忆雨不擅战阵之事,还是你来布置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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