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空出了水云间,往西飞行七百里这才隐约看见北冥雪儿和八卦仙衣修士,两人打的漫天尽染紫黑色,春雷轰鸣,天地元气紊乱激射若是感应修士身处其中,不肖片刻便能化作灰烬。
李寒空思忖道:“在潘阳湖时雪儿未成出手我也不曾看出她的修为,现在竟能将金丹修士逼得狼狈见绌,相比在白帝城城时修为越加精进,世家子弟也非全是酒囊饭蛋。”但他的手却没闲着,人剑合一向八卦仙衣修士攻去。

八卦仙衣修士的法力本就被北冥雪儿的玄冥劲克制,十成法力只能发挥不到四五成的威力,北冥雪儿又有血凰紫玉祭炼而成的紫凰钗运转起来相得益彰,相比之下他的飞剑只是祭炼到了四阶法器层次而已,不拘法力还是兵刃皆落下乘,他心中亦是明白此战若是再战下去必将落个身死道消的结局,心中正在思索该如何逃走,却见一道刺目剑芒由东向西激射而来,目标正是自己。

八卦仙衣修士心中一紧暗道不妙,必是敌手助手来援,他这边心神一乱,北冥雪儿趁机驭使紫凰钗紫光大作只是一绕击退飞剑打中八卦仙衣修士的肩膀。

八卦仙衣修士肩膀洞穿透明,鲜血泉涌染遍全身,若非他反应机敏身子向下缩了几寸心脏已被打碎,更加危险的是他的整条手臂已失去知觉动弹不得。

八卦仙衣修士也是了得受此重伤只是惨哼一声,身子流星般向下面原始密林中坠去,他被李寒空和北冥雪儿一前一后合围在中间,下面原始密林确是现在唯一的生路。

李寒空见八卦仙衣修士被紫凰钗洞穿肩膀时,已神不知鬼不觉的用了一张替身符代化成他的摸样向八卦仙衣修士杀去,他的本体悄然捏了隐身术隐去身形施展“仙影迷踪”身法斜掠向八卦仙衣修士下方的原始密林。

北冥雪儿刚要向下追去,那八卦仙衣修士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连神识都已消失了,心中恼怒难平却见李寒空剑光倏地减慢来到,一下将气全撒在李寒空身上,恼道:“都怪你多此一举,不然那人一定跑不掉,没本事还爱管闲事竟帮倒忙。”

李寒空站在北冥雪儿身前,面色冷漠看也不看北冥雪儿,也不打话只是冷眼向下仔细感应着。

北冥雪儿芳心一颤,思忖李寒空难道生气了吗?再怎么说人家毕竟是一片好心助拳而来,自己情急之下的一番言辞确实不妥,已不知不觉的开始后悔把气撒在李寒空身上了。

正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却见李寒空往下方西北方向的森林掠去,北冥雪儿想也未想的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穿过繁茂枝叶落在布满厚厚一层枯枝烂叶上,却见另一个李寒空斜倚着一棵碗口粗的松树,含笑的看着北冥雪儿,八卦仙衣修士双目圆睁的躺在而李寒空身前的地上,额头赫然有一道血痕,显然八卦仙衣修士已被击杀。

北冥雪儿愕然看向身旁的李寒空,却见他身子极速虚化最后化为一张符篆,符篆飘飘落在地上时已化为灰烬,北冥雪儿这才知道身旁的李寒空只是一具十分逼真的替身而已,心中歉意立时被抛到九霄云外。

北冥雪儿疾步走到八卦仙衣修士身旁,使劲的踢着八卦仙衣修士的尸体,一边忿恨道:“让你轻薄我,让你轻薄我。”

李寒空龇牙道:“人死债了,人都已经死了你还虐待他的尸首做什么。”

北冥雪儿斜睨李寒空,噘嘴嗔道:“本姑娘乐意,你管的着吗?”又狠狠的踢了一脚。

李寒空苦笑的摇头呢喃道:“我倒是十万分的想。”

北冥雪儿转头问道:“你说什么?”

纵是李寒空脸皮厚如城墙也不敢再说出来,他摸了摸鼻子,道:“没什么。”

北冥雪儿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道:“你怎么来了?”

李寒空不乐意道:“不是我难道是司徒朗?”

北冥雪儿脸色微红,但仍做出一副骄横摸样,哼道:“你该和你的好朋友仇决在一起,你们俩向来是形影不离的。”

李寒空笑道:“决少见猎心喜此刻估计已与那位身负飞剑的金丹修士斗起剑来了。”

北冥雪儿惊愕道:“仇决师叔才罡煞修为你竟放心让他独斗金丹修士?”

李寒空耸了耸肩道:“我相信他。”

北冥雪儿笑道:“你对他似乎比对自己还有信心。”

李寒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并没有解释什么。仇决现在剑术大成已今非昔比,又有问天剑在手对付一位金丹修士已不是不可能的了。

北冥雪儿忽的惊呼一声,道:“司徒到现在还没来,难道他与另一个手持拂尘的金丹修士交手?”

