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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落山之前,两人终于回到嶲州城下。嶲州城中众将领也都等的焦急。李宓等人一天时间几乎都呆在南城敌楼上观察情况,见到王源和公孙兰从南边奔来的身影,早已下到城门口命令打开城门迎接。

王源赶紧命人送公孙兰去休息。得知公孙兰虚脱,李宓叫人去自己宅中让自己的夫人拿出压箱底的两棵老参炖汤给公孙兰补身子。公孙兰其实没什么大碍,所谓内力消耗过度,其实便是耗了人的元气,人参正是补气补虚的对症之药。

见公孙兰喝了人参汤之后精神恢复的迅速,王源也放下心来,当下立刻召集所有人连夜召开会议,布置明日的作战任务。

都督衙门大堂内,当李宓等人听了王源一日连进吐蕃和南诏两座大营时,一个个惊愕的差点掉了下巴。而且王源在两座敌军大营中还都是表明了身份的,这更是让人觉得王源实在是疯狂。

不过听了王源的作为之后,众人佩服的五体投地,李宓叹道:“什么叫能力,这便是能力。冲锋陷阵杀敌无数者可称为勇武之人,但能出入敌营如无物,闯龙潭虎穴而毫发不伤者,才是真正的有本事的人。王副帅是我李宓这辈子见过的最有胆识,最有智慧的人了。”

众人深以为然。利用敌我之间错综复杂的利益纠葛,靠着三寸不烂之舌可鼓动风云。如簧之舌的作用比之雄兵数万的作用还要巨大。

面对众人的一片赞扬之声,王源呵呵笑道:“各位不用这样,我也是被逼的没办法。说起来这件事若不是李宓将军昨夜彻夜跟我讲述南诏国中纷乱以及我大唐和吐蕃南诏之间的恩怨纠葛之事,我也无法找到切入点。该赞扬的是李老将军才是。”

李宓呵呵笑道:“老朽可不敢揽这个功劳。很多时候,你知道对手的利益点在何处,但你敢不敢去跟他们谈,如何去谈,这才是重点。老朽虽知其详,也知道矛盾点在何处,但老朽便没有这个胆识去和他们面对面。”

众人一片点头赞许之声,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非凡人物之所以非凡杰出,不是他们比常人多了三头六臂,往往是身在局中他们能做出常人不敢做出的事情。在关键时候做出关键的决定并实行,这才是异于常人的本事。

柳钧一直兴奋的听着王源说此去的经过,毫不掩饰眼中的佩服,忍不住道:“义父,那么明日拂晓我们便要去和爨崇道的兵马联合攻击吐蕃大军了么?嘿嘿,这可真是过瘾了,这可是一场大战呢。”

王源道:“对,稍后我会连夜给吐蕃大营送信,告诉他们我们明日要攻击南诏兵马,给他们造成假象。但其实我们要攻的是吐蕃人。派了三万兵马来此耀武扬威,还要攫取我姚州城,我岂会让他们得逞,要让他们明白,我剑南军可不是吃素的。”

柳钧兴奋道:“明日我要打头阵。”

王源微笑道:“我答应你,这头阵必是你的。”

柳钧兴奋的跳起来大叫,众人都轰笑起来。

李宓道:“明日老朽也要发发威,头阵捞不到,但步兵头阵总是要轮到我的。王副帅可不要忘了老朽。”

王源道:“李老将军还是坐镇后方替我们压阵,有您压阵,我们也放心。明日是势均力敌之战,若不能出其不意,其实也没多少优势。主要是看爨氏的兵马能不能给吐蕃人造成大量的损失了。”

李宓道:“听副帅吩咐便是。王副帅,老朽有个问题,你和爨崇道达成了盟约,这是朝廷的意思还是大人您的意思?”

