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秦云分头而去。
秦烈翻身下马休息了不到盏茶功夫,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急回头看时,只见定州军团的幕僚长张文廷已经在两名幕僚的搀扶下走了过来,秦烈便急忙起身相迎,一边埋怨道:“文廷你感觉好些了没有?”

张文廷挣开两名幕僚的搀扶,喘息道:“吃了药感觉好多了,就是点风寒,没什么大不了的。”

秦烈道:“你身体还没有恢复,应该多睡觉少走动。”

“睡不着。”张文廷摆了摆手,问道,“大人,大军这是到哪里了?”

秦烈看了看四周,挠头道:“我对青州的地形也不太熟悉,也不知道具体到哪了。”

张文廷道:“卑职刚刚忽然想起,以前好像听人说起过,说是青州的北地郡境内好像有一条河的河水含有剧毒,人畜喝了河水就会立刻毙命,总督大人,过了黑风口那就是青州北地郡的地界了,还是小心些的好。”

“河水含有剧毒?”秦烈闻言先是大吃一惊,旋即摇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河水真要有毒,对面的光辉帝早该完蛋了,他们可是比我们早半个小时就在河边饮马,并且早就在取水煮饭了。”

“没事那是最好。”张文廷轻轻颔,喘息道,“卑职也不知道具体是哪条河有毒,只是听人说起过,所以提醒总督大人小心而已。”

“唔。”秦烈闻言点头道。“文廷你提醒地对。从今天开始我们一定要加倍小心!”

“父亲。父亲大人!”秦烈话音方落。次子秦云忽然狂奔而回。神色仓惶地大叫道。“出事了。出大事了!”

秦烈心头一跳。皱眉喝道:“云儿。出什么事了?”

秦云两步抢到秦烈面前。喘息道:“这河水。这河水有毒!刚刚喝了河水地战马都不行了。这会都在吐白沫呢!”

“啊?”

张文廷闻言顿时大惊。

秦烈更是急得直吼道:“现在有多少战马已经喝过河水了?”

秦云黯然道:“除了大哥带去警戒地两个联队,其余的战马都……”

说到这里,秦云有些惶恐地看了秦烈一眼,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但他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秦烈怒道,“河水有毒,你早该现的嘛?”

秦云惨然道:“父亲,这河水的毒性也不是一下就作的,等到最先饮水的那批战马毒性作时,所有地战马都已经喝好水了,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

“呜……”

“呜呜……”

“呜呜呜……”

秦云话音方落,前方数里外,光辉帝的营地里陡然响起了激昂的号角声,那是进攻的号角!

“坏了!”秦烈惨然道,“敌人要进攻,偏偏在这个时候!”

张文廷心念电转,顿足长叹道:“陷阱,这是个陷阱啊,卑职身为军团幕僚长,却没能及时阻止这场阴谋,卑职失职了呀,失职了呀!”

“文廷,现在不说这些了。”秦烈摆了摆手,凛然说道,“定州轻骑失去了战马,也就失去了原有地机动优势,不管这是不是孟虎精心布置的陷阱,我们都已经陷入了绝境,现在只能和敌人博命了!”

“轰隆隆……”

秦烈话音方落,前方就响起了潮水般地铁蹄声,已经昏暗下来的旷野上突然燃起了成千上万枝火把,顷刻间将整个旷野照亮,通明的火光中,刚刚躲到步兵身后休息的那个敌军骑兵师团又出现了,而且兵分两路,正向定州军的两翼迂回。

负责警戒的两个定州骑兵联队正在拼命抵挡,但双方地兵力相差太悬殊了,局势已经危如累卵,敌军的骑兵师团随时都可能冲垮定州轻骑地阻击,然后迂回定州大军身后,彻底截断两个定州师团的退路。

如果定州师团地战马没有出事,这个敌军骑兵师团敢擅自出战,简直就是找死,可现在情形却截然不同了,秦烈的两个定州师团失去了战马,已经从纵掠如风地轻骑兵变成了身无片甲的轻步兵,这可真够要命的!

“父亲!”秦云挺枪喝道,“你和文廷先生赶快走,孩儿和大哥断后!”

“闭嘴!”秦烈嗔目喝道,“马上带文廷先生去找你大哥,然后率领两个骑兵联队迅撤回黑风口!”

秦云闻言剧然一震,凄然道:“父亲!”

很显然,秦烈已经存了必死之决心,他分明是准备率领失去战马的轻骑兵和孟虎的大军死拼到底了,至于让秦云和秦风率领仅剩的两个骑兵联队立即后撤,则是为了给秦家保留希望,也为了给定州军团留下重建的老兵火种!

秦烈大吼道:“快去!”

“父亲!”秦云仆地跪倒,泣不成声道,“孩儿绝不抛下你独自逃命!”

“蠢货!”秦烈勃然大怒,铿然拔剑横在自己脖子上,厉声大吼道,“再不走,为夫就自刎在你面前!”

“父亲!”