李寒空见北冥雪儿美目中满是担忧,心中一阵苦涩的点了点头。

北冥雪儿见状急的跺脚,再一眨眼人已不见了。

李寒空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苦道:“你是否真的不该来?”人已追向北冥雪儿往昆仑墟市去了。

仇决与赵闵分立两座雪峰之巅遥遥相望,赵闵道:“你是一位君子。”剑指一绕背上飞剑宛若龙吟般“呛”的一声出鞘在他头上盘绕一圈后如离弦利箭般向仇决射去。

仇决左手负在身后握着问天剑剑鞘,见赵闵的飞剑电射而来,才不急不缓的转过手,右手并剑指有缓缓滑过小臂,飞剑距离他只是三丈时,他的剑指才滑到左手手腕处,问天剑出鞘悄无声息,化为一道电光点向赵闵的飞剑。

他的剑比赵闵的剑还要快还要准,“叮”的一声轻响,两剑乍合乍分,随后直冲云霄遥遥相对。

方才这一剑看似平常,两人也未用尽全力,实则是剑客以此表示对对方的敬意和试探。

赵闵暗呼叫好,他知已遇见生平第一位大敌,这位对手的道行低微但剑术确已超凡入圣,比他以往的敌手还要危险无数倍,但这非但没有使他感到一丝绝望压力,反使的他战意高涨,甚至出生相见恨晚的感叹。

剑客若能遇见一位剑术超凡的俊杰人物,即便明知不敌更甚死在对方剑下也会心甘情愿的奋力搏杀挑战,这种思想非是凡人所能理解,只因他只忠于剑诚于剑,漠视任何人包括他自己的生命,只因他已将自己的生命尊严全部奉献给手中三尺长剑,若能死在剑术比自己高明的剑客剑下将是他最美好的归宿。

仇决也是暗叹赵闵剑术非凡,心神却愈加空灵了,只因他也是一位剑客,所以他了解赵闵此刻的心情,唯有全力以赴才是对赵闵最大的尊敬。

两剑几乎同时发动,唯见仇决赵闵两人上空剑影重重,如雨幕般布满天空,雨打芭蕉般的清脆交剑声急传悦耳,却始终不得见两剑身在何处,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电光般极速。

仇决赵闵却连看也没看一眼上空的战斗,他们彼此凝注对方,仇决的目光亦如他的心神般空灵干净,赵闵的目光越加狂热起来,两人不动如山全身上下唯有剑指手腕接连挥动。

剑与剑,人与人已是两个不同层次的决斗,一层比的是外物,另一层以神念相斗,神念决斗却要比斗剑还要凶险千万分,稍有纰漏轻则神魂损伤,重则脑瘫灵魂破灭,但不管剑斗还是神念只要一个露出破绽,另一个都会因此而败落下风,两则息息相关牵一发而动全身。

不知何时天地间骤然响起“叮叮咚咚”的琴声,琴声激烈穿空宛如千军万马厮杀对阵般,铁血豪壮不可一世,配上此情此景倒是相得益彰。

两剑相击的声音越来越少,悦耳的清脆声也变得愈加沉闷,每一次响起都如雷神怒吼炸破耳膜,显然两人已斗到白热化了。

仇决剑指平划,问天剑倏地分化数百把出来,每一把都与问天剑本体一般摸样,赫然正是无尘子所创的剑光分化“幻剑术”的绝世剑术。

仇决扣指一弹,数百把问天剑化为一道剑柱猛烈撞向赵闵的飞剑。

赵闵心中巨寒,他这么也曾看过仇决与褚成广的决斗影响,当时仇决施展幻剑术时他因为只是以剑气凝聚而成,只因修炼剑光分化非天资卓越的脱劫修士绝不可能做到,就算大多数成就元神的真正剑仙也修成不得剑光分化这等剑术,这已是千万年来的常识。现在他身临其境自然看出仇决非是用剑气凝聚而是正宗的剑光分化,只是数量威力减少了许多而已,但凭这手绝世剑术足够纵横不懂剑光分化的练气修士之中。

赵闵心中震撼可见非常,此刻他若是指挥飞剑避退必将落入下风,被仇决压着打击离战败不远矣,若是硬拼却是胜负难料。

仇决在于褚成广决斗时施展虽幻剑术却只用了三层法力,如今与赵闵决斗确是使尽了十二分精神法力,声威威力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赵闵猛地挥动右臂斜指苍穹,飞剑化为一只巨龙悍然撞向剑柱。

龙吟剑鸣,裂甲破碎声轰然响起,铁血琴声已被完全盖过。

但见赵闵飞剑所化的巨龙虽将仇决的剑柱尽数撞裂,但巨龙也已被仇决所毁露出本体飞剑出来。

仇决忽的翻掌虚按,只见数百把问天剑骤然结成剑阵将赵闵的飞剑困在其中。

仇决再往虚空一抓,问天剑本体已回到他的手中,仇决施展“仙踪迷影”仿如黎明曙光般须臾间穿过百十丈距离刺向赵闵。

赵闵在自家飞剑被困时神念同时被仇决挫败,心神恍惚间见仇决已持剑来到身前向他刺来,满目骇然拔身倒退举掌迎敌时忽听“嘣”的一声,接着便失去对自家飞剑的感应,飞剑折断器主焉能不受反噬?赵闵口中呕出大量鲜血。

仇决手腕一转问天剑神乎其技的穿过漫天掌影刺在赵闵的额头上。

掌印顿消,赵闵踉跄跌退十余丈止于悬崖边缘,鲜血自额头剑痕流出染红脸目。

赵闵凝注仇决,口中仍不停的往外溢血,结语道:“能……能死在……死在你的剑下已……已……不枉此生!”双目微阖往后倒去。奏乐人似乎知道赵闵已死,琴声也变得呜咽悲伤起来。

仇决叹息一声,手掌一挥赵闵的尸首已被他摄回到雪峰之上平躺放下。

仇决手腕剑花问天剑呛然归鞘,同时高空中组成剑阵的数百把问天剑也骤然消散归于虚无,三节断剑显露出来,仇决摄回赵闵的断剑将它接续起来放在赵闵胸前。

仇决持剑向赵闵行了一礼,手掌轻抚冰雪堆积将赵闵的尸首埋葬后往雪峰下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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