王源哈哈笑道:“那是假盟约而已,面前的两支兵马都是我们大唐的敌人,我跟他们结什么盟?这一次我的目标可不是吐蕃一军,连这爨崇道也一并收拾了才好。我扶持他统一南诏?那可是要花大价钱的,盔甲兵马武器粮草,哪一样不是大笔的钱?而且他爨崇道就是好鸟么?杀叔弑侄的事情不是他干的?而且这狗东西还试图给我下蛊毒,若非我们早有防备,几乎着了他的道儿。”

“蛊毒?”众人惊呼,都知道蛊毒的歹毒和凶狠。刚才王源并没有叙述这一节,众人也是刚刚知晓。

“这奸人偷偷给我喝的结盟酒中下了虱子蛊,幸亏我有所察觉,回来的路上,公孙……兄弟用内力催逼之法将蛊虫逼出,否则我身上便有了他下的蛊虫了。他这么做便是想要挟持操控我,可见这爨崇道该多么阴险狡诈。若是南诏必须要有一人控制的话,我倒是宁愿还让阁罗凤去控制,落入爨氏手中,将来必成大患。”

“这狗东西,当真该死。”

“爨氏全是妖魔邪道一族,竟敢对副帅下手,决不能便宜了他。”

众人纷纷怒喝,骂声不绝。

王源摆手道:“这样也好,让他以为控制住了我,那么他便会坚定的执行我们定下的计划了,因为他知道我助他夺取南诏的事情已经不是一句空谈,而是在他的控制下必然会去做的事情。这对我们的行动反倒有好处。”

李宓抚掌道:“王副帅明知有蛊虫的危险却选择喝了那酒,当真教人佩服的无以复加。对吐蕃是计中之计,对爨崇道而言,那更是计中计中计。双反间计,两大强敌尽入彀中,妙极,妙极!”

众人纷纷鼓掌,对这番评价给予首肯。接下来众人商讨明日作战细节,分派各自任务,议论道两更时分方才散会。

王源回到房内,灯光下公孙兰正卧在床上安睡,回来时王源也顾不得避嫌,将公孙兰直接送进自己的房里休养。王源端着烛台坐在床边,细细观察公孙兰的脸色,发现已经是白里透红的健康色,心中这才放了心。

公孙兰也被王源悉悉索索的动作惊醒过来,忙抬起身子轻声问道:“几时了?你还没睡?”

王源道:“二更了,刚刚散了会议。”

“哦,那我回房去睡了,占了你的床了。”公孙兰忙要起身。

王源忙按住她的身子道:“何必折腾,今晚你就在这里睡。”

公孙兰嗔道:“那你睡哪儿?”

王源道:“大不了打个地铺。”

公孙兰哼了一声道:“谁不知你的心思,明日大战,你岂能睡地铺?要好好的休息好才成呢。罢了,你也上来睡便是,但是不准乱动。”

王源呵呵一笑,脱了衣服钻进被窝里去,公孙兰侧身往里,却被王源一把搂在怀里,紧紧贴着后背睡下。

“你……你可不许胡来。”公孙兰低声道。

王源低笑道:“我胡来什么?我全身上下都被你看光了,还摸了个遍,胡来的是表姐才是。”

公孙兰啐道:“那是救你的命。”

王源笑道:“我知道,但总归是表姐看光了我的身体,还摸了很多地方,表姐难道不用负责任么?”

“呸,我负什么责任?你真是个混蛋。”

王源呵呵一笑,探手抚上公孙兰茁壮的胸口道:“你不负责也可以,我也摸一摸,扯个平了。”

公孙兰气的要起身动手,王源一口吹灭烛火道:“开个玩笑而已,睡觉睡觉,我夜里睡觉不老实,若是碰到了表姐什么地方可不是故意的,表姐可别踹我下床。”

公孙兰咬牙道:“你敢乱动,我一剑……一剑……”

“一剑怎样?”

“割了你的东西。”公孙兰脱口而出,忽然以被掩面,羞不自抑。她惊讶自己竟然也说出了这样的话。

连王源都惊呆了。一个初见时若遗世独立的绝代佳人,眼看就要成为腐女了,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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