秦云神情惨然,最后深深地看了秦烈一眼,转

扶张文廷时,却扶了个空。

张文廷躲过秦云的搀扶,神情从容地对秦烈说道:“总督大人不愿意抛下自己的军队独自逃命,也应该体谅卑职不愿意抛下大人独自逃命的苦衷。”

“好!好!好!不枉我秦烈与你相交一场!”

秦烈连叫三声好,回头向秦云决然地挥了挥手。

秦云仆地跪倒,向秦烈叩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向着前方那两个且战且退的轻骑联队疾奔而去,临转身地时候,有两行男儿泪凌空洒落。

目送秦云疾步离去,秦烈地脸肌剧烈地抽搐了两下,然后气提田大吼道:“定州军团的儿郎们,列进攻阵形……”

听到秦烈的长嗥声,刚刚还显得有些茫然的定州将士迅镇定下来,然后在各级将领的口令声中开始紧张有序地列队,虽然前方的敌军骑兵已经相隔很近了,可定州军的将士们却丝毫不见慌乱,老兵,这就是老兵地镇定!

秦烈的定州军团现在可以说是明月军中仅剩的老兵军团了!

不到片刻功夫,失去战马的定州军已经摆开了一个大型地三角进攻阵形!

秦烈的定州军团虽然是清一色地骑兵军团,可他们同样熟悉步兵的进攻阵形,因为在北方和星河帝国的边境战争中,他们常常因为过于深入敌境而耗尽给养,然后必须杀马充饥,所以他们必须学会步兵的进攻阵形以自保!

定州军团的步兵战术极具特色,最大的特点就是有攻无守!

先由十名士兵按“一、二、三、四”地站队序列结成一个小型三角阵,再由十个小阵结成中型的三角攻击阵形,最后结成三千人地大型三角攻击阵形,必要的时候,甚至还可以结成三万人地大型攻击阵形!

看到定州军在极短的时间内结成了大型三角攻击阵形,秦烈脸上顿时涌起无尽地豪迈,手一摊对身后的近卫军喝道:“枪来!”

早有两名近卫军扛着一杆银枪来到秦烈面前。

秦烈伸出右手轻飘地接过银枪,又用左手取下了罩在枪刃上的枪套,霎时间,一团森冷的光芒就在秦烈面前猛然绽放,直照得秦烈纤毫毕现,原本肃穆威严的脸庞此刻却显得有此狰狞起来……

“吟吟吟……”

秦烈右手轻轻一抖,手中银枪霎时绽起一阵轻悦的龙吟声。

再伸手捋了捋颔下长须,秦烈霍然抬头,秦云、秦风已经率领定州军团仅有的两个骑兵联队左右分开,风驰电掣般从定州大军摆好的大型三角进攻阵形两翼擦过,成千上万的光辉轻骑如影随行,穷追不舍。

倏忽之间,秦烈眸子里已然暴起莫名的利芒。

如果有人以为定州军失去战马就成了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那就大错特错了,老夫将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世人,定州军即便下了马,也还是精锐!

aaa

北方轻骑阵前。

前方狼奔豕突的定州轻骑堪堪散开,大群严阵以待的“定州步兵”便赫然露出了狰狞的真容,策马奔驰在骑阵最前方的马肆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闭眼再睁开,前方霍然还是严阵以待的定州步兵!

该死的,事情好像完全不是自己原先想象的那样啊。

失去战马之后的定州军非但没有惊慌失措,军心涣散,居然还在极短的时间内结成了进攻阵形?光明女神,居然是密集的进攻阵形!这些定州狂徒居然还想进攻?不过突袭破阵可不是轻骑兵的专长啊,这事还是交给后面的重装步兵去吧!

马肆风心念电转,当即举起手中的斩马刀往左右一挥。

汹涌向前的北方轻骑顿时就像被刀切开一样从中分为两股,然后几乎是贴着定州军大型三角进攻阵形的两翼飞掠而过。

紧随马肆风北方轻骑身后出现的是周进的第三师团,西部军团总共四个步兵师团,第一、第二和第四师团都已经在黑风口浴血厮杀过了,只有周进的第三师团到现在都还没有跟敌人真刀真枪干过,今天这头阵轮也轮到他们了。

周进策马舞刀冲杀在最前面,心情很是兴奋。

周进的想法跟马肆风如出一辙,定州轻骑失去了战马那还叫军队吗?不过是群身无片甲、手无长兵的乌合之众罢了,就凭这些家伙身上那点可怜的布甲,以及那几把可怜的马刀也想挡住身披重甲、手持长矛又有弓箭手压阵的重装步兵?

堪堪进入步兵长弓的射程,周进顿时勒马驻足,举刀长嗥道:“弓箭手,准备!”

整整一个联队的弓箭手同时举起了手中地长弓,早有手持火把地士兵从弓箭手阵前跑过,用火把引燃了弓箭手绰于弦上的那一枝枝火箭,周进又是一声令下,五千名弓箭手同时松开弓弦,只听延绵不绝的嗡嗡声中,五千枝火箭已经掠空而起,又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耀眼的轨迹,然后向着定州军头上狠狠攒落下来!

“咻咻咻……”

“噗噗噗……”

“呃啊……”

破空声和利刃切入骨肉的声音响

接着便是定州军绵绵不息的哀嚎声,定州军虽然都是的老兵,可他们身上地布甲的确无法抵挡敌军弓箭手的攒射,在五千枝破甲重箭的洗礼下,定州军霎时就倒下了一大片!

秦烈舞枪挡开射往自己身上地箭矢,又引吭长嗥道:“定州军团的儿郎们,加快度冲上去,别给他们再次放箭地机会!”

“杀杀杀……”

秦烈身后的四万多定州将士山呼响应,霎时加快了脚步,追随秦烈身后迅迎向前方严阵以待的重装步兵!

周进虽然有些吃惊敌军居然军心未乱,不过还是没把这些失去了战马又身无片甲的轻骑兵放在眼里,当即下令弓箭手联队后撤五十步,继续用弓箭杀伤敌军,第三联队和第四联队保护两翼,自己则亲率第一、第二联队向前进攻,试图一举碾碎敌军!

两军对进,很快就迎头撞在一起。

周进拍马舞刀冲杀在最前面,眼见一员看起来已经五旬开外,却显得气宇轩昂的敌将挡在面前,顿时大喝一声手起一刀往敌将身上劈来,只听咣的一声,周进顿感双臂剧震,握于手中地厚背大砍刀已经脱手而飞。

下一刻,周进感到自己的咽喉猛然一冷,急低头看时,仿佛有一道银虹闪电般抽离,然后有殷红地鲜血从自己咽喉处喷涌而出,飞溅很远!下一刻,蚀骨的冰寒潮水般袭来,周进长大地身躯晃了两晃,从马背上颓然栽落。

aaa

不远处,孟虎、漆雕子和贾无道正跨马肃立在小山包上观战。

亮如白昼的火光中,定州军地三角进攻阵形狠狠地楔进了第三师团的方阵中部,第三师团原本看上去显得非常坚固的方阵顷刻间被挤压得变了形,隐隐还有被敌军切成左右两半的势头,第三师团的方阵真要被敌军切开,那就是灭顶之灾了!

“这……这怎么可能?”

贾无道以手扶额,满脸的难以置信:“定州轻骑临时充当的轻步兵居然比重装步兵的攻势还要凌厉?就凭他们身上可怜的布甲?就凭他们手中可怜的马刀,光明女神啊,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孟虎深吸一口冷气,凛然道,“什么也不凭,就凭他们是身经百战的老兵!”

漆雕子也语气沉重地说道:“将军说的对,定州军的装备虽差,既没有重甲也没有长矛,更没有弓箭手,可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他们的战斗经验和心理承受能力是第三师团的新兵们绝对无法比拟的!”

“嘿嘿,看来这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啊!”

孟虎狞笑两声,眸子里已经燃起灼热的战意,森然说道,“不过,就算秦烈有铁铸的尖牙,本将军今天也要把它给掰了,就算秦烈的定州军是钢浇的乌龟蛋,本将军的西部军团今天也要把它敲碎和血吞了!”

漆雕子忍不住回头和贾无道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眸子里看到了灼热的杀意!

孟虎充满杀气和霸气的言语居然煽起了漆雕子和贾无道心底的杀意,两人虽是文弱书生,此时此刻却也恨不得披上铠甲上阵去和定州军杀几个来回!

孟虎勒马回头,狞声喝道:“战鹰,贺庆!”

小山脚下的战鹰和贺庆急策马上前两步,厉声应诺道:“在!”

孟虎狞声说道:“率第一、第二师团迂回定州军身后,从敌军身后动猛攻,定州军的三角阵利攻不利守,身后就是他们的命门!”

“是!”

战鹰、贺庆轰然应诺,领命去了。

孟虎策马缓缓驰下小山包,又喝道:“张兴霸!”

守在小山脚下的张兴霸急策马上前:“卑职在!”

孟虎缓缓扬起手中的玄铁长枪,枪尖遥指前方的定州三角阵,狞声喝道:“率近卫队随本将军从正面突击,碾碎定州军的锋头!”

“是!”

张兴霸轰然应诺,又反手拔出背后的双铁戟往前狠狠一引,厉声长嗥道,“近卫队……进攻!”

“哈!”

孟虎轻轻催动马缰,乌云盖雪昂长嘶一声,甩开四蹄往前飞奔而去,孟虎马后,张兴霸手持双铁戟奔行如飞,再后面,五千名近卫精兵犹如汹涌澎湃的铁流,无无可阻挡的气势滚滚向前……

小山包上,贾无道难掩眉宇间的激动之色,嘶声说道:“漆兄,小弟仿佛已经看到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虎狼之师正在帝国的西部大地纵横捭阖,所有试图阻挡这支虎狼之师的军队都将被它碾为齑粉!”

“嘿嘿。”

漆雕子低笑两声,若有所指地说道,“但这支虎狼之师却不是帝国的虎狼之师,而是一支完全效忠于将军的虎狼之师!而且总有一天,这支虎狼之师将杀出帝国,兵锋所向,整个世界都将匍匐在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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